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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抬起頭看著蔚藍天空,到底誰先喜歡的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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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點,遊戲暫停。
還活著十四人聚集到了一起,一個個都是渾身濕透,臉色煞白。
陳仰走到兩個老搭檔那裡,壓下激烈翻湧的情緒:「子慕,小文哥。」
這一站的他們不會知道,他剛從什麼樣的環境裡出來。
孫文軍上下打量陳仰,確定他沒受皮外傷才鬆口氣:「還好吧?」
「還好。」陳仰問道,「你們呢?」
「我躲的地方比較安全,沒有哪個『護林員』路過。」香子慕得意道,「你們下午要不要跟著我。」
「你自己躲,人多容易暴露。」孫文軍說。
香子慕聳聳肩:「好吧。」
陳仰給他們小果子。
「好甜啊,哪來的?」香子慕邊吃果子邊問,有點髒的臉上滿是吃到好東西的愉悅。
陳仰說:「一個新人給的。」
「就那個,朝簡。」他把他未來的小對象介紹給他的搭檔們。
香子慕順著陳仰指的方向瞧了瞧,語言犀利又簡潔:「高,白,帥。」
陳仰動眉頭,香子慕對朝簡的初次印象不壞啊。
咽下嘴裡的果肉,陳仰講了朝簡分析屍體的一幕和他的隨機應變能力。
孫文軍推一下眼鏡:「作為新人,有潛力。」
香子慕說:「就是長得太招搖了。」
「皮相是父母給的,」孫文軍掃了掃被好幾道異性目光包圍的少年,「不過,確實低調不起來。」
陳仰舔舔唇,此時的朝簡跟暴力危險分子不沾邊,他的靈魂是健康的,沒有生病,好接近。
孫文軍壓低聲音:「小仰仰,你對那個新人小孩有興趣?想帶他?」
香子慕立即看過來,慎重道:「讓他加入我們?能力可以嗎?拖後腿會害人害己。」
「我目前沒有那個打算,看機緣。」陳仰聽到自己的聲音說。
陳仰揪了一把細細長長的野草,手心被勒得有點疼,朝簡說的是對的,第一次合作的時候,他並沒有讓朝簡做他的搭檔。
一見鍾情,被愛情沖昏頭是不存在的。
任務者的怦然心動,和過著平淡生活為學習為工作為家庭奮鬥的普通人不太一樣,也許要有看不見的硝煙,看得見的死亡,再加點血淚。
也不排除就是一瓶水,一個果子,一塊麵包那樣簡單。
只有它來了,我們才會看到它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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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隨便填飽肚子就開始交流,死的六個任務者裡面,有四個是「護林員」,兩個是「盜賊。」
後者死在厲鬼手上,前者被不明生物砸爛腦殼,吸走了腦漿。
一比較起來,各有各的恐怖。
上午的最後一個「護林員」男生從脫水昏迷狀態清醒過來,透露了自己死裡逃生的事情。他說自己在找「遭賊」的時候,感覺後面有雙眼睛在盯著他,幸虧他直覺夠強,躲過了野人的襲擊,不然他腦子早就開花了。
朝簡拿出那塊破舊的小碎布,問野人穿的是不是這個顏色的衣服。
那男生的眼睛瞪大:「是,就是這個……就是這個!」
「布料眼熟,我好像在哪見過。「香子慕看著手上的碎布,嘀咕了聲,不等孫文軍讓她仔細想想,她就大叫,「盜賊!」
「穿這衣服的人,就是當年殺害護林員的盜賊之一!」香子慕快速拿出手機,翻到她拍到的一張照片。
照片上面是一塊殘缺的報紙碎片,左下角有塊彩圖。
圖上是張合照,一共三人,站在中間的是個很高很瘦,面向兇狠的男人,他上半身的衣物布料和朝簡拿的一模一樣。
男生抖著手指照片合照中間的男人:「是他,是他是他……」
眾人都感到心悸,盜賊竟然沒死全,還活著一個!
朝簡丟掉碎布:「看來這個任務是「護林員」抓「盜賊」,盜賊獵殺「護林員」。」
有部分任務者聽不懂,朝簡還解釋給他們聽:「野人盜賊在山裡躲躲藏藏成了怪物,他記恨護林員,會下殺手。」
「那護林員早就死了啊,都成厲鬼了。」
「不是還有我們嗎,我們是新的『護林員』。」
周圍的氣流凍結起來,一股股的寒意往眾人的心頭沖涌,膽小的都打起了哆嗦,仿佛提前看到了自己的死狀。
「冤有頭債有主,厲鬼怎麼不把那怪物的皮剝了?」有任務者受不了地哭叫起來。
「鬼有鬼的規則。」孫文軍的嗓音文雅和氣,「你們可以當成一個遊戲,這裡的一切都是副本設置。」
「所以就是,不管是當「護林員」,還是當「盜賊」,都很危險。」
隨著孫文軍的這句話落下,隊伍里又有幾個人掉在了懸崖邊上,搖搖晃晃。
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很短,發呆都不夠用。陳仰既屬於這個任務,也不屬於這個任務,他的心理和精神所遭受的摧殘和其他人不同。
陳仰坐在石頭上面,視野里是正在和隊友說話的朝簡,不知對方說了什麼,他笑了一下。
「咔嚓」
陳仰咬了一口小果子,曾經的朝簡眼裡並不是只有他。這讓他既感到微妙的不適應和茫然,又覺得心酸。
朝簡的世界原本是很大的,那裡面裝著友情戰友情,後來卻縮成了只融得下他一個人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