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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區就有,我馬上回來。」
文青對車站了如指掌,很快帶了一副新耳機返回,撇著嘴說:「其實也不用找新的,我兜里揣著呢,借你們完全沒問題,我多熱心一人。」
朝簡劃拉幾下手機,拆開新耳機的包裝,遞一隻給陳仰。
「聽歌?這時候我哪有心思……」
耳機直接塞上來,陳仰把後面的話吞進肚子裡。
飄入耳中的是一首小調。
男音,很年輕,調子像是輕哼出來的,沒有具體的詞句。
背景不是任何樂器,是指尖敲點桌面的聲音。
旋律很舒緩。
陳仰聽了幾句:「什麼歌啊這是?」
朝簡閉著眼:「一個朋友推薦我聽的,有助於睡眠。」
陳仰把耳機線弄弄,心想那這旋律也是針對的搭檔的病情,他不可能睡得著,不可能。
然而沒多久,他的意識就昏沉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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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簡把另一隻耳機從耳朵里拿下來,捏在指間把玩。
「栗毛……」
文青剛開了個頭,就被一道冰寒至極的目光攔截。
「耳機還是我給拿的呢,」他的嗤聲一頓,「我那行為,難道是傳說中的助攻?是吧,肯定是了。」
「不錯,不錯不錯,新鮮。」
文青抱著胳膊靠在安檢機旁:「帥哥他搭檔,下次我們有機會再合作啊。」
朝簡靠近身旁人,將另一隻耳機也給他戴上。
沒得到隻字片語的回應,文青不在意的聳聳肩,看著外面的烏漆抹黑。
「啊,原來雨早就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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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定了三點的鬧鐘,鈴聲是公雞打鳴。
他用過多款,就這個最提神醒腦。
打鳴聲把向東那個傷殘人員都給刺激醒了,他迷糊著罵道:「哪來的雞叫聲,老子重生回到小時候了?」
正在關鬧鈴的陳仰:「…………」
「媽?媽!」
向東跟文青湊近的一張大臉對上,口水嗆到了喉嚨:「媽得。」
文青慈母臉:「睡醒了啊,兒子。」
向東氣得眼睛爆凸。
「你能坐起來嗎?」陳仰過來說,「三點了,還有二十多分鐘,車站裡會有金屬聲,我們要做好準備。」
文青還投入在角色扮演裡面:「是啊兒子,成敗在此一舉。」
向東看陳仰:「你幫我打死他,以後我就是你哥,親的,不再惦記你屁……」
最後一個字出來前,腦袋就被拐杖抽了。
向東眼冒金星,大概是被打多了,他竟然覺得還好。
沒打到他就剩一半的殘腿血肉。
不然鐵定涼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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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點二十的時候,大廳里的氣氛就變了。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
二十六,二十七。
陳仰沒聽見什麼聲音,他看朝簡。
朝簡搖頭。
陳仰又去看文青跟向東:「你們有聽到嗎?」
向東說:「屁都沒有。」
「我只有屁,」文青說,「晚上吃多了,消化不好。」
陳仰借著身高優勢,一把揪住文青的衣服把他拎到自己跟前:「現在大家都錯過了上車投奔其他可能的機會,出路只有車站,沒有第二個選項,你還要玩?」
「誤會。」
文青收起嬉皮笑臉:「我真沒聽到那聲響,我以我那個在十八層地獄受刑的父親發誓。」
陳仰盯著文青的眼睛看了一會,鬆開他的衣服。
「那麼說,我之前的猜測是錯的,今晚不會再有人聽到那金屬聲。」
陳仰凝重的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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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不到聲音,但這8分鐘裡肯定有異常,正在發生的異常。
大家都在想很大聲的敲金屬,會是什麼?
陳仰看著門外,忽然不合時宜的問道:「雨是什麼時候停的?」
朝簡道:「零點。」
陳仰記起來了,朝簡說過,外面的天氣是十二小時大雨,十二小時雨停。
以十二小時為分割線。
陳仰的思路被自己快速扯回來,金屬聲,金屬聲……
他讓少年用拐杖大力敲椅子,敲安檢機,敲大廳的所有金屬物,一個個的仔細凝聽。
不對,不是這樣,都不對。
啞巴說是哐。
哐哐的。
靜下心來想想,別慌。
陳仰身體裡的血管一根根的鼓動,血液速流,他後悔沒讓啞巴錄音,轉而一想,不會那麼容易,錄了怕是也有干擾的雜音。
「鐵軌。」
耳邊驀地有個聲音,少年彎腰湊過來說的。
陳仰的雙眼徒然一睜,鐵軌……
敲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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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屏住呼吸把一瓶礦泉水扔了出去。
瓶子沒砸到什麼東西,直接就掉在了地上。
沒有火車駛過軌道的轟隆聲。
陳仰出神的喃喃:「沒了……停了……門口的火車不在了……」
「那外面就是離開的辦法?」
向東拄著棍子挪近:「我們走出去就可以回到現實世界?」
文青扔了幾個東西到門外,同樣的沒觸到物體。
「哇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小啞巴聽見的聲音是在檢查軌道,8分鐘,好長時間啊,不會是出門就回去,一定還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