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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簡盯著瀑布那裡,腮幫突然輕抽了一下,他厲聲道:「向東。」
正在河裡松網的向東聽到喊聲,滿臉的稀奇跟興味:「叫你東哥幹什麼?」
朝簡一拐杖砸在水裡。
向東被濺了一身水,他鐵青著臉上岸,怒氣沖沖的殺到朝簡跟前。
陳仰還沒阻止,就見朝簡不知說了什麼,向東先是扭頭看河的上游,之後罵了聲,掉頭就跑了。
「你跟他說什麼了?」陳仰問朝簡。
朝簡:「我讓他去拿東西。」
陳仰顧不上追問了,他被水的波紋吸引走了注意力,波紋極其怪異。
不對,又有東西要下來了。
很多東西!
陳仰伸著脖子往瀑布下面看,他看見了什麼,臉色驚變。
是屍體。
客棧的廚子,酒樓的老闆,那個哥哥被煮熟了哭得不能自己的女孩,楊二柱……
越來越多的人臉映入陳仰眼底,當他看到高德貴的時候,全身的毛孔瞬間炸開。
高德貴沒有被煮熟的屍體在最上面,睡覺一樣,只是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極深的勒痕。
「上吊死的。」畫家在旁邊說。
陳仰想起人口登記表左上角的一寸黑白照,那些照片一張一張的從他眼前晃過,他用力吸了口氣,整個鎮子上的所有人都死了。
一大堆屍體飄了下來,密密麻麻,層層疊疊。
陳仰的眼睛微睜,他昨天早上在水裡看到的東西,不會就是屍體吧?
就在這時,一個鎮民的屍體站了起來,他的臉色青灰,眼神空洞。
殭屍!
陳仰的腦中蹦出這個詞,手已經拉開了背包,摸出搶扣動扳機,一槍爆頭。
這套動作一氣呵成。
陳仰沒來得及驚嘆自己的槍法,就見那個頭被打出一個窟窿的鎮民依舊直挺挺的往岸上走。
「打回河裡。」朝簡的聲音沉穩且冷戾。
陳仰丟掉沒用的槍衝上去,抬腳將鎮民踹進河裡,一落水,那具屍體就逐漸變黑,然後他像黑色的粉末一樣,忽然崩坍,融進水裡。
不等陳仰回神,其他的屍體就站起來了。
這一幕就像是一場大型的直播,站著的死人一個個的躺下去,視頻倒著放,異常驚悚。
畫家腳腫著,又有潔癖,出力有限,朝簡也有限,陳仰一人到處跑,體力消耗得很快,就在他想罵髒話得時候,向東回來了。
向東扛了一大捆又粗又長的竹竿,他快速分給其他人,一人一根。
一竹竿掃過去,能掃一波。
向東把幾個屍體掃進水裡,眼角掃向氣定神閒打屍體的朝簡,竹竿是對方讓他搬的,對方料到河裡可能會有動靜,就事先搜尋了鎮子裡的竹竿,還是粗長度剛剛好的那種。
嘖,向東揮動竹竿,吼道:「幸虧這些怪物沒攻擊性!」
陳仰不能更贊同。
要是喪屍,那他們幾個人現在已經涼了。
陳仰他們忙活的時候,有個吃過魚的屍體趁亂離開了河邊,他越靠近河岸,眼裡的空洞就越淡,意識正在恢復,魚眼也在開始往人的眼睛上變。
就在他即將踏上河岸的那一刻,喬小姐一腳將他踢下去,拎著丟回河裡。
這一出讓河邊的陳仰明白了一點,不能讓死了的鎮民去河岸上面,上去了就活了。
到那時詛咒會進入下一個輪迴。
他們的任務時限不多了,沒時間在這裡等下去。
「都死了……」葛飛站在河岸上往下看,「錢漢,你不是說你在鎮西看到過活著的鎮民嗎?」
錢漢說:「我是看到了。」
他拽著葛飛往下面走:「人手不夠,我們不能傻站著旁觀。」
葛飛掙脫著說:「陳先生,這些鎮民活過來,對我們的任務不是好事嗎?那樣我們才能繼續找目標,都死了怎麼找?」
「進了下一個輪迴,所有吃過魚,長著魚眼的鎮民都會變回人,一切重新開始,相當於重新洗牌。」香子慕從後面過來。
「那這麼說,不論是讓他們活過來,還是不讓他們活,我們都找不到任務目標,」葛飛不走了,「橫豎都是死,何必費這個勁,等死好了。」
香子慕拿起一根竹竿,加入隊伍,她用勁很巧妙,看著輕輕一下,屍體卻全都掉進了河裡。
「不用,只要不讓一個鎮民上去,阻止輪迴就行。」香子慕說。
「阻止了,這些人全都成了粉末,不還是任務失敗嗎?一個吃了魚的都沒有。」 向東也不懂,他的智力是武力的掛件,不夠看,上不了台面。
有。陳仰無聲的說了一個字,餘光往錢漢那瞥,又掠過他……移向他身旁的葛飛。
下一刻,喬小姐指著陳仰餘光停留的位置,用她獨有的慵懶調子說:「東哥,打暈他。」
葛飛意識到了什麼,他瘋狂推開抓著自己的錢漢,露在紗布外的眼睛裡滿是恐慌,以及扭曲的憤怒。
「一個個的,都他媽讓老子干體力活。」向東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追上了葛飛,一拳砸暈。
葛飛暈倒在地,向東的智商突然飆升,他把人翻個邊,剝開紗布一看。
沒眼瞼,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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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解決掉所有屍體,精疲力竭的癱坐在河邊,面對他們的是靜靜流淌的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