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香香的【一萬字】
薄景司目光幽暗至極。
他伸手將小姑娘從被窩裡撈出來,蘇妁艱難地睜開眼睛瞪著他,「我困。」
薄景司坐下,讓蘇妁枕在自己的腿上。
他低下頭繼續幫蘇妁按著腦袋,蘇妁更昏昏欲睡了。
薄景司的手法很好,越按越舒服的那種。
蘇妁對薄景司放心的很,便直接枕在薄景司的大腿上睡了一覺。
等她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身上的睡衣不知道什麼時間被扒了。
蘇妁伸手想要抓住被子,卻抓住薄景司的手臂。
她迷迷瞪瞪地看著薄景司。
薄景司低低一笑,「醒了?」
小姑娘懵懵地點點頭。
「那我們就可以開始了。」
薄景司低下頭,自己的鼻尖碰了碰蘇妁的筆尖。
蘇妁覺得痒痒的,她無辜地看著薄景司,眼底泛著笑。
「別看這樣看我。」
薄景司嗓音有些啞,頓了頓,他直接抬手遮住了蘇妁的眼睛。
…
蘇妁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她只知道自己醒來的時候,看到外面漆黑的夜色,先是懵了懵,等她從手機上看到日期的時候,臉色瞬間黑了下去。
薄景司已經不在這裡了。
蘇妁扶著腰,好在薄景司給她清理過,現在身上很清爽。
蘇妁往洗手間走去。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蘇妁深吸一口氣,手漸漸握成了拳頭。
狗比薄景司。
居然讓她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蘇妁動作很慢,一步步地往樓下走去。
薄景司正拿著奶瓶在給困困餵奶,困困的眼睛已經睜開了,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見到蘇妁就盯著她。
蘇妁心瞬間一軟。
她伸手接過困困,抱著困困,又拿過薄景司手裡的奶瓶。
困困咿呀咿呀地抓著蘇妁的手,還對蘇妁可憐巴巴的眨眨眼睛。
薄景司笑罵一聲:「看人下碟。」
他剛剛給這個臭小子餵奶的時候,這個臭小子還是一副嫌棄他的表情。
如果這個臭小子不是他的兒子的話,薄景司早就打掉他的奶瓶,愛吃不吃。
結果一見到自己親媽,就咿呀咿呀的,一個臭小子居然還賣萌。
薄景司在旁邊冷哼一聲,伸手便想要捏一捏這個臭小子的臉皮到底有多厚。
蘇妁笑著拍開薄景司的手,「他是你兒子,親生的,你都當爸爸了,能不能別這麼幼稚?」
薄景司:「……?」
他深吸一口氣。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這個兒子生出來,就是破壞他和蘇妁的二人世界,順便抹黑他在蘇妁心裡的形象的。
薄景司咬了咬牙,他盯著困困,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蘇妁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眨眨眼睛,無辜地開口:「你要不還是回房間去休息?你在這裡,困困都不喝******了。」
薄景司:「……」
行,他走。
…
夜色深處無端撩人。
蘇妁被薄景司圈在懷裡,她枕在薄景司的手臂上,眼底泛著愉悅的笑。
許久,她輕輕眨了眨眼睛。
雙手環住薄景司的腰,蘇妁輕輕笑了笑。
「算起來,我已經在這個世界待了有七八年了。」
薄景司一頓,他注視著蘇妁的眼睛,突然間開口:「你有什麼瞞著我的事情嗎?」
「為什麼突然這樣問?」
「就是好奇。」
蘇妁揚了揚眉,粉嫩的唇瓣微微翹起,她輕輕笑了笑,才道:「有啊,很多呢。」
薄景司知道她來自另外一個世界,但是薄景司並不知道她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離開這裡。
蘇妁輕輕嘆了一口氣。
她現在還是感覺不到和現實世界的聯繫。
薄景司低低嘆了一口氣,他注視著蘇妁的眼睛:「我也有。」
蘇妁一頓。
薄景司就這樣看著蘇妁,他目光晦澀黑沉,「我知道你來一次另外的世界。」
蘇妁笑了:「我知道。」
「我還知道你身上有一個叫001的系統。」
蘇妁瞳孔微微一縮。
只聽薄景司又道:「我還知道,這個世界是一本書。」
「你怎麼會知道?」蘇妁盯著薄景司的眼睛,眉心一皺,「你也是穿書的?」
不對,要是薄景司也是穿書的,那001不會不提醒她。
在系統空間裡的001聽到薄景司和蘇妁的對話之後,整個統都懵逼了。
他看看蘇妁,又看看薄景司。
最後心疼地抱抱自己。
一個都惹不起。
…
薄景司的嗓音有些啞:「我知道我就是這本書的男主,而你,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你就已經成了這個世界的女主。」
蘇妁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你生氣了嗎?」薄景司小心翼翼地看著蘇妁。
「沒有。」
她只是有些驚訝,還有一種事情超出她掌控的感覺。
她坐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薄景司:「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我不知道。」
薄景司目光又黑了一瞬:「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突然間能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
「什麼?」
「那個所謂001的聲音。」
薄景司低斂著眉眼,在蘇妁面前,薄景司將自己的一切鋒芒全部收攏,看起來無害極了。
「我能聽到001的心聲,還能聽到你和001交談的聲音。」
蘇妁:「……」
她突然間在心裡爆了聲粗口。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嗎?」她盯著薄景司的眼睛,不放過薄景司眼底划過的一絲一毫的情緒。
「我知道。」
薄景司深吸一口氣。
「你是為了降低我的黑化值。」
薄景司沒聽過黑化值這個東西,但是他能猜出來。
可他心甘情願的為了蘇妁降低黑化值。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像蘇妁這樣,被他全身心的相信著。
薄景司願意為蘇妁付出一切。
他只有一個要求——
蘇妁別離開他。
蘇妁目光也黑了不少。
她就這樣看著薄景司,最後突然間泄了一口氣。
「算了。」蘇妁腮幫子鼓鼓的,「你原來都知道了。」
她沒想到薄景司居然還有這樣的金手指。
而系統空間裡的001卻一臉驚恐地看著薄景司。
為什麼薄景司能聽到他的心聲?
就連和他綁定的宿主都不能聽到他的心聲。
從主系統被上面那位創造起,系統就存在於更高一層的位面中。
普通人根本無法窺探系統到底在想什麼。
那麼,薄景司為什麼可以?
而且,薄景司居然還能窺探別的系統和他的宿主之間的溝通。
這是連主系統都不能做到的事情。
001看向薄景司的目光更加驚恐。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現在心裡想的東西,盡數落到了薄景司腦中。
薄景司半眯著眼。
主系統?
還有上面,那是哪裡?
這幾個詞彙經常出現在001的心聲里。
不過這一次,001給的信息尤其的多。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夠做到連主系統都做不到的事情。
薄景司能察覺到001的驚恐,但是他卻不動聲色地摸著蘇妁的腦袋,低聲道: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事情我沒有告訴你。」
「說吧。」蘇妁現在已經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反正她最大的那些秘密,薄景司早就已經知道了。
現在也不差別的了。
薄景司摟著小姑娘的腰,咬著小姑娘的耳垂,湊到蘇妁耳邊低聲道:「我曾經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
「在那個夢裡,我仿佛成了一個主宰。」薄景司遮掩住自己眼中的晦澀,他嗓音有些啞,「我看到了兩條線。」
蘇妁澄澈的瞳眸看著薄景司。
薄景司繼續道:「其中一條線的兩端,是兩個位面,我把它切斷了,還有一條線,一條在你身上,我也把它切斷了。」
他目光黑沉沉的:「就是那天之後,我才能夠清清楚楚的聽到你和001的聲音。」
蘇妁:「……」
從薄景司的描述里,她能夠清清楚楚地知道,害她不能回家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一臉無辜的看著她的薄景司!
而且之前001突然間失聯,也是薄景司搞的鬼!
蘇妁磨了磨牙,突然間銀測測地笑了笑。
薄景司仿佛沒看到似的,他低下頭,吻在了蘇妁的脖頸處。
「我很慶幸。」
薄景司目光一沉:「我很慶幸我有這樣的能力。」
不然的話,蘇妁時時刻刻的往她的世界跑,那現在他和蘇妁之間或許還僵持著。
聽到薄景司的話,蘇妁涼涼地掐住他的脖子,不過沒用力,她目光兇巴巴的,「所以就是你坑的我!」
薄景司適當地露出一抹歉疚的笑:「抱歉。」
蘇妁:「抱歉抱歉抱歉,現在抱歉還有用嗎?」
蘇妁一臉委屈地看著薄景司:「孩子都生了,你才告訴我這些?」
聽到這話,薄景司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頓了頓,他又忍不住開口:「如果你還能回去,你會選擇回去嗎?」
「當然。」蘇妁毫不猶豫,「我爸媽都在那邊。」
薄景司極黑的眸子瞬間一沉。
他嗓音低啞:「那我呢?」
蘇妁故作遲疑。
薄景司眼眶都紅了。
見此,蘇妁趕緊摟住他的腰,「當然是帶你一起回去啦!」
小姑娘歪歪腦袋,漆黑濃密的睫毛撲閃撲閃著,她輕輕笑了笑,「我們都結婚了,孩子都有了。」
頓了頓,蘇妁冷哼一聲:「你不會不願意和我一起回去吧?」
薄景司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呆滯。
可下一瞬間,他臉上划過狂喜。
「真的嗎?」
蘇妁揚了揚眉:「當然。」
她輕輕笑了笑,「忘了告訴你,我那個世界其實也是一本書構成的,不過我不知道是什麼書。」
頓了頓,蘇妁抓住薄景司的指尖,「我是那本書里的女主。」
薄景司頓了頓,緊接著故作不經意的開口:「那男主呢?」
蘇妁眼底飛快划過了笑意,「我的世界應該是一本團寵文,不過因為一些外來人的插手,我的男主差點被人搶了。」
小姑娘一本正經地開口:「男主是樓家的,叫樓西年。」
「樓西年?」
薄景司突然間咬了咬牙:「那個和你一起參加競賽的樓西年?」
「不是那個樓西年。」
蘇妁舉起小手:「兩個世界的樓西年是不一樣的,你這個世界的樓西年,是根據我那個世界的樓西年改編的。」
頓了頓,蘇妁又和薄景司交換情報:「這個世界的蘇妁,也是根據我改編的。」
蘇妁把那些外來者通過創造一本書,將原世界的人物描述成炮灰,藉以竊取原世界人物氣運的辦法告訴給了薄景司。
薄景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蘇妁靠在薄景司懷裡,她聽著薄景司胸口傳來的一下一下的心跳聲,低聲道:「既然我能到你的這個世界,按理來說你也能過去的。」
001可能做不到。
那就打一下好了。
打一下不管用,那就打十下。
001既然在所有系統里排名第一,那麼絕對會有什麼出眾的地方。
不可能像他現在表現出來的這麼人工智障。
蘇妁相信001的潛力是無限的。
她露出一抹乖軟的笑,與此同時,001突然間打了一個寒戰。
薄景司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蘇妁的頭髮,突然間又開口:「如果沒有外來者,那你和那個樓西年會在一起嗎?」
「可能吧。」
蘇妁不在意地擺擺手。
「不過你要知道,書之所以會是書,是因為那些人物情節只存在於紙上,但是我們的世界雖然是由那一本書構成的,但是我們的世界卻是活生生的世界。」
蘇妁目光極黑:「所有的人都是活生生的人。」
她們並不是只存在於紙上的紙片人。
她們有血有肉,有感情也有思維,不可能像書里那樣僵化。
這也是為什麼,蘇妁在知道自己的世界只不過是一本書的時候,並沒有多少崩潰。
她並不覺得自己只是一本書上的女主角。
她有血有肉,她有屬於自己的獨立思考的方式。
如果她真的只存在於一本書,那麼她又怎麼可以以一個獨立的個體,穿越到另一本書里?
蘇妁輕笑了笑。
她抬頭,看著薄景司那黑沉的目光,蘇妁又低聲道:「在我的人生規劃里,如果沒有意外,我不會結婚。」
蘇家的一切足夠她揮霍了。
而且她爸媽也一向很支持她研究數學。
就算百年之後,她的爸媽去世了,那麼她身上還有他們留下來的蘇氏傍身。
所以,蘇妁不會去考慮嫁人。
如果沒有外來者,那麼等她治好了自己的心臟病,她就會全力以赴的投入到科研事業當中。
至於所謂的樓家?
抱歉,除了樓南嫿,她還真的不感興趣。
商業聯姻也是不可能的。
蘇妁不會用商業聯姻這種方式,綁定自己的未來。
她的未來,只能是她自己掌控。
薄景司在蘇妁耳邊低低地應了一聲。
是那種低音炮的「嗯」,蘇妁聽著,半邊身子就酥麻了一大片。
薄景司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撩進了她的睡裙,蘇妁面頰泛著紅,她看著薄景司,眼底蒙上了一層霧氣。
薄景司在蘇妁唇邊咬了一口。
他眼底染著濃郁的笑。
如果說結婚證、婚禮還有現在的困困給了薄景司安全感,讓薄景司知道,自己已經將蘇妁綁在了自己身邊。
那麼今天和蘇妁推心置腹的一番話,就讓薄景司心底壓抑著的無法釋放的情緒瞬間釋放開來。
薄景司急需什麼東西讓自己的情緒繼續釋放。
他咬著蘇妁的唇不放。
蘇妁的手緊緊地環住薄景司的腰,時不時地戳一戳他小腹上的幾塊腹肌,蘇妁眨著一雙霧蒙蒙的眼,眼角泛紅。
看著這樣的蘇妁,薄景司驀地掀開被子,將自己和蘇妁蓋在下面。
夜還很長。
可——
困困的哭聲打破了此刻的寧靜。
蘇妁紅著臉從被窩裡轉出來,她胡亂地套好睡裙,便要去隔壁看看困困。
蘇妁出月子之後就沒有再請月嫂了,家裡有薄景司,請的阿姨也只是負責打掃一下衛生。
蘇妁挺無奈的。
她本來想把困困的床放在這個房間裡的,可惜薄景司不同意。
在蘇妁懷孕的時候薄景司就準備好了嬰兒房和嬰兒床。
蘇妁隨手將自己的頭髮紮起,便要赤腳往外走。
薄景司直接伸手抓住她。
他目光黑沉沉的,眼底還有未散去的谷欠色。
他嗓音低啞:「我去吧。」
薄景司穿著一條褲子便站了起來,他見到蘇妁赤著踩在地毯上的腳,更無奈了。
薄景司先是彎腰將蘇妁公主抱,然後又重新把蘇妁塞回到被窩裡。
「都說了不要赤腳在地上走。」薄景司颳了刮蘇妁的鼻子。
蘇妁無辜地眨眨眼睛,又趕緊推了推薄景司:「你快去看看困困,看看他是餓了還是尿了,記得給他換尿片。」
薄景司一臉嫌棄,不過還是踩著拖鞋往隔壁走去。
蘇妁抱著被子重新躺下,天色原本就很黑了,困困的哭聲在薄景司過去的時候就消失了,靜謐的環境下,蘇妁又開始昏昏欲睡起來。
她摟住被子,唇角輕輕翹了翹。
等薄景司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小姑娘熟睡的面容,他目光瞬間柔和下來,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的鼻尖,又低頭親了親。
這才重新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蘇妁在薄景司進來的時候,下意識環住薄景司的腰,鑽進薄景司懷裡。
薄景司摟著蘇妁,也重新閉上眼睛。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蘇妁聽到客廳里嘰嘰喳喳的。
她揉了揉眼睛,又抓了抓頭髮。
「薄景司!」
小姑娘綿軟的嗓音聽起來糯糯的,她剛出聲,薄景司便抱著困困笑吟吟地走了進來。
蘇妁好奇地眨眨眼:「是有客人來了嗎?」
薄景司頓了頓,才低低地應了一聲,「老頭子來了。」
老頭子就是薄父。
蘇妁深吸一口氣,「你怎麼不叫我。」
她立馬起身洗漱,薄景司抱著困困,他笑了笑,緊接著在旁邊拿著一根吸管逗著他。
蘇妁抹著洗面奶,見到這一幕,她臉黑了黑,「薄景司你是在逗貓嗎?」
薄景司:「……」
他若無其事地把吸管扔進腳邊的垃圾桶里。
然後湊到蘇妁臉上要親親。
蘇妁一巴掌呼開他。
「我臉上都是泡沫。」
薄景司盯著蘇妁看了很久,才有些遺憾地嘆了一聲。
「那我先出去了。」
蘇妁沒理他。
…
等蘇妁洗漱好了之後,她隨便在臉上抹了點面霜便走了出來。
見到薄父,她笑吟吟地喊了一聲爸。
薄父瞬間笑成了一朵花。
薄景司就站在薄父的邊上,一邊嫌棄薄父,一邊嫌棄困困。
雖然對待薄父一口一個老頭子,但是薄父每次問問題,薄景司都會回答。
面對困困的時候,薄景司又是一口一個臭小子,但是抱著困困的手卻一點都沒鬆開。
薄父在旁邊眼巴巴地看著,就想抱抱自己的孫子,薄景司就是不放手,仿佛壓根沒看到薄父期待的眼神似的。
蘇妁在旁邊踢了薄景司一腳。
緊接著在薄景司幽怨的目光中,把困困抱了過來,困困一見到蘇妁就咧開嘴笑,笑得眼睛彎彎的。
困困的眼睛和蘇妁長得很像,水瑩瑩的,讓人看到就能一瞬間軟到人的心裡去。
蘇妁親了親困困香噴噴的小臉,困困的眼睛直接彎成了月牙,他伸出手想抓住蘇妁,卻一把扯住了蘇妁的頭髮。
蘇妁嘶一聲,薄景司便飛快地握住了困困的手腕,把蘇妁的頭髮解救出來。
「沒輕沒重。」薄景司冷哼一聲,他輕輕地給蘇妁揉了揉,「疼嗎?」
「還好。」蘇妁笑著,「困困能有什麼力氣?」
薄景司才不相信。
小姑娘怕疼怕得要死,剛剛淚花都在眼珠子裡打轉了。
薄景司看著困困的眼神更加苦大仇深了。
蘇妁覺得還挺好笑的。
她空出一隻手來,握住薄景司的手,給他順毛。
困困又咿呀咿呀的叫著,伸手還想抓住什麼。
眼見著他又要抓住蘇妁的頭髮了,薄景司便眼疾手快的把困困抱過來,然後扔進薄父懷裡。
薄父臉上的笑瞬間燦爛起來。
他抱著困困,「嘬嘬嘬」幾聲。
困困好奇地看看薄父,看著看著,在薄父歡喜的表情中,「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薄父:「……」
薄景司:「……」
蘇妁:「……」
薄景司毫不留情地冷笑一聲。
又從薄父手裡把困困接過。
原本以為困困不會再哭了,沒想到困困哭得更大聲了。
薄景司:「……」
算了,他不和臭小子計較。
蘇妁笑吟吟地從薄景司手裡把困困抱過來,奇怪的是,困困一到她手上就不哭了,又重新笑呵呵的,彎起了眼眸。
薄父:「……」
薄景司:「……」
哦。
感情是被嫌棄了唄。
蘇妁笑吟吟地看了薄景司一眼,眼底的意味毫不掩飾,薄景司嗤笑一聲,果然愛淡了。
明明是他的老婆,可現在他老婆心裡想著的卻是別的男人!
薄景司冷哼一聲。
盯著困困,表情凝重起來。
這么小就知道哄蘇妁開心,知道爭寵,等這個臭小子再大一點,這個家裡可能就沒有他的位置了!
薄景司半眯著眼。
結婚這麼長時間,蘇妁哪裡不知道薄景司在想什麼,她推了推薄景司,示意薄景司再抱一抱困困。
薄景司一臉嫌棄,可還是伸手抱了過來。
困困盯著薄景司看了很久,最後突然間呵呵呵地笑了起來。
薄父在旁邊看得眼熱。
他每次一抱困困,困困就哭。
他懷疑一定是薄景司在裡面做了什麼。
薄父惡狠狠地瞪了薄景司一眼,正好這個時候薄景司抬頭看過去。
薄父兇狠的表情一僵。
困困一見到薄父的表情,就瞬間哇嗚哇嗚的哭了出來。
薄父的表情僵得更厲害了。
困困哭的也更大聲了。
蘇妁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三代人,簡直了。
她又從薄景司手裡把困困接過來,安撫地拍了拍困困的背,困困的哭聲越來越小,最後哭不出來了,只能一臉委屈地看著蘇妁。
蘇妁笑著親了親困困的鼻尖。
困困的鼻子長得像薄景司,雖然還沒長開,但是已經看的出來雛形了。
以後絕對又是一個高鼻樑的小帥哥。
蘇妁笑著又親了親。
困困這才收住自己可憐巴巴的表情,對蘇妁露出一抹燦爛又可愛的笑。
蘇妁心瞬間一軟。
薄景司把困困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他冷哼一聲。
小小年紀就這麼會演。
臭小子。
蘇妁又踢了薄景司一腳。
薄景司瞬間收斂表情,他一臉寵溺地看著困困,還伸手捏了捏困困肉乎乎的臉頰。
蘇妁:「……」
她覺得,薄景司也挺會演的。
…
困困六個月的時候,蘇妁正在給他沖泡奶粉,溫度適宜,她便端著奶瓶遞到困困嘴邊。
困困眨著一雙漆黑漂亮的大眼睛,水靈靈的,睫毛一扇一扇。
蘇妁笑著揉了揉困困的腦袋。
困困頭上已經有頭髮了,摸起來軟軟的,可舒服了。
「喝******才能長高高。」蘇妁抱著困困,六個月的小屁孩已經很重了,蘇妁摟住困困的腰,把奶瓶遞過去。
困困伸手抱住奶瓶,嗷嗚一聲咬住了奶嘴。
但是他沒喝。
蘇妁挑了挑眉,「困困?」
困困又嗷嗚一聲,一下子就鬆開了奶瓶,幸虧蘇妁眼疾手快的撈住,她眉心一皺,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困困突然間咿呀一聲,又「mama」的喊了出來。
蘇妁身子瞬間一僵。
困困的發音並不標準,mama兩個字音調跑到了天涯海角,可不知道怎麼的,蘇妁的眼眶突然一熱。
她就這樣抱著困困,眼角紅紅的,許久才輕輕哄著他,「再喊一聲媽媽,好不好?」
困困的小表情有些疑惑,緊接著他彎起月牙般的眼睛,抱住蘇妁的手,「mama!」
蘇妁的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
困困的小表情更加疑惑了。
他張嘴咿呀咿呀的,又突然間「mama」了一聲。
蘇妁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她緊緊地抱著困困,眼淚倒是沒流了,但是眼眶濕濕的,眼角和鼻尖也紅紅的。
薄景司出來的時候見到這一幕,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
「臭小子又抓你了?」
他趕緊把困困抱起來放到旁邊的小床上,摟住蘇妁的腰,親了親蘇妁的面頰,「怎麼哭了。」
蘇妁紅著眼,唇角卻泛起了一抹笑意,她就這樣看著薄景司,把薄景司看的都緊張了起來,許久,蘇妁才道:「困困剛剛喊我了。」
薄景司一愣。
又聽蘇妁道:「困困剛剛喊媽媽了。」
薄景司深邃狹長的眼眸瞬間泛起一陣波瀾。
他扭頭看向困困。
困困咿呀咿呀地伸手想要薄景司抱抱,薄景司這才鬆開蘇妁,彎腰把困困抱了起來。
困困一把摟住薄景司的脖子,然後大聲的喊了一句:「mama!」
薄景司身子一僵。
蘇妁在旁邊看著,一陣好笑。
她抓住困困的小手,哄著困困,「叫爸爸。」
困困盯著蘇妁看,黑曜石般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然後突然間咧開嘴,伸手要蘇妁抱,「媽媽!」
這一次的媽媽,喊的尤為標準。
蘇妁趕緊從薄景司懷裡把困困抱起來。
困困的嗓音嘹亮極了,他呵呵呵呵的笑起來,然後摟住蘇妁的脖子,似乎害羞似的把自己的腦袋埋入蘇妁的脖頸。
又湊到蘇妁耳邊,小聲的說了一聲:「媽媽!」
蘇妁趕緊應了一聲。
困困笑得更愉快了。
蘇妁看著,又忍不住親了親困困的面頰。
她的兒子怎麼就這麼可愛!
蘇妁坐在沙發上,雙手抱住困困的腰防止困困掉下去,她仰頭看向薄景司,「要不要在生一個女兒?」
小姑娘彎起眉眼,看起來根本不像是生過一個孩子的人,她笑吟吟的,「要是生一個女兒,絕對比困困還可愛,對吧?」
薄景司的臉變了變。
「不生了。」
他的嗓音有些啞。
伸手把困困接過來,輕輕哄著困困,奶瓶還放在旁邊,薄景司拿過來,傾斜著餵困困喝奶。
他低斂著眉眼,「不生了。」
蘇妁有些納悶:「怎麼了?」
薄景司沉默下來。
他很怕。
上次蘇妁生困困的時候,薄景司就很害怕。
之後每天晚上都要驚醒好幾次,確認蘇妁就在他枕邊,他才能安心下來。
薄景司不想蘇妁再經歷一次那樣的痛苦。
他低聲道:「不生了好不好?我們已經有困困了。」
蘇妁察覺到薄景司的不安,她從背後摟住薄景司的腰,腦袋貼在薄景司的背上。
「好。」蘇妁輕輕開口。
她本來只是一個提議,既然薄景司不想要了,那就不要了。
蘇妁輕輕笑了笑。
再說了,困困還小。
…
自從知道困困會叫媽媽之後,薄父就直接在他們這邊住了下來,一天到晚哄著困困喊爺爺。
困困不知道怎麼的,每次見到薄父就一臉委屈,要是蘇妁或者薄景司在場的話,還會可憐巴巴地哭出來。
不過怎麼說薄父也是薄景司的爸爸,困困的爺爺。
蘇妁也不阻止薄父接近困困。
一段時間過去後,困困顯然對薄父親近了許多。
他抱著奶瓶噸噸噸地喝水,薄父則在旁邊幫他整理著衣擺。
困困喝完水之後便伸手要薄父抱。
薄父臉上都笑出了一朵花。
蘇妁看在眼裡,還覺得挺欣慰的。
不會至今為止,困困還只會喊媽媽,而且現在已經喊得很標準了。
薄父每天苦口婆心的哄著困困喊爺爺,可困困就是不張嘴,成天咿呀咿呀的,薄景司從他們邊上經過,冷笑一聲。
薄父才懶得理薄景司這個逆子。
他有孫子就夠了。
然而沒想到,困困一見到薄景司,突然間大聲喊了一句「粑粑」。
薄景司差點摔倒。
他盯著困困的眼睛,「你說什麼?」
困困有些害怕地縮了縮,圓溜溜的眼睛輕輕眨了眨,他又小聲喊了句「八八」。
薄景司:「……」
這個音調什麼時候能標準一點。
薄景司嫌棄極了。
薄父卻一臉受傷,他握住困困的小肉手,「爺爺陪著你玩了這麼久,困困都不喊一聲爺爺?老頭子受傷了。」
困困聽不懂薄父在說什麼,不過他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薄父身上,他咿呀咿呀的,間或夾雜著媽媽和「八八」。
薄父聽著,更受傷了。
他一臉委屈地看著困困,困困盯著薄父,表情似乎有些疑惑,最後他伸手抓了抓薄父的下巴。
薄父給他抓。
困困抓住之後,眼睛驀地一亮,緊接著好奇地摸著薄父的臉。
薄父任憑他摸。
蘇妁在旁邊笑著拍了拍薄景司的肩膀,「你怎麼就不能對你兒子好一點?」
薄景司涼涼地看著困困。
這和他爭寵的兒子,生下來有什麼用?
薄景司冷笑一聲,臉上的嫌棄毫不掩飾。
蘇妁抬起手就掐在了薄景司的腰上,她涼涼地盯著薄景司。
薄景司瞬間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有你對他好就夠了。」
他一本正經的:「要是所有人都寵著他,那他就更加無法無天了。」
蘇妁:「……」
她想想也是,不過還是警告地瞪了薄景司一眼,「那你的態度也給我好一點,不然我感覺你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孩子,就好像這個孩子不是你的一樣。」
薄景司:「……」他咬牙切齒,「不是我的是誰的?」
他冷笑,看著困困的表情更苦大仇深了。
而這邊,經過薄父的不懈努力,困困還是喊了一聲「阿爺」。
聽起來像是再說「哎吖」似的。
然而就是這樣不標準的發音,讓薄父臉上的笑容一寸寸擴大。
他緊緊地抱著困困不放手,「再叫一聲。」
困困「阿吖」一聲。
薄景司在旁邊說風涼話:「這個臭小子可能就是在說阿吖而已,沒有叫你。」
薄父對他怒目而視:「你閉嘴!」
薄景司抱胸嗤笑一聲。
而困困就像是在和薄景司作對似的,抱著薄父的脖子,清晰響亮的喊了一聲:「阿爺!」
薄父瞬間熱淚盈眶,緊接著瞪著薄景司:「你看看!好好的一個人,你怎麼就長了雙聽不清楚的耳朵!」
薄景司:「……」
他咬牙切齒地盯著困困。
困困疑惑地看看他,又歪歪腦袋,睫毛撲閃撲閃的,可愛極了,肉嘟嘟的面頰看起來鼓鼓的。
他又伸手看向薄景司:「八八?」
蘇妁在旁邊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看看你,你兒子喊媽媽喊爺爺發音都比喊爸爸標準,都是你平常都陪在他邊上,就算陪著也是一副嫌棄的樣子,這叫什麼?」
蘇妁似笑非笑的:「百因必有果?」
薄景司:「……」
困困不知道蘇妁再說什麼,他只是好奇地看看蘇妁,又好奇地看看薄景司,最後朝蘇妁伸手蓮藕似的雙手,「媽媽抱~」
蘇妁伸手接過,眼底笑意更甚,「困困連抱這個字都比爸爸說的標準。」
薄景司:「……」他無話可說。
可能這個臭小子生下來,就是和他作對的吧。
薄景司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長。
他看著困困,在蘇妁沒注意到的時候,抬手在困困腦門上一彈。
困困懵懵的,最後就這樣看著薄景司,「啊嗚」一聲哭了出來。
他抱著蘇妁的脖子,哭的一下比一下大聲。
蘇妁感覺哄著他,「困困乖乖,媽媽在呢不哭啦。」
困困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然後伸手指著薄景司,「八八痛痛。」
蘇妁瞬間看了薄景司一眼,「你做了什麼?」
薄景司無辜地聳了聳肩:「我可什麼都沒有做。」
困困啊嗚一聲,哭得更可憐巴巴了。
蘇妁這下算是確定,絕對是薄景司做了什麼了。
她的目光在薄景司臉上掃視著,最後踢了薄景司一腳,「你還是先回房間裡去吧,太無聊了你就滾去上班,別待在這裡礙眼。」
旁邊的薄父噗嗤一聲。
他眼底清清楚楚地倒映著幾個字——
你也有今天。
薄景司:「……」
他舌尖抵著自己的牙關,似笑非笑地看了薄父一眼,最後又看了困困一眼。
臭小子。
告狀精。
他涼涼一笑,毫不猶豫地捏了捏困困的臉。
困困懵懵的讓薄景司臉,連哭都忘記了。
蘇妁伸手拍開薄景司作惡的爪子,薄景司無奈地嘆了一聲。
感情終究還是淡了。
都怪這個臭小子!
薄景司銀測測的看了困困一眼。
困困:「……」
「你太兇了!」蘇妁推開薄景司,繼續哄著困困。
困困小聲啜泣著,緊接著眨眨無辜的眼睛,在蘇妁的面頰上印下了一個吻。
「媽媽香香的。」
蘇妁有些驚喜。
「香香的」這三個字還是她給困困洗澡的時候說的,沒想到困困學得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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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萬字,我晚上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