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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三件套,領結,皮鞋,像是剛從一場宴會上下來。
這副打扮跟上次火車站截然不同。
陳仰感覺自己估錯了文青的家世,這身不比畫家的行頭便宜。
文青湊到朝簡那說:「你的人盯著我不放,你能忍?」
朝簡居高臨下的冷睨他:「滾開。」
文青佯裝傷心:「二次合作了,怎麼還這麼生分。」
陳仰沒聽清他們說什麼,也沒問,只是向文青打聽起他在火車站的情況。
「那個啊,沒什麼好說的,」文青剝一個泡泡糖丟進嘴裡,「向東走了,畫家也走了,我一個人留下來沒意思。」
下一秒他的嘴角一咧:「所以我就去了第三個火車站。」
陳仰:「……」
「之後我又去第四個,第五個……」文青掰手指,「我還試過準點上車,結果就是到站,重新領一張車票。」
「本來我想完一輪的,可是玩著玩著發現沒了新鮮感,我就回來了。」
陳仰無語。
文青眨眨眼:「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沒有就該集合了。」
「新任務開始了,不知道等待我們的會是什麼。」他滿眼期待的掃視整個浴場,眼裡一掠而過陰沉,「我討厭挖沙子。」
後半句輕不可聞。
陳仰沒聽清,聽力敏銳的朝簡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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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碰到馮老跟小啞巴?」陳仰問文青。
「no。」
這個答案在陳仰意料之外,也在他意料之中,那個任務是循環的,有數不清的火車站,數不清的死亡陷阱。
碰上的概率無法估計,全靠運氣。
陳仰用打著商量的語氣說:「文青,這個任務能不能老實點?」
「不行噢。」文青吹了個大大的泡跑,「我會死的。」
陳仰:「什麼?」
文青輕笑:「如果活的無趣,我會死。」
陳仰先是怔了怔,接著是悚然。
因為他聽得出來,文青的這句話不是裝逼,是真情實感。
陳仰想說什麼,突然發不出一個字。
他想起來了,自己在康復院醒來後的一段時間也因為乏味無趣而厭世,不願意沿著斷裂的人生路往下走。
回家了照樣沒什麼精氣神,沒鬥志,沒方向,覺得生活沒有一點水花,也永遠不會再有了。
是任務世界讓他有了一個個目標,從而重聚了幹勁。
陳仰看著面前的青年,若有所思。
「男士更衣室裡面有東西嗎?」文青嚼著口香糖。
陳仰說:「長頭髮。」
文青咀嚼的動作一停:「女鬼?」
「終於來個女鬼了,我喜歡小姐姐。」文青開開心心的朝著更衣室跑去。
那樣子像是小孩子找玩具。
陳仰舔了舔發乾的唇,朝簡給他的感覺是天生就適合任務世界,他適應這裡的規則,猶如一條魚進了大海,而文青是在讓自己喜歡任務世界。
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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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分鐘後,除了醉鬼以外的十人在藍色遮陽篷底下集合。
當文青說浴場有女鬼,任務的目標很有可能就是她的時候,反應最大的是身材最好的何翔睿,他一身硬邦邦的肌肉都在抖動。
「怎麼,怎麼還有鬼?」何翔睿嚇得嚎啕大哭。
猛男落淚,畫風突變。
「你們幹什麼。」何翔睿被大家看著,豆大的淚珠要掉不掉的,配著陽剛味十足的麵皮,有點滑稽。
「何教練,你看你這肱二頭肌,胸肌,腹肌,腰肌……」趙元說一個,戳一個。
何翔睿算是明白為什麼周圍人要這麼看他了,他老大不爽的說:「這怎麼了,我肌肉發達就不能嚇哭?」
張勁揚甩了甩一頭小髒辮,鄙夷的說:「哥們,你哭的讓我們措手不及。」
「這話怎麼說的,」何翔睿,「那些霸道總裁,看個鬼片嚇得縮成一團就是反差萌,到我這就是措手不及,這不是雙標嗎?」
張勁揚說:「你有霸總臉,你也是反差萌,沒有就別逼逼。」
何翔睿長得剛猛卻不帥,他被嗆得一張臉爆紅。
趙元拍拍何翔睿的臂肌:「沒有人不怕真鬼,大家都怕,都一樣。女鬼出來了,跑得最快的指不定是誰。」
張勁揚揣起一腳沙子:「你話里夾屎,熏誰呢?」
「兄弟,你誤會了。」趙元訕笑,「我是想說,怕就怕,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第一次做任務,哭的那叫一個慘,眼睛都腫了,不信你們可以問我陳哥,那次他也在。」
陳仰接了趙元遞過來的話頭:「是沒什麼,我第四次做任務了,還是怕。」
這下子大家的心理陰影面積都稍微小了一點。
「不論是什麼行業,平時有多冷靜睿智,這跟看到鬼嚇崩潰沒什麼衝突。」何翔睿試圖拉小夥伴站隊,有的人端莊大氣,看到毛毛蟲還哇哇大叫呢。
更何況是鬼,還不是電影裡的特效,是真實的,真貴。
何翔睿想到這,覺得腳底板下面的沙子都是鬼臉,他神經兮兮的把腳踩到了椅子上面。
文青表情真誠的說:「就是就是,殺人狂魔怕鬼的都有,我親眼見過,他直接嚇尿,你們已經很強了。」
眾人:「……」
「沒事的,我們有道長。」鍾名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