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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覺得自己有必要靜下心來想一想,這算不算他跟朝簡的第一次約會。然而他進了書店就把這想法拋在了腦後。
書店很大,除了書籍文具飲品零食等,還販賣情懷,各種充滿年代感的小玩意。
陳仰湊在架子前看一輛綠皮老火車模型的時候,向東發來了信息。
向東:哪呢?
陳仰:書店。
向東:…………………………
向東: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陳仰:約會。
酒店房間裡,向東把手機往桌上一丟,他食量大,在餐館為了躲瘟神連一碗麵的三分之一都沒吃完,現在胃裡冒酸水。
向東拿打火機砸桌面,砰砰砰直響:「梨子,你買的泡麵呢?」
「皮箱裡啊。」鳳梨的聲音從洗手間傳來,他在舉著白卡照鏡子。有了身份號,見過鬼魂和死屍,回來了。
「好不真實啊……」鳳梨呢喃,白卡背面的頭像是他的臉,就是他今天的模樣和穿著。
任務世界的公民有合法權益嗎?也許有,只是他們還沒那個資格享受。
鳳梨唉聲嘆氣,無限流常見的套路是完成任務會有積分,或者提供下一輪的道具,怎麼真人版什麼都沒有。他把白卡揣進口袋裡,對著鏡子抿嘴一笑,小酒窩若隱若現,振作!振作!振作!
房間裡飄著一股香辣牛肉的味道,向東一條腿屈在椅子上,一條腿隨意擱在桌下,毫無形象地大口撈著泡麵。
鳳梨翻皮箱找出一袋麵包正要拆開,外面有人敲門,他扯嗓子喊:「誰呀?」
沒聲。
「啊啊啊!!!」鳳梨條件反射地蹦起來往向東那跑,一副見鬼的樣子。
「這他媽是現實世界,你回來了,回來了知道嗎?」向東差點把叉子戳鼻孔里,他怒吼道,「你給老子清醒點!」
鳳梨恍恍惚惚:「對啊,這是現實世界,我們回來了。」他抹抹蒼白的臉嘀咕,「那敲門的是哪個龜兒子?人嚇人嚇死人。」
門外不是龜兒子,是東哥舊相好,姓白,名棠。
鳳梨嘴巴張成「o」形,半天才往房裡轉了轉頭,他一把將門關上,小聲喊:「東哥,白先生找你。」
向東咕嚕嚕喝泡麵湯:「跟他說我死了。」
鳳梨打開門看著比他高一點的謫仙,對方沖他淡笑,他的腦子一抽:「東哥說他死了。」
向東:「……」他這回是真死了。
白棠走了進來。
向東推開就剩個底的泡麵桶,拔根煙吊在嘴邊,五官俊美,氣質粗糙男人味濃郁:「你上老子這來幹嘛?」
白棠濃密的睫毛蓋住桃花眼:「上次……」
「停。」向東手一抬打斷他,「不約,不打,軟了,硬不起來。」
白棠轉身就走。
直播看一半就沒了,鳳梨一臉懵逼:「東哥,咋地了,這樣好嗎,你們好歹有過一段……」
「十,九,八……」向東點燃煙將打火機扔桌上,翹著二郎腿數。
幹嘛呢,怎麼還數上了?鳳梨滿頭問號,結果老大還沒數到一,他那位舊相好就回來了,眼睛紅紅的,鼻子紅紅的,明明皮相是清冷一卦,卻跟只小兔子似的,讓人想釋放出最大的惡意去蹂躪。
鳳梨把大逆不道的念頭彈掉,默默拿著他的麵包離開房間,他站在走廊上啃了一口麵包,感嘆愛情真是個磨人的老妖精。
房裡瀰漫著煙味跟泡麵味,白棠那身山澗松柏的氣質顯得格格不入,他深呼吸,緩緩出聲:「向東,我快死了。」
向東被一口煙嗆到:「你發什麼神經?」
白棠拿出一物輕放到桌上,那東西向東很熟悉,他兜里也有一張。
「這是身份號,」白棠發現向東的反應不合常理,他的腦子裡閃過一道白光,「你……也是任務者?」
向東站了起來,長手長腳舒展開,吊著眼角俯視他:「是啊,我是。」
白棠怔怔站在原地。
「這麼說,我們是同事。」向東朝他白皙的臉上噴了團煙霧。
白棠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了幾聲,眼角更紅,他看著向東耳朵上的銀白小圓環:「那你做過幾個任務?」
向東打量面前的人,咬著煙嘖了一聲,這麼多年過去還跟個學生似的,誰能想到對方跟他同歲,已經是S大教授了。
白教授身嬌體弱,武力方便除了撓人其他屁也不會,只能靠文,就這樣能在任務世界過幾關?
向東脖子被抓傷的地方隱隱作疼,這傢伙哭著撓他罵他的畫面飄到了他眼前,被他一口煙吹散。
「你管老子做過幾個任務。」向東齜牙。
「不說就不說吧。」面前的人自嘲地笑了笑,他微微垂眼,卷翹的睫毛蓋住眼睛,「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也許待會我就會進任務世界,不幸死在裡面看不見今天的日落,我想……我們能不能再……」
向東坐回椅子上面,長腿往桌底下一塞:「沒別的事就回家找媽媽吧。」
這話不知觸到了白棠心底的哪一塊地方,他狠咬了下舌尖後退一步掉頭就走,這次沒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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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梨從走廊溜回房間,他搓搓手,欲言又止:「老大,我感覺那位走的時候在心裡罵你老狗批。」
「who cares。」向東一口一口抽菸,快抽完的時候沒頭沒腦地咒罵了一聲,「他說老子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