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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舉著手機拍視頻, 朝簡亂入進來, 他微低頭湊近,隔著鏡頭跟陳仰對視,氣息裡帶著酸甜的話梅味道。
「牙酸。」朝簡皺緊眉頭說。
「話梅又不是奶片,你一次吃一袋, 能不酸?」陳仰無奈的停錄,放下手機說。
朝簡冷著臉看他:「不是你買的?」
「是我買的沒錯, 但我沒讓你一口氣全部吃掉, 真的是,一不留神你就吃完了,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麼好, 吃那麼快,又沒人跟你搶。」陳仰有種孩子不能太慣著,偶爾也需要給點教訓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的感覺,他嚴肅的說,「吃話梅吃到牙酸這件事完全是你自己的問題, 你別想往我身上賴。」
朝簡瞪向陳仰, 他的眼神跟面色布滿戾氣,像是隨時都會打人,耳根卻是紅的。
光線是暗的,陳仰看不見朝簡紅紅的耳朵,不然他能笑出聲。
出了展廳,陳仰擰開款泉水遞過去:「喝點水緩一緩。」
朝簡仰頭喝水, 眼忽地一眯:「有人。」
陳仰不明所以:「啊?」他順著朝簡的視線往樓上看,又去其他地方調整角度仰望,模模糊糊的好像是有個頭橫在地上。
陳仰的第一反應是,又有一個人觸犯了禁忌,他顧不上通知其他人,快速拉著朝簡直奔二樓,發現那人是余哥。
「沒死,只是暈了。」朝簡說。
陳仰鬆口氣,他打著手電照照,余哥倒在203門口。
203是張嵐跟肖環嶼的公司。
陳仰蹲下來,手要往余哥臉上拍,拐杖先他一步打了上來。
余哥一下就痛醒了,他捂著被抽到的肩膀睜開眼,頭頂是溫和的聲音:「還好嗎?」
「陳先生……」余哥遲鈍的喊。
「是我。」陳仰伸手拽他,還沒碰到就聽他驚慌的亂叫,「肖環嶼是怪物,他吃了張嵐,他的頭會伸長……怪物……怪……」
余哥嘴瓢了舌頭還打結,他扇了自己幾下,冷靜點以後才重新說了一遍。
陳仰聽完,壓下心頭的震驚問道:「那肖環嶼呢?還在公司?」
「不知道。」余哥癱在走廊的地上,四肢虛軟發冷,「我嚇暈過去了,太恐怖了,我最怕長脖子的東西,他還跟我臉貼臉,當時我魂都沒了。」
余哥的狀態極差,這是他做任務到現在,精氣神最接近崩潰的一次。
陳仰給余哥時間平復,他起身對朝簡道:「給我一根拐杖,我把203的門砸開。」
話音剛落,門就被朝簡推開了,基本沒用什麼力道。
陳仰:「……沒鎖上?」
朝簡把他往門裡一推,自己也跟了進去。
陳仰打著手電邊走邊想,難道一個公司里的任務者都死光了,門就不會再鎖上?他正想著,耳邊傳來一聲低語。
「專心點。」朝簡用拐杖戳戳陳仰的腰,「跟著泡麵味走。」
「我沒聞到。」陳仰的嗅覺比不上朝簡,只能憑著直覺移動,他走了一會,才有一股泡麵味鑽進他的鼻息里。
泡麵味的來源是一個會議室。
陳仰小心謹慎的靠近,裡面沒有人,只有一桶老壇酸菜孤零零的放在桌上,叉子還插在蓋子上面。
沙發有一塊凹陷下去的痕跡,先前趟過人,陳仰打量著不大的會議室里,手碰上方便麵桶,涼掉了。
「看來張嵐泡完泡麵就出事了。」陳仰說著就離開會議室,緊繃著腦神經在公司里搜查,他沒見到變成怪物的肖環嶼,只找到了一塊水跡。
那水跡在公司的休息區,不止地上有,長桌上也有一點。
陳仰通過只剩一點水的保溫壺跟那桶泡麵做出推斷,張嵐泡泡麵的時候把水灑了。
前面已經死了幾個人了,「不能踩水」是明著的禁忌。
張嵐的性子挺成熟的,不會嫌命長的明知禁忌是什麼還亂來,她應該是走神了,再加上一顆心全系在小男友身上,生怕他餓了,急急忙忙的把泡麵端給他,就沒注意地上的水。
「有個那麼任性的小男友,進了任務世界都不安生,精神狀態不會好到哪去。」陳仰自言自語,「找年紀小的,找罪受。」
朝簡正在咬奶片,聞言把舌頭咬到了,口腔里泛起血腥,他深呼吸克制著情緒,腮幫繃緊:「跟年紀無關,分人。」
「也許吧。」陳仰冷不防的察覺到搭檔的異常,他奇怪的看過去,「你怎麼犯病了?」
「犯什麼病,我好得很。」朝簡把混著血的唾液跟奶片一起咽了下去。
陳仰這頭還在辦公室里調查,門外的余哥被趕來的隊友們圍住,一伙人打聽完情況,哭的哭,叫的叫。
大家懷疑這個懷疑那個,怪物的目標從王浩換到李正,又換到潘霖,最後竟然是肖環嶼。
他們對肖環嶼最深的印象就是,他跟張嵐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王浩給余哥一根煙:「老哥,肖環嶼怎麼放過你了?」
「我沒觸犯禁忌。」余哥接過煙,捏著菸蒂,「他不能吃我。」
眾人既替余哥慶幸又為自己擔憂,一定要牢牢記住禁忌,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能有分毫的大意。
「前幾個觸犯禁忌的不是只被吃了一點嗎?」有人提出想不通的地方,「這個怎麼……」
「我猜是張嵐自願的。」喬橋靠著玻璃牆,長發攏在脖頸一側,一雙眼浸了水似的透亮,「只要任務者自願,怪物就能把對方一口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