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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珠用防曬衫一角托住白貓,動作輕柔的抱了起來。
這一路沒說話的喬小姐發出一聲輕笑:「珠珠妹妹喜歡貓啊。」
「是啊,喜歡。」珠珠坦然承認。
大眼妹提醒的說:「珠珠,你小心點抱,貓臉上跟頭上的血污全碰到你衣服上了。」
葛飛想過來跟貓說聲「對不起」,話到嘴邊,珠珠就抱著貓越過他往林外走。
大眼妹小聲跟他說:「喜歡貓的,跟不喜歡貓的,這兩個群體合不來,珠珠不會給你好臉色的,況且這件事,你負全責,貓運氣好,還留著一口氣,可謝老師跟吳大哥卻沒命了。」
葛飛張了張嘴,神色黯然。
錢漢想安慰兩句,又覺得葛飛的行為跟鎮民們的搶奪壽命區別不大。
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葛飛的手上都沾上了兩條人命。
錢漢不大的喉結動了動,耷拉著腦袋想,哥哥說,防人之心不可無,他要記住,時刻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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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二柱家還是老樣子,倒翻的垃圾依舊攤在垃圾桶邊,周圍旋轉著一圈小飛蟲。
陳仰沒等多久,向東就拎著袋子過來了,他把袋子往桌上一丟:「能拿的都拿了,媽得,熱死老子了。」
向東滿屋子的找東西扇風。
陳仰撥了撥袋子裡的東西:「向東,你處理一下貓的傷口。」
「老子哪會啊!」向東大力揮動粗糙的荷花圓扇,「它那么小,老子怕手上的力道沒把握好,把它給捏死了。」
陳仰一點勸說的心思都沒有,他全盤接受向東的說法。
向東的確做不來這個活。
那誰來?
陳仰掃視屋裡的幾人,大眼妹不敢直視貓的傷口,珠珠的牙齒深陷唇間,十指攥緊手機,落在貓身上的眼神滿是擔憂,她想幫忙,可她心有餘而力不足。
畫家站得很遠,喬小姐在點香菸,葛飛不喜歡貓,錢漢怕貓。
陳仰的嘴角往下壓,他對貓貓狗狗不熱愛也不排斥,可以近距離接觸,清洗傷口這部分他也可以勝任,但他不會縫合。
屋裡剩下的就只有……
陳仰偷瞄少年,對方正在用拐杖敲地,機械中夾雜著抑制。
他扶額,指尖撓撓腦門,還是想辦法把鎮上的醫生……
一縷清冽的煙味撲進陳仰鼻息里,思緒被衝散了,他扭過頭,看著正在打量貓傷口的女人,心中蹦出一個念頭:「喬小姐,你……」
喬小姐背對著所有人,她腰是彎著的,臀跟腿的線條成熟而魅惑,姿勢像在艷俗的勾引,語調卻簡練的近似平淡:「我需要一盆乾淨的水,一把剪刀,幾塊干布。」
陳仰「騰」地站了起來,那動靜讓傻愣著的幾人紛紛清醒。
不一會,喬小姐想要的物品全部齊全。
喬小姐把波浪長發繞起來,手指靈活的捲成一個揪,她總是紅艷豐潤的唇含著細長菸蒂,手上的動作有條不紊。
剪掉貓毛,清理創面,縫合,包紮……
喬小姐處理傷口的動作很熟練,神情稱得上溫柔,這時候的她跟平日裡的妖嬈輕佻全然不符。
屋裡瀰漫著血腥味跟藥水味道。
除了闔著眼敲拐杖的朝簡,有心理準備的陳仰,其他人看喬小姐的眼神都有很大的變化。
大眼妹小聲嘀咕:「原來她不是只會睡男人啊。」
珠珠注視著貓的傷勢。
大眼妹見她挺緊張的樣子,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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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小姐把藥片碾碎,一隻手順著貓的脊背,一隻手捏住貓的下顎,將接近碎末的藥片抵進去。
大家都沒注意她是怎麼做的,她就已經餵貓吃了下去。
「這貓死不了的。」喬小姐把長發散下來,隨意撥幾下,她抖抖香菸,「我先回去了。」
喬小姐走到向東那裡,曖昧的輕撫他臉頰:「姐姐給貓處理傷口期間,你的眼神很燙呢,怎麼,能搞女人了嗎?」
「搞個幾把。」向東鉗制女人的手,觸感細軟的跟沒骨頭似的,虎口卻有老繭,「你想跟隊伍里的人搞,找其他幾個就是,幹嘛非得盯著我?」
向東將女人的手甩開,無視她在他腰下游移的視線,示意她看陳仰跟朝簡:「那兩個有顏有身材的,你怎麼不去招惹?」
「因為啊,」喬小姐在他耳邊說,「姐姐不做小三。」
向東:「……」
我他媽竟然無言以對。
喬小姐走後,陳仰幾人也沒有多待,他們把窗戶關上,準備一點水放旁邊,明早再過來。
回去的路上,陳仰一直在琢磨,家裡沒有親人的鎮民吃了名字魚會死,有親人的吃了魚會成功奪取壽命,但那不是終結,他們要面臨多種死亡危機。
譬如自己的魚被抓走吃掉,或者親人的魚被吃,最後就剩自己一個人,還是會死亡。
而貓吃了名字魚,會發狂,不會死。
為什麼?
種族不同,吃了魚的反應就不一樣?
不對……
不是!
陳仰的腳步猝然滯住,人是自願吃的,他們為了長壽,貪心貪婪,貓則是被迫的。
朦朦朧朧的,陳仰感覺自己觸碰到了什麼。
卻還隔著一層障礙。
陳仰一路走一路胡思亂想,不知不覺的回了客棧,他走在最後,身旁是朝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