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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苒:「……」
有一說一。
賀銘遙倒是比之前進步不少。
至少,沒再霸道□□了。
小作者見她盯著屏幕,遲遲沒有動作,忍不住問了一句:「奚姐?您怎麼啦?是有什麼事嗎?」
奚苒一愣。
如夢初醒。
趕緊將手機收起來,她笑著搖搖頭,「沒事。」
小作者年紀尚小,還是一派天真可愛,性格也比較單純,沒有什麼社交距離概念,爛漫地問道:「是男朋友嗎?」
奚苒嘴角含笑,沉默半響,又一次搖頭。
小作者:「那肯定是追求者啦。我寫小說的時候,就會這樣寫女主的神態。」
奚苒起了好奇心。
「怎麼寫?」
她想知道小說同劇本,到底有什麼不一樣。
小作者想了想,清脆地現場編了一段。
聲音好聽,詩朗誦一樣。
「『看到他消息,她低垂著眼,想要將悸動藏起來,不給別人知道,但怎麼都藏不住。她像一朵玫瑰一樣,眉梢眼角、五官四肢,全都溢出心動的清香,甜蜜又鮮紅。』」
心動是藏不住的。
她是戲中人,看不到旁觀人眼中的自己。
奚苒訝異,挑挑眉,難以置信地問道:「我是這樣的嗎?」
「當然,有藝術加工啦。我要是寫女主面不改色,怎麼都撩不動,劇情還怎麼發展下去嘛。」
奚苒笑了起來。
八月底。
劇本大賽截稿。
沈從宴一直是甩手掌柜,早就將這件事交給手底下人去做。
本來嘛,賀銘遙想給老婆抬轎、明目張胆走後門,沈從宴就是個不需要感情的工具人,壓根不用費心思在這些事上。
秘書給他匯報行程時,倒是來了興致。
「把奚苒姐姐寫的劇本拿給我看看。」
雖然是賀銘遙花錢投資拍劇,不過為了不砸「沈從宴」這個金字招牌,他還是要把控一下質量才行。
五分鐘後。
劇本被列印出來,裝訂好,放在桌上。
沈從宴滿懷期待地翻開。
事實上,光線徵稿寫得是電影劇本,但奚苒可能是沒有做過電影類,或者是沒有什麼思路,還是交了分集劇情上來。
劇情不長,起承轉合也挺簡單。
但挺有衝突感,文筆也十分老辣,倒不像行業新人。
劇本寫了一個出生在重男輕女家庭的小女孩,十四歲那年,父親出軌,抱回來一個男嬰,說是她親弟弟。女孩母親柔弱了一輩子,終於硬氣一回,乾脆地離了婚,將小女孩帶走。然後,沒幾個月,母親帶著她飛快地嫁入了大城市。
繼父是個老實巴交的中年人,在大城市開了一家小雜貨鋪,算是扎了根。他和前妻沒有孩子,所以很疼小女孩,當親生孩子一樣疼愛。
小女孩一直覺得,自己就像一艘小船,終於可以停下漂泊。
沒想到十六歲生日過後沒多久,繼父性.侵了她。
她想去報警,卻被母親攔下來。
「好不容易日子太平了,你還想看我再因為你顛沛流離嗎?!你這個孽障,你想害死我啊!」
至此,她的船,徹底沉了。
小女孩從乖乖女變成了一個壞女孩。
她厭惡俗世不公,將太多坎坷付諸於身,親生父母視她為累贅,繼父將她作弄為玩物。
這世上,沒有人會愛她。
哪怕小女孩遇到了一個男人,不計一切地對她好、溫柔以待,也無法抹平她的傷痕。
故事最後。
已經事業有成的小女孩給母親留了一大筆錢,開車載著繼父,從懸崖上飛馳而下。
寧可死,也不甘屈從。
……
沈從宴放下本子,瞅著時間,給賀銘遙打電話。
電話一接通。
他開玩笑地說道:「銘遙,你小心點,小心奚苒姐姐開車帶你去跳崖。」
賀銘遙:「……你又在發什麼神經?」
沈從宴笑得直不起腰來。
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將劇本大概給賀銘遙複述了一番。
「你老婆挺會針砭時弊的,未成年少女性侵案、還有重男輕女,確實都是當下熱點。但是,這個題材,它過不了審的。」
無論是電影、還是電視劇,都沒法過這種敏感題材。
擦邊說不定還能改改,奚苒這都不是擦邊了,簡直就是往紅線上撞。
沈從宴合理分析,道:「哪怕是你想給人做電影,也不能過線,懂嗎?這不是錢的問題。是這個本子,它就拍不了,哪怕硬拍,也只能咱們私下看看,上不了院線的。」
這幾天,賀銘遙工作之餘,一直在畫圖紙。
耳墜已經有了初步模樣。
他放下筆,皺著眉,沉思片刻,「那你說,怎麼操作比較好?」
沈從宴:「你告訴她唄,直接跟她講,人是內定了,但是這個本不行,不是質量問題。讓她重新換個本子給我們。」
賀銘遙擰了擰眉。
「她不願意的。」
「……」
「她一點便宜都不想占我的,恨不能跟我劃清界限。」他嘆氣。
沈從宴驚了,「你都追這麼久了,還沒動搖呢?嘖,厲害啊!後悔離婚了嗎?」
賀銘遙:「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