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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東也沒想到,他蹲下來,牙齒咬住煙,雙手的指甲使勁扣後腦勺:「老子只是捂了下眼珠子,哪知道會下開水。」
陳仰問向東要了根煙,他走到門邊,站在一個遠離朝簡的位置抽了起來。
向東跟畫家在二樓得到了很多信息。
最重要是樓梯口的兩個眼珠,它被捂起來以後,一場自然災難降臨在鎮上,兩大家族當家的匆忙趕來了客棧。
以前也下過這樣的雨,他們知道這場災難代表著什麼。
所以他們亂了陣腳。
陳仰不由得想起了那個背著竹簍的老人家,她說齊家客棧開得好,進鎮做買賣的都住那兒。
其實按理說,鎮上有酒樓,也提供住房,走商們並不是只有一個選擇。
陳仰現在才他們只住這間客棧的原因。
二樓布了什麼東西。
向東誤打誤撞的發現了這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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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指指桌上的小本子跟筆,讓向東畫出嵌在樓梯口的圖樣。
向東說:「沒什麼好畫的。」他嘬煙,「就是兩眼珠,不是眼睛,是眼珠。」
陳仰試圖腦補:「是人的,還是動物的?」
「看不出來。」向東說,「我跟畫家上樓的時候,感覺有雙眼睛在看我們。」
陳仰指尖的煙一顫:「就是牆上的眼珠?」
向東說:「那倆眼珠正對著過道。」
陳仰想到一種可能,頭皮瞬間就麻了:「眼珠是活物,會轉。」
「可不,」向東舔唇,「當時它肯定往樓下看了。」
陳仰無意識的回到床邊。
向東的眼底閃著精光:「眼珠被捂起來就下開水,要是把它們摳下來會怎樣?」
陳仰搖頭,他想聽朝簡的看法,朝簡來一句:「沒有。」
「……」
陳仰跟向東沒聊一會,老吳的屍體就消失了。
錢漢跟大眼妹,珠珠三人都沒醒。
大眼妹的氣息時有時無。
陳仰打算去找周寡婦,他對朝簡說:「你在房裡等我。」
朝簡拄著拐起身。
陳仰見他要跟著,就隨他去了。
院裡靜得沒有人氣,夜空依舊是暗黑色的,陳仰東張西望,周寡婦每次都是神出鬼沒,忽然就出現了,他深呼吸,吸進來一口渾濁的空氣。
「向東,你知道她住在哪個房間嗎?」
向東一愣:「不知道。」
陳仰也不知道,他拽朝簡:「你呢?」
朝簡說:「一間間找。」
那意思就是,他同樣沒注意。
陳仰把後院的房間都找了,沒有周寡婦的身影:「是不是在二樓?」
「不在二樓。」向東篤定的說,「她就住在後院。」
陳仰:「……那真是見鬼了。」
話音剛落,陳仰的肩膀就被扣住,扳了個邊,耳邊是朝簡不耐的語調:「過去。」
「那不是住房吧?」陳仰嘴裡問著,腳步已經往那邊邁近。
「在那種犄角旮旯,十有八九是放柴的。」後面的向東跟上來。
陳仰推開那扇很小的木門,屏氣舉著手機照了照。
下一秒,他全身僵直。
狹小陰冷的房間裡,一個相框正對著他掛在牆上,裡面是一張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眉眼俏麗又細柔。
「那寡婦是鬼!」 向東哐當把門推到最裡面。
陳仰的身上被涼意籠罩,拿著手機的手有點抖,他發現照片裡的女人不論是梳的髮髻,還是褂子的前襟,都跟他這幾天見過的一模一樣。
早該想到了。
陳仰那天在閣樓里,看到她提著燈籠站在路邊,像個引路人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恐怖的違和感。
給老吳照路的人也是她吧。
陳仰的心跳猝然一停,這個鎮子的人口登記表上的一寸照都是黑白的,他停掉的心跳開始狂蹦起來。
陳仰快速在手機里翻找周寡婦的登記表。
向東一回頭就罵了聲「操」,手機屏的藍光映著陳仰的臉,跟鬼似的。
陳仰沒花多長時間就找到了周寡婦的一寸照,跟她遺像上的一樣。
向東皺皺眉:「鎮子裡的人都死了?」
「不知道。」陳仰搖頭。
「鎮上的民風很老舊,生活在這裡的寡婦,鐵定會被議論,被套貞節牌坊。」向東動用不太富裕的腦細胞,「那娘們是齊家媳婦,後廚的人都敢當著她的面給她白眼,說明齊家很不待見她。」
陳仰的腦海里回想起了背竹簍的老人家說的話,寡婦門前是非多。
其實他跟朝簡有打聽周寡婦的事,鎮民們都避而不談。
「她的遺像掛在這個散發著霉味的小柴房裡,說明她生前就死在了這裡。」
向東一把抓住陳仰的手臂:「這麼說,後廚那些人也都是死的啊,媽得,咱們天天吃死人做的飯菜!」
陳仰看著遺像里的女人,視線不知不覺移到她微彎的唇上,似乎她下一秒就要張嘴說話。
太詭異了。
陳仰沒有再看,他把向東叫出來,屈著冰冷的手指把門帶上。
「三位先生,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後面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是周寡婦!
一股陰寒之氣爬上陳仰的背部,他沒立刻轉頭,而是微微偏了偏腦袋,先用餘光打探了一眼。發現那女人不是長發遮臉的模樣,陳仰才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