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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簡冷冷看他,不答反問:「你在想什麼?」
「隨便想想。」陳仰吃痛地說,「我脖子是不是破了?」
朝簡捏著他後頸的手指沒有拿開,指腹摩著那處咬痕:「我不高興。」
陳仰本想讓鳳梨幫忙看看他後頸的心思瞬間消失,他愣怔地維持著往後仰頭的姿勢,從下往上看朝簡。
兩人四目相視,個高的那個稍微低下頭就能吻上去。
但他只是把捏著對方後頸咬痕的手往上移,扣住對方的後腦勺向前一摁。後仰著頭看他的人便只能看前面的居民樓。
他們的視線不再交纏。
鳳梨小聲咂咂嘴,這兒是任務世界,剛開竅的人沒心思談情說愛,等了他很久很久的人也不敢讓他分神。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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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又叫了起來,它的叫聲在通知任務者們,進樓的人現在沒出事。
陳仰沒有回到老槐樹那裡,他就站在居民樓的台階下,順利的話,向東不到兩分鐘就會出來。
「我們要送快遞,代表的是快遞員。」陳仰自言自語,「只要進了樓就是快遞員。」
原本陳仰以為任務是派送快遞,現在武慶送完了沒走,這樣的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跑單子的活不止一輪,後面還有,另一種情況是……送快遞只是誤導。
陳仰撓了撓濕乎乎的額頭:「做了好幾個任務了,竟然還沒到九月份,今年的夏天好長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快點過去。」
「快了。」朝簡低語。
陳仰感慨:「夏天過去就好了。」
朝簡沒有回應,過了片刻他才開口:「或許吧。」
陳仰感受到了朝簡的頹跟陰暗,他忍了忍,最終還是試探地問道:「你怎麼了?」
「煩。」朝簡大力捏爛奶片,眼底翻騰著幾分克制的躁戾。
陳仰噎了噎,耐心誘哄:「那你跟我說說。」
「跟你說了有用?」朝簡掀起眼皮。
陳仰清清嗓子,含糊道:「你先說,說了才知道有沒有用。」
朝簡看著他。
陳仰避開了朝簡的視線,他看著遠處的老槐樹,聲音微啞:「我想我們能走下去。」
「走下去……」朝簡咀嚼了幾遍,將三個字拆開咬碎在了齒間,「好啊,走下去。」
陳仰愣怔地轉過頭。朝簡按了按攏起來的眉心:「看我幹什麼,你不是特地來這等那個醜八怪的嗎?以前說是瘋狗,現在成了朋友,他進去做任務你在出口處等他,以後呢?生死之交?你的生死之交來得還真是不值錢。」
朝簡對陳仰陰鷙地輕笑。
陳仰沒有發火,有的只是擔憂跟……心疼,他做了幾個深呼吸,確定是那樣的情緒,而且強烈得讓他不知所措。
站在他面前的人性情一會一變,時好時壞,多疑神經質越來越失控,必須儘可能的接受治療,越快越好。否則他想像不出朝簡會變成什麼樣,他又要怎麼面對。
陳仰不想他和朝簡走到崩壞的地步,他希望他們好好的。
任務這條路還在走,黑暗得看不到曙光跟終點,他想身邊都能有朝簡同行。
「生死之交怎麼會不值錢,那是緣分。」陳仰說,「就像我們一樣,生死與共。」
朝簡的眼神一空,曾經有個人對他張開手臂,笑著說,我們同生共死,相依為命。
「吃奶片嗎?」陳仰看出朝簡的心情又變好了一點。
「不吃。」朝簡冷冰冰地坐到了台階上面,他的手卻不受控地伸過去,拿走了陳仰剝好的奶片吃掉。
「……」陳仰看手機,向東進去有兩分鐘了,他在幹什麼,怎麼還沒出來?
向東的腦力跟武力雖然不配套,但差距應該在不斷縮小。
陳仰還沒見過他正兒八經的做任務,估計有自己的一套處理方式,不至於上去就是粗口加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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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東叼著煙把一樓的樓道逛了一遍,他半蹲在101門外的小爐子前,一股股的熱氣卷著中藥味撲向他,熱情似火。
門吱呀一聲開了,老奶奶走出來,向東起身打招呼:「老太您好。」
老奶奶看了眼他嘴邊的煙,不適地捂嘴咳嗽。
向東夾開煙。
「年輕人,抽菸對身體的危害大著呢,不健康。」 老奶奶咳著說。
「老太您說的是。」向東隨意掐滅。
老奶奶渾濁的雙眼轉了轉:「你是個好孩子,聽話。」她像是看自家孩子一樣看向東,「聽話好啊,聽話好。」
向東笑了笑,下一刻就聽到老奶奶說:「你怎麼打耳洞了啊?這不好。」
剛才還慈祥的老奶奶此時瞪著向東,布滿老年斑的臉上儘是冷意:「男孩子打什麼耳洞,不像樣子!」
蒼老的聲音裡帶著訓斥,語調有種瘮人的尖銳和強勢。
我操!向東一口老血涌到了嗓子眼,他把耳朵上的小圓環取下來:「老太,我這都是生活所迫。」
老奶奶不說話了,兩隻眼睛盯著他。
向東若無其事地捏住小圓環,聽老人突兀道:「你是快遞員啊。」
「對。」向東咧咧嘴,挺俊的一張臉上掛著正經的表情,「瞧我這記性,差點把正事給忘了,這是您的快遞,我給您送過來了。」
老奶奶驚訝道:「是藥材啊,我昨天讓小何在網上給我買的,今天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