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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小路不算遠。」向東摸摸兜,煙跟打火機都沒帶,他果核大的喉結一滾,「你一瘸一拐過去?」
畫家思考片刻:「行不通,還要勞煩東哥再扛我一回。」
向東譏諷的哈哈笑了幾聲:「那你他媽剛才噴個吊的噴霧。」
他不耐煩的說:「懶得跟你廢話,今晚收穫不小,一會老子還要去找陳仰,你趕緊起來,自己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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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東把畫家扛到了楊二柱家,那白貓窩在床上,呼吸有力了不少,還睜了一下眼睛。
畫家被安頓好以後,第一時間就是在身上一通亂噴,他用完一個噴霧瓶,從摘下一次性手套,背包里抓出幾個小鑽石放到桌上。
向東瞧出畫家的心思,他不客氣的收了。
畫家如釋重負,經過孫一行的事以後,他就很怕跟任務者產生瓜葛。
尤其是人情方面,能用鑽石解決是最好的了。
別的他也沒有,只有鑽石。
向東翻牆回客棧,他揉揉鼻子,空氣里有什麼東西被煮熟了的香味,鎮子裡也有這味道,只是比較分散,不確定是從哪飄出來的,加上他在趕路,就沒多留意。
這會院子裡的空間小,味道就有點濃,也很好分辨位置。
向東餓了,他聞著味道去陳仰的房門口,敲門的動作做到一半,門就開了。
陳仰開的門,那肉煮熟了的味道從他背後涌了過來,向東剛想問他大半夜的開什么小灶,就看見了一張長滿水泡的臉。
向東有輕度密集恐懼症,他在那種激烈的視覺衝擊之下,圍里一陣翻湧。
「搞什……」
向東跨過門檻,看清了房裡的情形,他的低吼聲驟然卡在了喉嚨里。
地上躺著四個人。
臉上長滿水泡的那個是老吳,他的眼睛瞪到極致,嘴微微張著,胸口沒有起伏,顯然已經死了。
錢漢整個右手的皮肉是爛的,大眼妹露在外面的皮膚沒有一塊好地方,像是被煮過,珠珠沒有受傷,三人的衣服都是濕的,周圍的地上濘泥一片。
他們都昏迷不醒。
前兩個的呼吸一個比一個弱。
陳仰的後背抵著門,腦袋有些疼,雨停之後,他就立即拉上朝簡去看其他人,每個房間的門都從裡面反鎖了,他是強行踹開的。
下雨的時候,陳仰聽見了三個隊友的慘叫,他是有心理準備的,可當他踹開門後……眼前的畫面還是讓他不寒而慄。
向東抓走桌上的奶片,不顧朝簡的冷眼,一口氣吃了三個,他鼻息里的肉香才被奶味衝散。 「葛飛那小子怎麼不在?」向東發現人數不對。
「失蹤了。」陳仰抿嘴,葛飛應該是在下雨前離開的客棧,具體要等跟他同屋的錢漢醒來才會知道。
還有珠珠跟大眼妹,她們的房裡又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珠珠毫髮無損卻醒不過來。
向東又問:「那兩個女的呢?」
陳仰說:「她們沒事。」
向東看了眼老吳的死狀,想到了死魚,越看越像,他忍著噁心後退到窗邊,問陳仰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仰的解釋非常短,現實也的確就那樣,簡答又驚悚。
「突然下起了雨,」陳仰說,「他們開窗了。」
向東的麵皮直抽:「靠,開個窗就被煮熟,雨是燒開的水?大自然的詛咒?」
陳仰心不在焉:「可能吧。」
「他媽的這都是什麼鬼東西,下雨我知道,當時電閃雷鳴的,我還……」向東不知猜到了什麼,話聲止住,臉色變了又變。
陳仰的表情也變了:「那場雨跟你有關?」
向東橫眉道:「回頭再說,我們先帶地上那三個去藥鋪。」
「客棧的兩個門沒到打開的時間,想要出去只能翻牆。」陳仰說。
「那你把他們從院牆丟出去,我來接。」向東說完就咒罵了兩聲,「不行,我回來的時候看見藥鋪掛了白燈籠,鎮上的醫生死了。」
陳仰沒有意外,他坐到朝簡身邊,垂眼看地上的三人一屍。
發現他們的時候,陳仰迅速從井裡打水把他們澆透,一刻不停的澆了十來遍,之後就挨個搬來了他這兒。
陳仰能做的只有這些,其他的無能為力。
「說吧,雨的事。」陳仰直視向東。
向東去自己房間拿了煙返回,他點燃煙,用力的吸了幾口,肺腑里鼓漲漲的全是尼古丁的味道。
「咳!」
向東被煙味嗆得咳嗽,他悶聲一口一口的抽著,整個面部上面很快就爬滿了煙霧。
陳仰通過向東的反應確定雨跟他有關,也和客棧二樓的什麼東西有關。
向東似乎很難消化這件事是他引起的,他還在組織語言。
陳仰沒有催促,他的眼睛看著地面,手往旁邊伸,本想摸朝簡的拐杖,指尖卻觸碰到了一抹溫熱。
不是拐杖。
是朝簡的小手指。
朝簡面無表情的看著陳仰。
陳仰也在看他。
兩人對視了幾個瞬息,陳仰默默的把圈上去的手拿開,若無其事的抓住朝簡手邊的拐杖。
向東瞪著床上的兩人,老子心裡亂成一鍋粥,竟然還要被塞狗糧,滾好嗎。
見陳仰看來,向東整了整面部表情,說了這場雨的起因。
陳仰陷入沉默,他真沒想到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