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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雖然賀銘遙這件事一直處於保密狀態, 但救護車來時,劇組不少人都看到了他模樣。
奚苒身份早已惹得好事人、猜疑起來。
回到劇組後, 也有人會裝作無意地打探。
「奚老師,上次那個受傷的男人, 是你的朋友嗎?那人好像很眼熟啊。」
「……」
能不眼熟麼。
要麼在金融新聞上見過,要麼在小道八卦上見過。
賀銘遙兩樣都能沾邊。
說眼熟, 那也只是客套話, 圈子裡這些人, 大多是火眼金睛, 指不定早就把人身家財產都扒過一邊了。
特別是跟著大導工作,重壓之下,也就空閒間隙、私下說些八卦能放鬆了。
流言蜚語滿天飛, 極為可怕。
頂著那些窺探視線,奚苒深覺頭疼。
只能用「是認識的朋友」來敷衍。
信與不信, 她無可奈何。
……
入夜。
月明星稀。
遊客各自回了酒店客棧休息, 不復白日熱鬧。
雪山小城靜謐又安寧,仿佛整個世界都跟著安靜下來。
奚苒同另一個助理編劇住一間。
那位老師不在房間。
她洗過澡, 一個人趴在床上玩手機。
倏地,電話響起來。
奚苒很快接起來,「……嗯。」
電話那端,賀銘遙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滿,「加我微信呀。跨省長途多貴。」
奚苒差點笑出聲來。
「嫌貴你別打嘛。」
賀銘遙氣呼呼地「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奚苒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語氣平平淡淡,「身體怎麼樣了?」
他回江城前,這邊醫生說,醒來就是脫離危險,但是還有一些傷口、骨折需要時間才能恢復,最好是靜養。
所以,他人是被抬上了飛機。
賀銘遙本來不想走,但留在這裡,打擾奚苒工作不說,他自己有些事也沒法去弄。
比如,處理車禍的罪魁禍首。
思及此。
他眯著眼、沉默了幾秒。
奚苒沒得到回答,「嗯?」
賀銘遙驀地回過神來,「沒事呀,傷筋動骨一百天,動不了,就只能躺著等你回來看我。」
「……賀銘遙,你不要撒嬌。」
奚苒皺起眉。
賀銘遙低低地笑了一聲,「行,知道了。不撒嬌。」
漂亮姐姐這麼溫柔,就算是疼死他,也值了。
自然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奚苒被他語氣中那勾.引味道、弄得耳尖泛紅。
清了清嗓子,她穩住心神。
又問:「說正經事。是誰對車做的手腳啊?為什麼要害你?」
賀銘遙收了笑意。
沉默半晌。
他答道:「是周錚。」
「……為什麼?」
他冷笑一聲,慢條斯理地說:「狗急跳牆吧。他妻子要跟他離婚,商業聯姻離婚,對兩方來說都等於傷筋動骨。加上他妻子也不是什麼善茬,估計要撕掉周家一塊肉下來。周錚想把我弄死、或者弄成植物人,不讓我給他們那邊施壓,再把周遠送得遠遠的,穩住他妻子。」
他們周家一個兩個,腦迴路都非同一般。
前有周遠、後有周錚。
只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奚苒不是豪門出身,不知道豪門裡頭一家人也要互相傾軋的習俗,只能愣愣地聽著。
再天真地評價一句,「……這完全是藐視法律。」
賀銘遙笑了笑,言簡意賅,「這種事太多了。」
要不然,為什麼賀夫人從小把他看得跟眼珠子一樣。
被拐賣、被綁架,都是常事。
為了一點錢,人性都能徹底扭曲,更何況巨額財產。
能好好長大的孩子,才有資格成為繼承人。
奚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訥訥地,「……知道了。那你早點休息。」
告別之意不帶遮掩,賀銘遙卻不肯掛電話,「你還在忙嗎?」
「沒有,準備睡了。」
「那等你睡著我再掛。」
奚苒忍無可忍,抬高了聲音,「賀銘遙!你有病啊!惡不噁心啊你。」
賀銘遙非常委屈,「可是,我很想你啊。」
「……」
想念到,連聽著她呼吸聲,都好像能聊以慰藉思念。
偏偏這女人,一到關鍵時刻、就毫無浪漫細胞。
一點都不像個搞藝術工作的人。
奚苒被他鬧得臉頰都紅了,仰著頭,捏了捏鼻樑,「……我掛了。」
賀銘遙嘆了口氣,只能放棄。
「好吧……我愛你。晚安。苒苒。」
-
二月末。
立春,氣溫開始回暖。
劇組將女主小時候劇情全數拍完,只剩下一些特寫鏡頭,到時候去棚子裡再補也行。
導演一聲令下,宣布回城,放假五天。
所有人收拾行裝,準備打道回府。
暮色四合時分。
航班落地。
奚苒走出抵達廳。
老遠,一個熟悉面孔,正笑著朝她揮手。
奚苒愣了愣。
那人已經快步靠近。
「……你怎麼來了?」
徐明笑著答道:「奚小姐,賀總讓我來接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