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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聲驚叫打斷。
「你會說話啊?!」趙元只聽清了那個「蠢」字,不敢置信的瞪著他旁邊的少年,「我還以為你是啞……」
對方平靜的看了他一眼,他不寒而慄,聲音戛然而止。
張延跟林月都沒投過去目光。
這個少年看不出深淺,性情古怪,離開拐杖就走不了,堪比殘疾,去不了幾個地方,用那張臉倒是能從小姑娘們那獲取信息,但對方顯然絕不會用。他們沒必要去花心思了解並接觸,不交好不對敵,無視就好。
再說,還有一天就到任務時間了,他們只想避開詛咒,活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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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警惕的守著棺材,等屍體發生異變。
「開會那時候,我跟過去偷聽到每家都有訂化肥,按人口訂的,是戚婆婆的意思,大家都聽她的。」張延說,「明天他們都要往家裡拖化肥。」
「那麼多,放哪啊?」趙元嘀咕,「這的人住的都是小院帶幾間屋子,面積都不大。」
「我聽他們提到了地窖。」張延說。
趙元猛地抬頭看向林月:「我沒發現地窖!」
林月的表情很難看,她也沒,他們今晚分兩頭摸進島上那些人的家裡,雖沒全部查探完,一半是有的,卻沒什麼發現。
現在看來,他們漏掉了地窖。
「我看也別挨家挨戶搜了,太浪費時間,就去那個戚婆婆家,」林月有些焦躁,「她讓大家訂的化肥,肯定知道詛咒。」
陳仰望著山中鬼魅似的月影,聽趙元說:「那老婆子要是知道詛咒,那怎麼看到劉嬸小兒子死沒慌?」
「十有八九跟我們一樣,聞不到那孩子嘴裡的化肥味。」說到這裡,張延的視線從中詛咒的陳仰身上掠過,「她只是有懷疑,不確定,接下來一定會做些什麼。」
趙元打了個抖:「那我們現在去她家?」
「再等等,凌晨一點左右去,就我們三。」張延對陳仰說,「你們留在這。」
陳仰點點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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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到,張延三人就離開了,棺材顯得尤其醒目,陳仰有種山風變陰風的錯覺,他抱著胳膊搓搓:「你冷不?」
少年不語,陳仰明目張胆的打量他,運動衣沒自己的厚,領子裡面隱約有一點藍色條紋,像病服。
本以為他是從醫院治療完回來的陳仰眼一睜:「你是偷偷從醫院跑出來的?」
少年答非所問:「有吃的嗎?我餓了。」
陳仰:「……」
棺材邊,陳仰把一板奶片給少年,在他古怪的眼神下解釋:「我妹妹喜歡吃,她不在了,我總買了放兜里,就吃慣了。」
少年沒問不在了背後有什麼,只是接過奶片,沉默著摳一片含住。
陳仰自己沒吃,他聞著化肥味,看著棺材,想著躺在裡面的屍體,實在是沒胃口。
「我打聽到那戚婆婆一百一十五歲,是島上最長壽的。」陳仰找話題化解緊張感,「島上九十歲以上的有好幾個,平均都活的挺久,水土很好的樣子。」
山下突然出現了星星點點亮光,正在移動,陳仰騰地站起來:「不好,有人進山了!」他沒有耽擱,火速把少年帶到自己早就選好的藏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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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山的是醒過來的劉嬸,還有李大富在內的幾個漢子,他們人手拎個煤油燈跟鐵鍬,一路來到了停棺地。
劉嬸踉蹌著撲到棺材上面,哭聲悽厲。
李大富把煤油燈掛在附近的樹上,其他人也照做。棺材四周亮了一塊。
陳仰往半人高的雜草叢裡躲了躲,看到李大富他們都去了一處,嘰里咕嚕了會就開始挖土。
沙沙聲被風一卷,陳仰聞到了土腥氣:「他們在挖什麼?」
少年:「埋棺材的坑。」
陳仰起了層雞皮疙瘩:「那怎麼大半夜挖?」
問完意識到這是島上的風俗,跟詛咒有關,他小心撥著草葉盯緊棺材:「說起來我下午進山里找張延說的那些水缸,順便在那一片轉了轉,看見了不少土包,那應該都是墳墓,沒有立碑。」
少年坐在草上,淡淡道:「不立碑,不祭拜,死後沒人認領。」
陳仰刷地轉頭看他:「那不就是孤魂野鬼?」
「看樣子是做了壞事不敢立。」陳仰沉吟著,自問自答。
一定是很老的秘事了,知情的極少,大多都不知道,卻還是遵守不給死了的親人立碑這個風俗,可見戚婆婆的威信之高。
島上的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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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子!」
「二子!二子啊!」
「二子!」
「二子!」
劉嬸在喊小兒子的名字,叫魂一般,每一聲聽在人耳朵里都像瀕死的烏鴉叫聲,泣血陰森。
陳仰有個毛病,喜歡數數,上島的時候數了船員們搬的化肥,現在數起劉嬸喊的次數,他數著數著,呼吸一滯;
「你有沒有感覺後面有東西?」陳仰用氣聲問。
少年沒理他。
這不影響陳仰發揮想像力,他神經質的抓抓脖子跟後背,又拍拍兩邊肩膀,還是覺得後背發毛,就在他打算坐到少年前面去的時候,驀地聽到一聲巨大響動。
「嘭——」
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那聲響是從棺材裡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