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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什麼香,老子不燒!」向東反應巨大,當場就吼了起來。
陳仰看他那樣,一掌拍在他背上:「你是不是傻,香可以給死去的親人燒,也能為活人祈福,祈願。」
向東:「……」
「媽得,廟在哪,老子現在就去。」他不知是酒精上頭,還是怎麼了,手抓著桌角,半天都沒起來。
陳仰看了眼向東抓著桌角的手。
那手的手背鼓起一根根青色血管,指骨粗糙發白,細看還在抖。
「雪大著呢,不差這麼一時半會,你歇一歇,我先忙去,晚點帶你去廟裡。」陳仰轉身往外面走,背後若有似無地響起哽咽聲。
陳仰走出堂屋,抬頭看漫天雪花,什麼時候才能天晴啊……
向東暫時在島上住下了,他住的平房在末尾,距離陳仰家隔了十幾間。
石頭砌的房子,隔音肯定差。
為了彼此不尷尬,也為了半夜吃狗糧吃到吐,還是離遠點好。
向東沒有找事做,也不去醫院掛號看病,他就在島上看風景,隨便在哪一坐就是一天,打坐進入賢者時間,似乎已經修煉完畢,準備迎接雷劫升仙。
然而他菸斗不離身,一天臭幾袋菸絲,嗓子都要燻黑了。直到狗熊寶寶被向東逮著,他對菸絲的癮才減淡了一點點。
過年的時候,島上很熱鬧,陳仰把自己重置前後的隊友都叫過來了。
王欣是帶著三個孩子跟丈夫上島的,一大家子。
還有個男同志不久前娶了老婆,也把家屬帶來了,兩人是新婚夫婦,那股子甜蜜勁能把人齁到。
「東哥,仰哥叫你!」阿緣沖蹲在石頭上啪嗒嘬菸斗的向東喊道。
「知道了。」向東還蹲著。
陳仰親自將他拽到喜氣洋洋的氛圍里。
過年好。
過年好過年好!
祝你在新的一年裡順風順水。
祝你闔家歡樂。
……
祝福聲伴隨著杯盞碰撞聲,交織成了新年的味道。
陳仰桌子底下的手握住朝簡,沖所有人揚了揚唇。希望明年過年的時候,人會增多,一年比一年多。
祝大家心想事成。
年後的時光在平靜中奔跑,一轉眼島上的花就全開了。
檳城那塊碎片飄過來時,陳仰正在學校里給孩子上課。
外面傳來警報聲。
那是出現重大事件才會有的響動。
學校停課,孩子們被家長接走,卻都沒回家,而是前往第五塊碎片。
孩子們的眼裡不是害怕,而是好奇。
陳仰跟著朝簡邊走邊看路標,這裡是檳城。海水浴場那個任務點所在的城市。
放眼望去,全是拔地而起的建築跟標緻,面積太大了,陳仰初步懷疑整個檳城都被保留下來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不知道這座城市會有多少通關者。
陳仰倏地聽下腳步,周圍的人也都停下來,保持安靜。
大家的感知能力都很強,差距不大,他們現在感性到了什麼,呼吸都屏住了。
那是車輪碾過柏油馬路的聲響。
在他們的屏息期待中,一輛公交緩緩而來。車裡是空的,司機是個三十多歲的眼鏡男。
陳仰半眯的雙眼猛然睜大。
公交車的車身上面貼著一張大海報,上面是某鋼琴行的開業GG。
海報上有一個風姿妖嬈的大波浪女人,她倚在鋼琴邊,紅唇勾出萬分迷人的笑容。她的身旁還有個黑髮白臉的女人,五官的線條淡如水,跟她的濃艷風格截然不同,卻又有種神奇的和諧。
陳仰不知盯著海報看了多久,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公交已經停了,眼鏡男自己停的,他一下子看到一大波同胞,激動地哭了出來。
眼鏡男說他是一縣城的戶口,以前是開公交的,回來後得到的獎勵里就有A1駕照。
干老本行他是一百個願意的,能回家怎麼都好。
眼鏡男在縣裡找到了一輛能用的公交,平時沒事就開著公交四處轉悠,今天他剛送走幾個人,準備回家。
「縣裡只有你?」阿緣跟韓星問道,他們兩人旁邊的嚴摯趙時郁四目相視,各自挨著自己的人。
眼鏡男擦著眼淚鼻涕,鼻頭紅紅的,挺好欺負的樣子:「只有我。」
「今天我載了四個人,三男一女,印象最深的是有個謫仙似的教授,我幾乎每天都能在站台見到他,他像是在找人……」眼鏡男挺機靈的,主動跟同胞們交代。
人群後方徒然衝過來一個高大的人影,腳步踉蹌,滿身刺鼻的煙味里裹著狠戾氣息,用力抓住了他的衣服,將他提了起來。
他迅速褪掉前一刻的感傷柔弱,臉色一厲,下意識出拳反擊。
卻在看見對方的神情後,收回了拳頭,推推眼鏡,客氣道:「大哥,能放開我嗎?有話好好說,你問你的,我知道的肯定會告訴你。」
向東抓著眼鏡男的衣服,眼神兇狠,面頰抽緊,嘴裡說不出話來,像是失去了語言能力。
陳仰替他問眼鏡男:「哥們,那教授是不是姓白,叫白棠?」
「啊對對,他是那麼介紹自己的,你們認識啊。」眼鏡男嘴上這麼說,鏡片後的里卻沒多大波瀾,輕輕鬆就猜到了。
陳仰一扭頭,看見的就是向東奔跑的身影,他快速從眼鏡男口中確定白棠是在哪一站下的,趕緊告訴快要跑遠的向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