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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漾接起電話,小聲餵了下。
手機里響起陸修遠低沉無奈的嗓音:「敢情我在火鍋店跟你解釋了那麼多,你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我聽進去了。」褚漾本能的反駁完,又有點慫了,另只手摳著床單,弱弱說道,「我、我只是持有懷疑態度。」
「……」陸修遠氣極反笑,「我都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還懷疑什麼?」
你都讓助理帶著譚詩雨去醫院打小孩了,怎麼可能不是那種關係……
褚漾暗自肺腑,卻不敢說出來。
他知道陸修遠是個大人物,就像陸修遠自己所說,他身在高位,稍微有點流言蜚語就會讓他跌落得很慘,因此他不承認這些事,也在情理之中。
褚漾說:「我知道了。」
陸修遠正在鬱悶當中,乍一聽這句話,滿頭霧水:「你知道什麼了?」
「我相信你。」
「……」
「你不用再向我解釋了,你說什麼我都相信。」
「……好吧。」陸修遠拖長了語調,他感到奇怪,又說不上來褚漾的回答哪裡奇怪,停頓片刻,轉了話題,「還有你說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不用擔心,我能處理好。」
褚漾鬆口氣:「那就好。」
說完再見,褚漾掛斷電話,抬頭就看到坐在對面下鋪的龐延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眼神里充斥著打量和探究。
褚漾摸了摸自己的臉,和龐延對視數秒,見龐延沒有其他反應,於是拿著手機背單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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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道不出兩天。
譚詩雨上了陸修遠的車的消息就如同滴入清水的黑墨一般,在學校里悄無聲息的擴散開來,就連褚漾去圖書館時,都能聽到有人小聲討論這件事。
由於龐延和譚詩雨的關係非同一般,褚漾的室友們對此更為關心。
這天周六,到了龐延和譚詩雨約定出去看電影的日子,大家都盼著龐延回來後能帶來某些勁爆消息,結果眼巴巴地望了半天,龐延都沒有出門的意思。
以前龐延出去見譚詩雨,都會提前兩個小時開始準備,挑衣服、化妝、噴香水,一套流程下來後還要在鏡子前自戀半個小時。
然而這會兒龐延仍舊穿著老舊的睡衣,頭髮凌亂,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玩手機。
有個室友按捺不住,湊過去問道:「龐延,你不是要和校花去看電影嗎?還不趕緊起來收拾。」
龐延把胳膊搭在床沿,連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懨懨道:「不去了。」
這話一出,嗅到八卦氣息的室友們趕忙豎起耳朵。
坐在下鋪背單詞的褚漾也默默按下了暫停鍵。
「為什麼?!」室友驚奇,「你們不是說好了嗎?難道你被校花放鴿子了?!」
聞言,龐延臉色驟變。
他皺著眉沒有說話,只用手指頭狠狠戳著手機屏幕,像是在發泄什麼似的。
室友見狀,轉頭和其他人對視,頓時心下瞭然。
隨後室友安慰龐延:「哎呀反正就是一個不講信用的女人,沒了就沒了,三條腿的□□不好找,兩條腿的女人滿大街都是。」
另個室友慶幸道:「幸好你們還沒修成正果,不然等到你們發生了什麼,才看清楚譚詩雨是這樣的人的話,說什麼都晚了……」
「你們說夠沒有!」龐延忽然厲聲打斷室友的話。
室友頓了頓,表情尷尬:「我就隨便說說,你沖我發什麼脾氣……」
「誰讓你說了?我讓你們說了嗎?」龐延似乎被戳中了痛處,聲音逐漸變得尖銳起來,連帶著上鋪的床也在輕微搖晃,「寢室里這麼多人,你們憑什麼光逮著我一個人來說。」
室友被懟得啞口無言。
其他人也鴉雀無聲。
坐在下鋪的褚漾抱著手機,習慣性的把自己當做透明人。
就在這時,龐延冷不丁提到了他的名字:「有種你們去說褚漾啊,褚漾剛交了個新女朋友,甜蜜得不得了,每天都在捧著手機聊天,備註還是什麼L老師,動不動就問他要不要出去吃飯。」
龐延越往後說,語調就越陰陽怪氣。
大家沉默了足足五秒鐘。
接著,褚漾就感覺到一道道目光猶如探照燈似的掃到他身上來。
「喲褚漾,你什麼時候交女朋友啦?」
「長得怎麼樣?有照片嗎?給大傢伙看看照片唄!」
許是為了緩和氣氛,那些人開始拿褚漾開涮。
褚漾完全沒想到話題會突然跳到他身上,還是這麼敏感的話題,一時間臉頰噌的一下就紅了,他下床抬頭和龐延對峙:「你、你不要亂說,我沒有女朋友。」
龐延靠在床頭,斜著眼睛,居高臨下地剜向褚漾,眼底泛起了掩飾不住的妒意,以至於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扭曲:「沒有的話你緊張什麼?」
「我、我沒有緊張。」
「呵,你說話都結巴了,還否認?」
「……」
褚漾自知說不過伶牙俐齒的龐延,便訕訕閉上嘴,他狠狠攥緊手心,耳根子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一雙烏黑的眼睛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龐延。
龐延本就為了譚詩雨的事感到心煩氣躁,現在被褚漾這麼看著,一下子胸腔里的火直往天靈蓋上竄。
「別這麼看著我,又不是我偷看了你的手機,是你自己把手機放在床上,你女朋友給你發消息,全顯示在屏幕上了,我剛好路過瞧見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