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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都是女瘋子的神神叨叨。」喬小姐說完就把房門一關,躺著養傷去了。
陳仰撿起紙團打開,正反面都有字,一段一段的,比較分散。
喬小姐的字跡跟她的性格很不像,瀟灑又鋒利,像笑傲江湖的俠客。
陳仰看紙團上的內容,越看越心驚,表情變了又變,其他人也是一樣。
他們把反面的最後一段看完以後,全體靜默。
這張紙上面有女瘋子討厭年輕男性的原因,以及她,她全家的遭遇。
喬小姐在記錄的時候加了自己的歸納跟理解,陳仰他們接收起來比較容易,卻有些難以消化。
三年前,鎮上就有名字魚了。
那天女瘋子的孩子剛滿月,她父親想家裡的伙食能夠好一些,就起大早去在河裡捕魚,天黑回去的時候才發現有兩條魚的背上有名字。
剛好是進小鎮做買賣的兩個走商。
女瘋子一家不敢對外說,當天夜裡他們家著火了,她的孩子不見了,跟孩子一起不見的還有她丈夫跟那兩條名字魚。
而她的父母,弟弟都死在了那場大火里,她也因此瘋了。
陳仰抿嘴,他跟朝簡打聽不到周寡婦的事,也無法打聽女瘋子,鎮民們都閉口不談,現在才知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當年的那把火究竟是不是女瘋子丈夫放的,他帶著名字魚跟孩子去找了誰,孩子的眼珠又是被誰活生生挖下來,按在樓梯口的。
還有那兩個走商,他們的名字魚是不是在三年前就被吃了,之後來鎮上的都是鬼。
這些迷題要高德貴來解。
「三年前就有名字魚了……」珠珠神經質的彎著背垂著頭,像是有人在後面扒著她,「鎮長瞞了我們很多。」
陳仰有種預感,三年前也不是第一次出現名字魚。
「一甲子」既然不是代表搶奪六十年的壽命就會有個記號,那它就一定牽扯到別的事情,不會是無用的信息。
「媽得,頭疼死了,睡了,明天再說。」向東哈欠連天的回房。
珠珠想跟錢漢說話,對方從她面前經過,沒有停步。
「我也去睡了。」葛飛摸了摸臉跟頭上的紗布。
沒一會,院子裡就剩下陳仰跟朝簡,兩人一個在想事情,一個敲拐杖,他們有自己的空間,卻又沒有斷裂。
陳仰忽地抓住朝簡的胳膊:「我想去土地廟看看。」
朝簡什麼也沒說就拄拐去院牆那裡,陳仰小跑著跟上,他們的第二次翻牆比上一次順利。
到了土地廟,陳仰舉著手機一通搜查,女瘋子沒有回來過,那她帶著孩子的石像去了哪裡?
陳仰又一次陷入沉思,朝簡接著他的敲拐杖工作。
天光照進土地廟裡,沾在兩個一夜沒睡的人身上,把他們纏了一圈。
陳仰無意識的往牆上靠,肩膀被拐杖戳開,這才沒讓他背上的傷碰到牆壁,他不知想到了什麼,疲憊的神態一掃而空,整個人都很激動。
朝簡看著他眼裡的光亮:「這次要去哪裡?」
陳仰說:「河邊。」
朝簡依然什麼也沒說,只是陪同。
陳仰和朝簡去河邊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他們看見女瘋子抱著嬰兒石像站在河裡,她的手臂跟身子小幅度的搖擺著。
沒等他們靠近,女瘋子就帶著石像躺進了水裡。
像是睡覺一樣。
第87章 你有沒有吃魚啊
河水蓋住女瘋子跟石像, 他們浮在水下,被水流推著慢慢往下游飄。
這一幕有種詭異的安寧感。
陳仰要下河,朝簡攔住他說:「死了。」
「沒有沉下去。」陳仰喃喃。
朝簡不語。
陳仰的視線追隨著水裡的屍體和石像, 他眨了下乾澀的眼睛, 那一瞬間他好像看見水底下有什麼東西。
層層疊疊。
就在陳仰想往河裡湊的時候, 眼前一片模糊,眼睛也張不開的閉了起來。
朝簡打掉他揉眼睛的手:「抬頭。」
「是灰吧。」陳仰把臉揚起來,由著朝簡扒他眼皮。
有涼意拂進他眼裡,接著又有, 裹著淡淡的煙味,奶味, 藥味, 都是他熟悉的味道。
陳仰的大腦一空,平時他眼裡進了東西,都是自己上手揉, 隨便揉揉就算了,沒人給他吹過。
這感覺形容不出來,好像自己成了小朋友。
陳仰有一點耳鳴,這不對,他都二十五了, 這個年紀跟小朋友不搭邊, 光是想想都牙酸。
沒等陳仰彆扭的想要說點什麼,朝簡就已經退開,一副很煩的樣子皺緊眉頭:「眼睛進東西不能隨便亂揉,容易發炎,也對角膜有傷害,這是常識, 不懂?」
「……我活得比較糙。」陳仰往河裡看,沒有任何異樣,先前在他視線里出現的層層疊疊黑影像是幻覺。
眼睛的不適感捲土重來,陳仰下意識的想用手揉,後腦勺被扣住,他在那股力道下被迫後仰頭。
朝簡從陳仰的背包里拿出水,擰蓋蓋子,將瓶口對著他發紅的左眼,另一隻手按著他的眼皮不讓他閉合眼帘。
一股微涼的水流衝進眼瞳,陳仰的眼皮痙攣了起來,他抓著朝簡的手臂說:「可以了。」
朝簡用水沖洗他的右眼。
陳仰的外眼角寬而鈍圓,內雙,他是很標準的杏眼,年少時精神鮮活,眼裡有光,後來出了事,眼裡灰暗一片,直到進任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