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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漾平靜的心瞬間慌亂了,他求助似的扭頭看向陸修遠。
陸修遠對他笑了笑,隨後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根棒棒糖,彎腰遞給小傢伙。
小傢伙高興極了,聲音拔高了好幾度:「謝謝叔叔!」
陸修遠:「……」
褚漾撲哧一聲笑出來。
就在這時,裡面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伴隨著朱瑤焦急的喊聲:「哎喲寶貝,媽媽跟你說過多少遍,不要隨便給陌生人開門,你真是的!」
小傢伙撲進朱瑤懷裡,揮舞著手裡的棒棒糖,奶聲奶氣的說道:「哥哥回來啦!是照片裡的哥哥回來啦!」
朱瑤愣了一下,才轉頭看向門口。
褚漾站在原地沒動,目光怔怔的望著她,他想喊聲媽,可是那個字在舌尖上繞了一圈,又原封不動的咽了回去。
最後,他艱澀的開口:「你好。」
只有對不熟悉的人,他才會用「你好」兩個字。
第69章 番外釋懷
朱瑤也注意到了「你好」兩個字, 頓時臉上有著尷尬, 有著無措, 好在她反應及時, 很快就把那些情緒壓了下去。
「放寒假啦?」朱瑤趕緊起身,準備從鞋櫃裡找拖鞋,「你也是, 回來了都不知道提前跟我說一聲,害得我一點準備都沒有,這兩位是你的朋友嗎?」
褚漾點頭:「我男朋友。」
然而朱瑤幫忙找拖鞋,並沒有把褚漾的回答聽進耳朵里。
「那個……」褚漾遲疑著說, 「不用找拖鞋的,麻煩你拿三雙鞋套吧,我們坐一會兒就走。」
朱瑤抬頭, 啊了一聲:「這麼晚了, 你們走哪兒去?」
褚漾說:「我們已經訂好酒店了。」
「那你……」朱瑤本想讓褚漾留下來住家裡,轉念想到褚漾的朋友也在這裡, 不太好開口, 於是訕訕收了聲, 拿了三雙鞋套給他們。
朱瑤的現任老公工作繁忙, 經常要加班到很晚才回來,家裡就只有她和小兒子兩個人,不過幸好冰箱裡還有不少食材, 足夠再添三個人的碗筷。
最近一兩年來, 朱瑤身上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首先就是她生病了,宮頸癌,在醫院檢查到的時候暫時還判斷不出來是早期還是晚期,她就像個等待死刑的犯人似的,懸在脖子上的刀隨時都會落下來。
那段時間,朱瑤的情緒崩潰了,她辭職在家裡看病休養,等著醫生確診後再商量手術時間,她無事可做,就開始胡思亂想。
她想得最多的還是她的大兒子褚漾。
以前她總是以高標準來要求褚漾,她想讓褚漾成為人中龍鳳,從而忽略了褚漾患病後的感受,甚至把自己的情緒強加在褚漾身上,強迫褚漾承受她和她前夫的痛苦……
直到她和當時的褚漾一樣躺在充滿消毒水氣味的病房裡,她才能真真切切的體會到那股絕望,然後她想起了她對待褚漾的種種。
樁樁件件的往事猶如巨石一般壓在她的胸口上。
當她患病時,她還有丈夫和兒子的陪伴,還有來自同事和朋友們的關懷,可是褚漾什麼都沒有,就連她和前夫這兩個褚漾最親近的人,也選擇從他身邊離開。
朱瑤越想越崩潰,悔恨和愧疚折磨得她夜不能寐,哪怕後來醫生確診她是癌症中期,只需要做個手術就能痊癒,她心裡的那道疤還是無法癒合。
做完手術後,她被丈夫從醫院接回家裡,她開始聯繫褚漾,可是褚漾拉黑了她的一切聯繫方式,就連前夫也不能倖免。
褚漾就像是一抹煙,從她生命力飄過,連一絲痕跡都不落。
可悲的是……
她連褚漾就讀哪所學校都不知道,更別說打電話向褚漾的老師詢問。
隨著時間的流逝,朱瑤的精神狀態卻一直不見好轉,她發瘋般的尋找褚漾,甚至買了去帝都的機票,後來在車站被丈夫和前夫攔了下來。
朱瑤揚手給了前夫一巴掌,又給了自己一巴掌,她瘋了一般的打著自己,被丈夫攔下來後,坐在地上捂著臉失聲痛哭。
「我兒子、我兒子是不是死了?」這是朱瑤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她扯著胸前的衣服,淚水和鼻涕一起往下流,「他一個人在那裡該怎麼活啊?是我對不起他,我不該罵他,我只是、只是對他的期望太大,一下子沒有承受住,以前我爸媽也是這麼教育我的,我以為我的教育方法是對的,我是為他好。」
朱瑤哭了很久,哭到昏厥,被丈夫抱了回去。
一周後,她丈夫和前夫經過商量,決定一起去帝都尋找褚漾,他們找到褚漾的高中老師打聽到褚漾那年填報的志願,又跑去那所職業院校蹲守。
那時的褚漾已經是全校的名人,根本不用他們主動找人去問,只需要在學校大門外站著,就能聽到很多人都在議論褚漾和一個叫陸修遠的男人的事。
兩個男人在帝都住了五天,便把所有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事情全部知道得一清二楚,其中自然包括褚漾和陸修遠的戀人關係。
他們不敢再刺激朱瑤,回到家後,只能告訴朱瑤她大兒子在帝都生活得很好,還在念書,學校里很多人都知道他、喜歡他,他還說有空了就會回來看看。
聽到這些話,朱瑤難得露出一抹笑容。
而現在,朱瑤已經完全從當初那種魔怔的狀態中走出來,她的改變自然離不開她丈夫和前夫的謊言,她等了盼了那麼久,終於把褚漾盼回來了,心裡別提多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