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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何時何地,賀銘遙都是優雅又矜貴模樣。
芝蘭玉樹、不可方物。
這樣生硬地把兩人照片放在一起,孔熙看起來,似乎完全配不上他。
當然,自己這種凡夫俗子,更是高攀不上了。
要不是賀夫人對戲子有強烈偏見,也輪不上她去撿這漏。
冉冉月光下。
奚苒肆無忌憚地重新想起賀銘遙。
這會兒,賀銘遙應該已經放棄尋找她了吧?
畢竟,他心裡,大抵也沒那麼在乎。
對於這些太子爺來說,自尊心和占有欲是一切感情的根源,什麼都耐不過時間。或許,甚至都用不著時間,看孔熙結局便可知,賀銘遙極度討厭別人挑戰他自尊心。
可一可二不可三。
再愛的女人,也不是直接拋到了腦後、和自己結婚了麼。
這般想著。
奚苒鬆了口氣。
退出微博,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準備出門去逛逛。
正如相翎所說那樣,她一直躲在小閣樓上,還沒腳踏實地地領略過古城風光呢。
……
五分鐘後。
奚苒穿著「南鎮歡迎您」廣告衫,只拿了個手機,慢吞吞地離開小樓。
這個點,南鎮已經天黑,古城也進入夜生活**。
酒家、民宿、商品店、包括古城門,通通亮起燈盞,輝煌閃耀,將夜空徹底點亮。
一眼望去,頗具風情。
奚苒不緊不慢地逛了逛,不自覺,將步子放緩。
事實上,小腿基本恢復,在房間裡也有持續做復健動作,將薄薄一層肌肉練得緊實。
但太久沒有這般走路,她心理上還有點害怕。
步行街兩邊。
大大小小,多是清吧。
民謠歌聲從門裡散散落落地漏出來,像是流浪詩人,含含糊糊、低吟淺唱著。
奚苒從沒機會來過這種地方,有點好奇,忍不住駐足望了一眼。
只這一眼,她心臟就驟然狂跳起來。
轉過身,不管不顧地撥路而逃!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賀銘遙坐在裡面?!
這麼久,他還沒有回江城去嗎?
夜風輕拂。
奚苒步子飛快,腦中閃過許多念頭,但又都來不及細想,倏忽間,被拋到腦後。
一直跑到小樓門口,才緩過勁兒來。
他應該沒有發現。
安全了。
奚苒順了口氣,敲門,進去。
前台還是只坐了老闆娘一個人,氣質風情萬種,就像客棧的活招牌一般,吸引眼球。
奚苒住了這麼久,基本都混熟。
勉強笑了笑,「老闆娘,晚上好。」
老闆娘抬起頭,輕飄飄地看她一眼,紅唇勾起,「怎麼跑出一身汗?被搶包了?」
「啊……沒有沒有。」
她拼命擺手,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好在,老闆娘通透得很,也無意打探什麼秘密,岔開話題,只說:「歲三前些日子說,她這部戲殺青會過來玩幾天。」
奚苒點頭,「我也聽她說了。」
老闆娘:「行,那你上去洗洗吧,晚安。」
奚苒應了一聲,正想上樓。
驀地,腳步一頓,停下動作。
她調轉方向,在沙發上坐下,拿過抱枕,壓在懷中,正對著老闆娘那隻靠背藤椅。
老闆娘合上電腦。
「想說什麼?」
奚苒腦子裡一片混沌,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到自己下一步行動。
她一直是獨自一人,沒有人可以訴說。
不好意思去麻煩別人,花時間做她的垃圾桶。
畢竟,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汲汲營營地活在這世上。
再加上她也怕自己的麻煩,給別人帶來麻煩。
實在是壓抑了太久。
快要發瘋。
老闆娘身份正好,不遠不近,還讓人如沐春風,很有傾訴**。
在一個恰好的時間。
一個恰好的人。
奚苒想了想,到底是沒忍住,很抱歉地開口,先做鋪墊,「老闆娘,不好意思,浪費你的時間。」
「你不是知道麼,來這兒開民宿,本來就是為了打發時間的。做什麼都不浪費。」
老闆娘輕笑一聲。
奚苒心裡舒坦了一些,低聲道:「其實,我是來躲我前夫的。」
「嗯。」示意她繼續。
「我覺得我沒有受到他的尊重,很痛苦,把愛情都磨透了,所以提出離婚。但是他堅持,他很愛我,只是以前沒發現,其實早就愛上我了,所以不能接受離婚這件事。」
老闆娘:「……男人的話信不得,說不定只是想騙你繼續給他做免費保姆和床伴。」
奚苒被她逗笑出聲,「家裡有保姆的。」
床伴麼,好像也不至於。
雖然賀銘遙確實說過,他們兩人身體十分合拍,但奚苒並不覺得這是什麼關鍵因素。他這種身份,隨便招招手,什么女人找不到呢。
前赴後繼。
還愁找不到更好的嗎。
老闆娘饒有興致地點了下頭,「大戶人家。嗯,明白。」
「我本來覺得,他就是被我主動提出離婚傷了自尊,所以才糾纏不休,時間一長就能消停下去,或者我遠走高飛,讓他眼不見為淨。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