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頁
一周下來,僅僅只和工位周邊那幾個人、以及欣姐分配給她一同協作的助理編劇說得上幾句話。
周五。
奚苒將第一部 分概要整理完畢,獨自一人下班。
這個試水劇不比《大城》,時間沒有很趕。
加之天氣漸熱,她走出光線大樓時,天色還是橙光初染。
「嘟——」
正前方停了一輛豪車。
奚苒走過,那車重重地鳴了一聲笛。
她一驚,條件反射地停下腳步。
豪車后座車窗緩緩降下,露出裡頭風光。
女人帶著dior墨鏡,將整張臉擋了個大半,卻擋不住一身雍容華貴氣質,同墨鏡鏡架邊那一圈鑽石一樣,無比閃耀。
奚苒臉色微變。
女人諷刺般勾了下紅唇,目光透過墨鏡,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奚小姐,聽說現在請您不太容易,那我親自來了。不知道您這會兒有沒有空,上車聊幾句?」
賀夫人這般拿腔拿調,刺得奚苒渾身不自在。
這會兒是下班時間,門口人來人往,加之這車價格夠貴、還是違章停車,足以吸引不少好奇目光。
奚苒還是克服不了自己性格,沒法大庭廣眾給人看熱鬧。
咬了咬唇,默默上車。
賀夫人嗤笑一聲,沒再說什麼,吩咐司機道:「開車。」
……
恰好是晚餐時間。
自然轉去餐廳。
賀夫人名下有一家歐陸餐廳,去年剛評上米其林二星,離光線公司這邊不遠。
二十分鐘後。
兩人在包廂內坐定。
自奚苒和賀銘遙結婚以來,這還是婆媳兩人第一次在外頭餐廳見面。
一是本就關係不親切,平日交集也就是叫奚苒去賀家訓話幾句,二是賀夫人的圈子,奚苒高攀不上、也沒有興趣在那些名媛面前卑躬屈膝。
兩廂皆無意,完全沒有必要一同出行就餐。
服務生替兩人拉開凳子。
賀夫人優雅地就坐,摘下墨鏡,同手包一起放在旁邊。一舉一動,慢條斯理,姿勢就像是在參加什麼晚宴一樣。
或許,大抵是鴻門宴。
奚苒心說。
賀夫人也沒有問她意見,直接讓服務生上了她一貫喜好的菜單,又補充道:「這裡不用你們忙了,我們有事要談。關門出去吧,進來上菜時先敲門。」
那侍者面不改色:「好的,賀夫人。」
他走出去。
輕輕地闔上門。
包廂里變得靜悄悄,像是暗藏了某種殺機。
奚苒垂下眸子,默默等待賀夫人發難。
片刻。
賀夫人手指落在紅酒杯上,輕輕地晃了晃。
接著緩緩開口:「說起來,過年之前,我接到電話,就問了銘遙,他說沒有離婚這回事。過年那陣,讓他帶你回來過年,但被他敷衍了。我差不多心裡也有數。沒想到,也就堅持了三年而已。」
「……」
「男人嘛,有錢就難免風流一些,喜新厭舊是常態。」
更何況,在座兩人心裡都清楚,「喜」的那個是誰,還說不好。賀夫人漫不經心地笑了笑,「銘遙是個好孩子,除了婚事,從小也沒讓我操心過。」
奚苒摸不清路數,依舊沒有搭話。
賀夫人:「當初,他要娶你的時候,我看你面相溫婉,不像孔熙那個狐狸精一樣,長了一張算計臉。所以哪怕你門第不顯,家境堪憂,銘遙鬧一鬧,我也就勉強答應了。倒是沒想到,奚小姐才是那個厲害的。」
「……」
「離婚拖了幾個月,硬生生將股權拖到手才離婚。這筆帳,還是挺能算的嘛,倒是可惜去當什麼編劇了。」
果然,還是說到股權。
要賀銘遙只是給了點錢,估計賀夫人也沒心思紆尊降貴地親自來找她。
奚苒沒忍住,撲哧一笑。
賀夫人臉色微變,「……你笑什麼。」
奚苒說:「只是覺得有點好笑。」
「……」
「我以前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只是有點錢,就好像是恩賜一樣呢?我自問自己一片真心,兢兢業業,從來也沒有什麼對不起賀銘遙的地方。現在我懂了,因為你們這種人,習慣了無理,習慣了高高在上,用正常人的思維是講不通的。你們用高貴和教養作為外衣,包裹了蠻橫無理的為人態度,和你們講道理,你們會講錢,和你們講錢,你們又要扯教養了。說不通。」
可能,在這些人的世界裡,哪怕奚苒主動去打官司,要求按照法律分割賀銘遙一半婚內財產,也打不贏這場官司。
他們有一萬種辦法解決這件事,或者說,解決她這個人。
這就是這些人不講理的思路。
賀夫人臉色僵硬,「奚苒!你怎麼敢這麼跟我說話!」
奚苒站起身,輕聲道:「飯就不吃了,賀夫人,有些話還要講清楚。股權是賀銘遙主動轉讓給我的,我在之前也並不知情,如果您稍微調查一下就會知道,股權轉讓期那陣,我出了嚴重的車禍,正躺在醫院裡,哦對了,還流掉了一個孩子,賀銘遙的。」
賀夫人瞪大了眼睛。
奚苒:「所以,別再看不起人了,我雖然窮,但也不是為了一夜暴富才嫁給賀銘遙的。股權自然會還給他,您不用擔心。飯就不陪您吃了,我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