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176,生日
和馬總、琴姐商量好小吳的住宿問題後,陳知年也到了下班時間。
因為她今天生日,所以可以提前兩個小時下班。
聽說,這是公司給小員工的小福利。
陳知年還聽阿美說,如果是公司領導,例如某部門經理生日是會被馬總請吃大餐的。聽說,去年葉欽生日,去財務部報銷了一千多的餐費,而吃飯的地方則是傳說中的泮溪酒店。
有很多酸酸的『聽說』,但陳知年個人對公司的生日福利還是很滿意的。畢竟,兩百塊的生日紅包,相當於她三分之一的月工資了。
阿美:「阿年,今天生日怎麼過?」
「嘻嘻。怎麼過?當然是和男朋友一起過啦。」葉欽拋個媚眼,眨巴一下眼睛,嫵媚又風騷,「成年人都懂的。」
「欽哥,我怎麼覺得你這『嘻嘻』很曖昧?」
「錯了。不是曖昧,而是風流。」
「呵呵。可能我站的是河的下游,而且缺少風,所以聞到的是下流的味道。」
「怎麼能說成年人的運動遊戲下流?這是人生必備好不好?就像吃飯穿衣一樣,都是日常所需。」
陳知年聽著葉欽和阿美說話,自動屏蔽狀態,然後假裝自己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假裝聽不懂。
「阿年,你聽我的,在和男朋友約會的時候最好準備套。女孩子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要給自己留一手。」
「男朋友在床上說過的話,就和放過的屁一樣,是不被承認的。」
陳知年很無奈,「我還沒有結婚呢。」
她一個未婚的小姑娘包包里藏著套,男朋友會怎麼想她?
肯定會把她當成那種只能玩不能結婚的壞女孩。
「阿年,結婚有結婚的玩法,未婚有未婚的玩法。婚後玩,是因為恩愛,婚前玩是因為刺激......」葉欽向陳知年灌輸他的歪理。
陳知年左耳進右耳出,就當風一陣。
馬小琴卻看不過眼了,「葉欽,別教壞阿年。你也老大不小了,別玩了,收收心,找個好女人結婚吧。再玩下去,就真的沒有好女人願意嫁了。」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想要嫁給我的女人能從荔灣排到天河呢。」
「呵呵。你就吹吧。」馬小琴翻個白眼,「好好的人不做,偏要當渣渣。」
葉欽笑嘻嘻的和馬小琴開玩笑,「我可不是渣渣,我是甘蔗。」
「甘蔗,又直又長又甜。」
......
陳知年趕緊收拾東西走人,免得她可憐的小耳朵又要被禍害了。
在窮得吃不飽飯的小時候,別說她的生日,就是父母長輩的生日也是平常著,在不知不覺中就過去了。
再後來,身邊沒有長輩在,就更沒有人在乎生日是怎麼回事了。記憶中,陳知年從來沒有和家人長輩一起過過生日。
沒有。
一次也沒有。
別說蛋糕,就是雞蛋羹也沒有。
她第一次對生日有印象是在小學的時候,有同學送她一張卡片,上面寫著『祝陳知年生日快樂』。
陳知年才恍然,啊,原來今天是我生日啊。陳知年很高興的帶著卡片回家,炫耀給阿婆看,其實就是想要讓阿婆給她零用錢。
但是,阿婆說『今天不是你生日啊。你生日已經過去好幾天了。』
好吧。
扎心了。
原來,戶口本上記錄的出生日期並不是她真正的出生日期,她出生很長一段時間後才做的戶口登記。
在農村,一般人家都不太重視戶口登記。很少有孩子在剛出生的時候就上戶口。陳知年雖然是爸媽的第一個孩子,但也是在大弟出生並且周歲後和大弟一起上的戶口。聽說,當時村長還笑著問,要不要把兩人登記成龍鳳胎?
不過,阿媽拒絕了。
因為小時候的陳知年長得有些壯,比同齡的男孩子還要虎頭虎腦,而大弟則偏秀氣,白白淨淨,嬌嬌小小的。
雖然兩人的年齡相差不大,但個頭卻差很遠。龍鳳胎什麼的,太扯了。
等到小妹出生的時候,阿媽就後悔給陳知年上戶口太早了,因為她打算把陳知年和小妹上一個雙胞胎。
可能是阿媽的意念太強了,長大後的陳知年是越長越小巧玲瓏,而小妹則越發的高挑。很多親戚朋友都把陳知年認作小妹,以為她才是妹妹。
在農村,上戶口真的很隨意。
隨意得讓人無語。
所以,陳知年戶口登記的日期和她的出生日期有著很大的區別。一直以來,同學朋友給她過的都是戶口本上的生日。
但在入職,陳知年在做員工信息登記的時候,生日填寫的卻是她真正的生日日期。為什麼開始執著這一天?
因為長大了,更能體諒父母的不容易,更能理解包容父母的曾經缺失的陪伴。這一天,她的生日,卻是母親的受難日。
小時候不懂,總有很多不理解,甚至埋怨。
長大了,開始感受、體諒母親的不容易,就更能理解生日的內在含義。生日,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的日子,也是母親的。
母親承受十二級的痛苦把她帶到這個世界,她感激,感恩。她想要在這一天,慶祝自己的生日,感謝母親在這一天成為她的母親。
坐公交車去醫院的路上,陳知年突然發現,父母沒有為她過過生日,而她也沒有為父母過過生日。
她甚至不知道父母的生日是哪一天?
下車後,陳知年沒有第一時間去醫院找周辭白,而是在附近的士多店打電話。
即使隔著電話線,陳知年也能聽到電話那端傳來的大嗓門,『陳大海,接電話。你女兒又打電話來了。』
一會,陳知年就聽到阿媽的聲音。阿爸應該還在工地沒有回來,所以接電話的是阿媽。
阿媽是一如既往的開場白:「又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沒事。」
「沒事打什麼電話?浪費電話費。」
「阿媽,謝謝你?」
「什麼?」
「謝謝你是我媽?阿媽,我愛你。」
阿媽的聲音明顯的慌亂,「和周醫生分手,受刺激了?」
真是的。就不能往好處想?
「沒有。」
「被騙錢了?」
「沒有。」
「沒錢用了?這麼遠,我也不會寄,明天讓你爸寄?急著用嗎?急的話,你先問小叔借......」
「媽,我有錢。」
陳知年很無奈,就不能感動一下?
阿媽一秒暴躁,「有錢,你亂說什麼?嚇死人了。要真感謝我,就趕緊嫁出去。別成老姑娘在家裡禍害我。」
陳知年抿抿嘴,翻個白眼,「我現在就去找周醫生約會。」
「約會就約會,在街上走走就好了,不要做不該做的......沒有結婚,不能要求人家買太貴重的東西。還有,女孩子要矜持,要自我......」
阿媽嘮叨起來就沒有時間觀念。
總擔心陳知年在戀愛的時候吃虧。阿媽一直都不能理解,為什麼要戀愛?兩個人有好感就訂婚啊,戀愛不是耍榴芒嗎?
現在的女孩子對兩性關係越來越隨意,阿媽總為陳知年擔心,總擔心她也學壞了。
「哎呀。快三分鐘了。我掛了啊。」
然後陳知年又聽到阿媽急急的聲音傳來,語速堪比快嘴,「沒錢就找小叔借。和周醫生一起,脾氣不要太急,太躁,男人總喜歡溫柔的女孩......掛了啊。」
陳知年聽著盲音,無奈,就不能給她一分鐘,讓她有表達感情的機會。陳知年不知道,阿媽在掛掉電話時,就紅了眼眶。
孩子長大了。
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長大了。
好像見風長。
沒有他們的照顧,沒有他們的陪伴,也長大了,長得好好的,沒有學壞。天知道,他們長年累月的在外面打工,最擔心的就是家裡的孩子學壞了。
每次聽到誰家的孩子因為沒有父母教育而學壞了,她就一整宿一整宿的睡不著,擔心,害怕。甚至想著不要賺錢了,回家教孩子去。
但不賺錢了,拿什麼交學費?
只能咬咬牙,堅持下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不知不覺,大妹已經二十多歲了,而他們和孩子真正相處的時間可能沒有三年。每年都只有過年的十多天時間,匆匆忙忙的回,急急忙忙的離。
孩子們對他們生疏,他們對孩子也陌生。
今天是大妹生日,她記得的。但讓她說什麼『身日快樂』之類煽情的花,她也說不出口。
很慶幸,孩子沒有長歪,沒有學壞。
等給把家裡的孩子嫁的嫁,娶的娶,她這一輩子的任務也完成了。
「怎麼了?孩子出什麼事了嗎?」士多店的老闆娘和王芳認識也有好幾年了,再苦再累也沒見王芳紅過眼。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孩子出事了。
但看王芳的表情,更多是欣慰,並沒有孩子出事的焦急。
「我家大妹說喜歡我,感謝我呢。」
她辛苦了一輩子,就想要給孩子更好的生活。當最怕的就是孩子不理解,就好像小時候那樣問『爸媽為什麼要出去打工?不能在家裡嗎?』
大妹應該能理解的吧?
理解他們作為父母的不容易。
「你孩子長大了,有出息。以後就是想不完的福氣。看你女兒這樣每周一個電話問候也是孝順的。」
「哎呀。也不知道在哪學的,說話甜膩膩的,羞死人。」
「你就偷著樂吧。養了個好女兒。」
......
陳知年很無奈的掛了電話,然後一看,兩分五十八秒,卡得精準。
無奈的笑了笑,然後交了電話費。
陳知年先去小叔家,問問小叔知不知道阿爸阿媽的生日,小叔愣了好一會,搖頭說不知道。
「哈哈。我連自己什麼時候生日都不知道。至於大哥的生日?還真不知道,沒有慶祝過,不過,你外婆應該知道。」
「你爸三十一的時候,你外婆曾經辦了壽禮。」
青山鎮,男人虛歲三十一,足歲三十的時候,岳母就會準備壽禮來幫女婿過壽。男人三十而立,也是一種展望,岳母希望女婿帶著女兒一家幸福安康,越過越好。
當然,這是岳母和女婿關係好的前提下。
「我問問外婆。」陳知年立刻給外婆打電話。
早幾年,大舅做工程賺了錢,在家裡裝了電話機。說起來,外公外婆家是他們大隊最早裝電話機的人家。
外婆不僅記得阿媽的生日,還記得阿爸的生日。知道陳知年想要幫父母過生日,外婆直說『大妹長大了,知道心疼爸媽了。』
陳知年用紙筆記下來,外婆一再叮囑,『不要隨便把自己的出生時候給別人。有些人會用出生時候來使壞。』
陳知年一再保證,外婆才放心,然後又問起周辭白。
說來說去,中心思想只有一個『什麼時候結婚?』自從知道陳知年有男朋友後,外公外婆,還有爸媽就開始催婚,好像她在不嫁出去就對不起全世界。
每次打電話,必有催婚。
「外婆,你應該問問我工作好不好,順不順利?會不會被人欺負?」
外婆樂哈哈的聲音傳來,「再好的工作也不如嫁個好男人。你們青山鎮的人不是常說嘛,幹得好不如嫁得好。」
陳知年不想說話了。
『幹得好不如嫁得好』的確是青山鎮人盡皆知的名言,被很多人奉為寶典,以此來教育和激勵年輕的女孩。
這思想深入人心,一時半會是轉不過來的。
陳子年只能敷衍的認同,「好。我會努力的嫁出去的。」
和外婆聊了好一會,陳知年才掛了電話。
小叔小嬸奇怪,陳知年怎麼會突然想要問起爸媽的生日?
「我工作了,賺錢了,想要幫爸媽慶祝。」
小叔點點頭,「應該的。你爸媽辛苦了一輩子,也是時候過些好日子了。」說著,小叔就無限的唏噓。
在農村,最大的那個總是要辛苦很多的。
「長大了,知道爸媽辛苦了,多孝順。」小叔看向堂妹小知了,「說起來,我幾十歲了,也沒有過過生日。」
小堂妹看向馬路對面,想要假裝沒有聽到。
小叔繼續叨叨,希望引起小堂妹的注意。
小堂妹不耐煩了,「你自己都不知道哪天生日?慶祝那天?」
「你有心,那天都能慶祝。」小叔不高興了。
小堂妹翻個白眼,「那就今天吧。殺雞宰鴨,大姐還有未來姐夫一起吃飯。」
陳知年被小堂妹的敷衍逗笑了,趕緊擺擺手,「我和周醫生有約會。」今天還是她生日呢。她要和周醫生過二人世界。
避免被小堂妹埋怨『有異性沒人性』,陳知年趕緊撤。
周醫生還沒有下班,診室里還有病人在。陳知年輕手輕腳的走進去,坐在候診的椅子上,從旁邊的報紙架拿出一份報紙看,
一個年輕的婦女抱著一個滿臉通紅的小男孩急的團團轉。
「醫生,這是怎麼了?」年輕媽媽急得要哭出來。
工作的周醫生真的很帥。
「把孩子放在病床上。」周辭白認真檢查過孩子,很快就得出結論,「過敏了。」
經過仔細的詢問,最後確定孩子是花生過敏。
「孩子對花生過敏。平時在飲食的時候要注意......」
「什麼?花生也能過敏?我看電視裡有人花粉過敏......花生能過敏,是不是以後都不能吃花生或者和花生有關的任何東西?那除了花生還有沒有別的東西也會過敏?」
「其實,我建議你給孩子做個過敏源檢測,能準備有效的規避各種過敏......」
陳知年坐在旁邊,雙手撐著腮看周醫生工作。
工作的周醫生認真嚴謹。
「還沒有看夠?」周辭白笑著拍拍陳知年的頭,拿起水杯,給自己倒了杯水,「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嗯。因為我想你了呀。」陳知年俏皮的眨巴一下眼睛,「想要立刻馬上就見到你,所以我就過來了。」
周辭白笑的溫潤,「是嗎?我也想你了。」
「我想你,然後你立刻馬上就出現了。」周辭白靠過來,在陳知年的小圓臉上親一口,「我很高興。」
戀愛後,很多曾經覺得曖昧露骨的話也能隨口說出來。然後想要時時刻刻都黏在一起。
「猜猜今天什麼日子?」
周辭白看一眼日曆牌,並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
「你生日?」
「你怎麼知道的?」陳知年意外,還以為周辭白要猜好幾次呢。
「你既然問我,那這個特殊的日子肯定就和我們有關。不是相識紀念日,不是戀愛確定紀念日,不是我生日,那就只能是你生日了。」
陳知年挑眉,「就不能是我想出來為難你的日子?」
「也有可能。」周辭白認真的點點頭,「那我下次要假裝很為難的猜個三五次?」
陳知年傻笑,一邊笑一邊拍周辭白的手臂,「哈哈。我們好傻。」
「走吧。我們下班去。」
既然女朋友生日,那肯定要搞搞新意思。
「你有什麼安排?」
陳知年撅著嘴看周辭白,「不應該是你安排嗎?」
「好吧。我安排。」周辭白很快就拿定主意,「先吃飯,然後看電影還是唱歌?」
陳知年想了想,「我們去廣場玩吧。」
看電影太貴了。
唱歌?
好像有些五音不全。
還是去廣場套圈贏獎品吧。
周辭白就知道會這樣,雖然每次都說要讓他做主,但最後決定的還是女朋友。
今天是女朋友生日,女朋友說了算。
當然,即使不是女朋友生日,也是女朋友說了算。
「我們去吃沙煲粥,然後去......」陳知年還沒說完,周辭白辦公桌上的電話機就響了起來。
陳知年提起心,就怕周醫生突然要加班。
幸好不是。
看周辭白掛了電話後,陳知年立刻拉著周辭白的手,「走,下班去。」
為了方便兩人約會,周辭白找同事借了一輛小綿羊。
「我開。」陳知年笑嘻嘻的看著周辭白,「你坐後面。」
周辭白??
「好。」今天是女朋友生日,她說什麼都是對的,她做什麼都是對的。周辭白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但是,他一個大男人坐在後面真的很奇怪。特別是陳知年身材嬌小玲瓏,而他則比陳知年足足高了一個頭不止。
最萌身高差。
如果他雙手握著小綿羊的手柄,就像老父親帶孩子去兜風。
陳知年戴上粉色的安全帽,「坐好了。本司機要出發了。」陳知年很高興。如果不是怕被偷,她早就開林螢光的小綿羊上下班了。
林螢光在買小轎車之前,有一輛白色的小綿羊,還有八成新。林螢光讓陳知年考個駕駛證,然後開著小綿羊上下班,但陳知年擔心被偷,拒絕了。陳知年覺得走路能鍛鍊身體,坐公交車更安全。
「周醫生,你摟著我的腰。」
「好。」
周辭白雙手摟住陳知年的腰,想像中的纖細綿軟。
「我的腰是不是很粗?」
送命題。
「不是。很細,很軟,好像棉花糖。」
陳知年滿頭黑線,棉花糖?這是什麼形容?然後陳知年後知後覺的想起,最近幾個月吃得太好,她有了小肚子。
小肚子上的肉可不就是軟軟的、彈彈的?
所以,棉花糖形容的是肉肉的小肚子?陳知年瞬間黑臉,「哼。」不會說話的木頭。不解風情的木頭。
周辭白壓根就不知道自己以為的最恰當的形容詞已經得罪了女朋友。
加油。加油。鼓著臉生氣的陳知年把小綿羊開的『呼呼的』要飛起。周辭白坐在後面,感受著從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慢點。別開太快。」
「阿年,慢點,安全為上。」
好吧。
陳知年把速度放下來。
「以後我們也買一輛。」小綿羊最適合情侶約會兜風了。
周辭白毫不猶豫點頭同意,「好。」
兩個人一起吃飯。
一起去廣場玩丟圈圈。
陳知年一個都沒有套中,周辭白也一樣。
一元十個圈,陳知年連續丟了三十個圈圈也沒有套中。
陳知年委屈的看向周辭白,真的太遜了。
周辭白無奈的摸摸鼻子,他也丟了二十個圈圈,一樣一個沒中。如果不是老闆堅持,他都想直接找老闆買一個了。
「算了。不玩了。」再玩就是浪費錢了。
明明看著就不遠,好像伸手就能到,為什麼就是套不中?
是不是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技巧竅門?
旁邊的小情侶又套中了一個,滿臉驚喜。女孩抱著套到的小瓷器娃娃,高興的跳起來,然後在男孩的臉上用力親一口。
高興溢於言表。
看看收穫頗豐的人家,在看看顆粒無收的自己,陳知年很鬱悶。
「不想玩了。」
陳知年撅著嘴,滿臉的不高興。突然,只覺得手腕一涼,低頭一看,一條精緻的銀色的星星手鍊被帶在手上。
陳知年驚訝的抬起手,精緻的手鍊,纖細的手腕,相得益彰,「你什麼時候買的?」銀色的星星隨著動作而閃動,顯得她的手腕更加白嫩纖細。
「秘密。」
陳知年皺皺鼻子,「好吧。允許你的秘密成為秘密。」
「我們走走吧。」周辭白拉著陳知年的手,慢悠悠的在廣場閒逛。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陳知年總覺得周辭白在輕輕的捏著她的無名指,然後一隻手指勾住她的無名指。
陳知年看向被牽著的手,嘴角微抿。這應該就是心動的感覺吧。心口莫名的覺得溫暖,然後心跳加速。
兩個人在一起,什麼也不用做,什麼也不用說,就能覺得幸福快樂,這就是戀愛。
陳知年確信,她墮入愛河了。
很突然的,陳知年想要一輩子。
就這樣走一輩子,好像也不錯。
同樣有這個想法的,還有周醫生,突然的,他想結婚了,想要牽著陳知年的手走一輩子。
陳知年歪著頭看周辭白,眼睛裡滿是星光。
突然,周辭白把陳知年拉到一顆大叔後面,雙手緊緊的抱著他的小姑娘。何其幸運,他喜歡她的同時,她也喜歡他。
陳知年靠在周辭白懷裡,聽著他的心跳聲,覺得無比的安寧。陳知年伸出手環住周辭白的腰,心裡疑惑,男人的腰也能這麼細?
陳知年偷偷的在周辭白的腰上捏了捏,想起小時候買肉,阿婆常說的一個詞『精瘦』。那時候,陳知年不明白『精瘦的肉』是什麼肉?『精瘦』是怎樣的一種瘦?
但此時此刻,陳知年心想,就是這樣的。
像周辭白的腰,就能用『精瘦』來形容。
「阿年。」周辭白雙手捧著陳知年的臉,看著她的眼睛,輕聲叫著她的名字。此時此刻,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
他的眼裡只有她。
而她的眼裡,也只有他。
雙眼對視,看到了彼此的愛意,感受到彼此的情深意切。
「阿年。」周辭白低下頭,吻上陳知年嬌艷的唇。
轉轉,纏綿。
......
陳知年暈坨坨的、迷迷糊糊的回家,洗澡、上床睡覺。
依然覺得不太真實。
這就是親吻的滋味嗎?
好奇妙。
陳知年的手指在唇上流連,為什麼她有一種吃到全世界最美味的食物的感動?
好像還想繼續。
周醫生的唇好像也很軟。
陳知年的手指在唇上壓了壓,幸好她的唇也足夠軟。然後陳知年又想起,晚上吃沙煲粥的時候,她放蔥花和香菜了,親吻的時候會不會帶有口氣?
應該沒有吧?
周醫生也吃蔥花和香菜了,但她並沒有聞到蔥花和香菜的味道。
幸好。
「嘻嘻。」
陳知年傻笑,然後覺得自己很傻。
陳知年抱著枕頭在床上打滾一圈,繼續回味,然後傻笑。
突然,陳知年看向呆呆的一動不動的朱暖。雖然朱暖面前攤開一本書,但眼神卻沒有落在書頁上。
朱暖的眼睛裡沒有任何焦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呆呆的。
自從失去孩子後,朱暖就常常一個人發呆。
每個人都會有一段異常艱難的時光,生活的窘迫,工作的失意,學業的壓力,愛的惶惶不可終日......
挺住了,人生就會豁然開朗。挺不住的,時間也會教你怎麼與它們握手言和,所以不必害怕,不必擔憂,總會過去的。
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聖藥。
陳知年沒有打開日記本,記錄下今天的奇妙心情。
花了兩天時間,小吳在新倉庫附近找了個住的地方,和兩個男生一起合租。男生好像只要一張床就能住,小吳就租了一張小鐵床,算上水費電費每個月大概是12元,可以說是超級便宜了。
不過,陳知年聽說也是真的小,一個小單間,裡面住了三個男生,同時轉身都會頭碰頭。不過,小吳卻很高興,因為房租越少,他存下的錢就越多。
至於新倉庫吃飯困難的事情?
小吳表示很容易解決,因為有方便麵,有包子。
小吳的住宿解決了,陳知年和小吳開始為搬倉庫做準備。搬倉庫之前,要先在倉庫裝上遮光帘布,遮擋別人偷窺的視線。
人,總是有好奇心的。
就好像她到新倉庫也會好奇對面的GG公司,然後會情不自禁的忘記禮貌,伸長著脖子,探著頭,想要看看。
明知道不禮貌,但就是好奇,就是想要看看。
沒有惡意,但在別人看來卻很不禮貌,很沒素質。
而倉庫這麼多東西,如果大大咧咧的擺出來,簡直就是引人犯罪。所以,陳知年申請了遮光帘布的費用,然後找一家裁縫店定做了帘布。
定做帘布的裁縫店是熟人開的,而陳知年的堂姑正好在這家店當裁縫。
陳知年的堂姑因為會做衣服,很早就出來開店了,店裡不僅賣布料,賣衣服,還能定做衣服、窗簾、蚊帳、床單等等。
開始幾年,生意很好,但後來因為被同行妒忌,被小混混搗亂,開不下去了。被嚇怕了,堂姑不再自己開店,而是給別人打工。
因為有堂姑在,所以店裡給了陳知年最低價,但需要的工期長一些。
既然能便宜,陳知年當然表示不急了。
「阿年,快到元旦了,聽說公司有活動?」阿美拿著指甲鉗站在陳知年的工位旁邊,和她八卦。
「聽說可能會有聚餐,或者集體出遊。」
「我倒是希望能集體旅遊。」
聚餐常用,但旅遊不常有。
「聽說,欽哥和燕姐都建議出遊。阿年,你是想聚餐還是出遊?」
陳知年正在做合同,頭也不抬,「我都可以。」
林螢光說:所有人都有的好處,沒有必要出頭,自然會有人上去頂雷為大家謀福利,搖旗吶喊。你只要坐享其成就好。
雖然陳知年也喜歡旅遊,但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很明確的表達自己的觀點。什麼都可以,她跟著組織走。
當然,她的觀點也不重要。
在陳知年看來,既然欽哥和燕姐都想出遊,公司就有九成的機會選擇出遊。因為欽哥和燕姐都是公司的元老,頂樑柱,即使是馬總也會考慮他們的意見。
「阿年,這個周末我們去逛街吧?」
早在陳知年去深圳出差前,就答應阿美一起逛街,但因為每個周末都在忙,只能一再推遲。
陳知年想想這個周末,好像沒有什麼事,點頭答應,「好啊。」
天氣涼了,她也需要增添外套了。
雖然林螢光收拾了十幾件薄款的外套給她,但多數是偏正式的西裝,而且太高檔,會讓她和公司的水平格格不入。
明明就是一個平均工資不到千元的小公司,她卻穿著大牌服裝上班,這會讓她和公司有一種無形的疏離感。
沒有什麼比合適更好的融入。
雖然很喜歡林螢光的衣服,但陳知年一般都是挑不起眼的穿,因為太好會讓她鶴立雞群,會讓她格格不入,難以融入公司這個集體。
她想要學到更多的東西,就要融入。
林螢光送她的衣服不合適,而她又沒有準備秋冬的衣服,只能買。當初,從青山鎮出來,陳知年就背了一個雙肩包,只裝了兩套夏天的衣服。
不知不覺,她來羊城也快半年了。
從夏天走過秋天,走到冬天。
每天忙忙碌碌,然後突然驚覺,元旦就快到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
陳知年和阿美約定周末逛街賣衣服。
「阿年,你最近在忙什麼?」
「考駕駛證。」
是的。
陳知年的駕駛證已經到手了。
林螢光也換了新車,舊車則低價賣給了周辭白。本來,林螢光是要送給陳知年的,但陳知年覺得不好,所以周辭白就低價買入了。
現在,周醫生也是有車一族了。不過,周醫生坐得最多的是副駕駛的位置,沒辦法,誰讓他有一個喜歡開車的女朋友呢。
「對了。我姐在天河體育路開了一家家裝用品店,裡面有很多漂亮的布藝和工藝品,如果你和家人或者親戚朋友需要裝修可以去看看,八折哦。」
陳知年不好在公司說是自己開的店,說成是林螢光的店。
林螢光開店,大家都不會覺得意外,反而是『她終於開店了。又有了追星的地方。』
聽說是林螢光的店,很多人第一時間都會想要去看看,因為林螢光的品味是經過『時尚先生』周航飛的調教的。
再說,就憑著林螢光和周航飛這兩人『前夫妻』現『情侶』的關係,店裡就肯定少不了周航飛推薦時尚品。
周航飛主持的《時尚看看看》可是很多年輕人的時尚風向標。
所以,自從『幸福家』開業後,生意就一直不錯,光顧的全是林螢光或者周航飛的朋友,朋友的朋友,朋友的親戚。
「店裡的東西全部是林螢光和周航飛選的,親選哦。」雖然陳知年也有幫忙入貨,但賣得最好的還是林螢光和周航飛選的東西。
為此,林螢光讓陳知年明年報名一個培訓班,學習色彩搭配還有整體視覺效果搭配。如果不是培訓學校說,今年報名已經結束,不再招生,林螢光真想立刻馬上把陳知年塞到培訓班去學習。
沒辦法,陳知年的審美太土。
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審美。
如果不是有林螢光和周航飛支撐,陳知年的家居用品店絕對沒有生意,絕對是要關門大吉,創業失敗的。
陳知年也知道,自己需要學習的還有很多。
她會努力的。
但努力需要過程,需要時間。
林螢光直接把周航飛家裡的時尚雜誌全部搬到幸福里給陳知年,讓她好好看,使勁看,看看什麼是時尚,什麼是搭配,什麼是整體......
差點被各種時尚雜誌淹沒的陳知年只能加倍的努力。
陳知年很明白,如果沒有林螢光,她的家居用品店只能是夢想。是林螢光幫她準備了店鋪,幫她規劃、裝修、找貨源。
從無到有,全部是林螢光。
甚至店鋪的全部花費都是林螢光的。租鋪子、裝修、入貨,宣傳單,GG等等,花費的全部是林螢光的錢。
而陳知年只在一疊厚厚的欠條上簽名。
是林螢光幫她把夢想變成了現實。
陳知年覺得她必須要加倍加倍的去努力,如此才不辜負林螢光為她做的一切。
開始,在選店名的時候,陳知年提議『光年』,包含了她和林螢光的名字,這是她和林螢光兩個人的店。
但是,林螢光拒絕了。
最後定了『幸福家』,希望每一個用心布置家的人都能獲得幸福。
「如果你帶去的人購物滿一百,則給你十元的推薦費,一千,則一百。」陳知年眨巴一下眼睛,「百分之十的推薦費哦。」
阿美瞪大眼睛,「真的?」
「我們公司業務員提成的點都沒有這麼高。天哪。」阿美高興的拉住陳知年的手,「我有個表姐要結婚,裝修新房。嘻嘻。阿年,把地址給我,我帶她過去。」
「報你的名字就能打八折是不是?八折後,我還能拿到百分之十的提成是不是?」阿美躍躍欲試。
雖然她的前台工作不忙,也不累,但工資真不高。
一個月的工資,買了衣服就不能再買化妝品,買了護膚品就不能再買衣服。但女人怎麼能克制買買買呢?
所以,賺錢吧。
但太累的工作,阿美也不想干。
能賺錢,但又不太累的工作才是她的選擇。像這種動動嘴皮子推薦就有提成拿的工作,簡直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兼職,不干是傻子。
「不是報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屁都不是。一會,我給你一張高級會員卡,憑卡能打八折。八折後,你能拿到百分之十的提成。」
這是林螢光定下的宣傳手段,以一帶十、帶百,甚至更多的人。為了增加人氣,擴大知名度,相當於賠錢賺吆喝,虧本賺熱鬧。
陳知年想要抗議,這提成真的太高了。但林螢光說,前期投入是不能少的,做生意,就要有敢虧本的心態。
前期的虧本都不叫虧本,叫投資。
好吧。
陳知年不懂,只能聽林螢光的。
然後又被林螢光要求多學一門叫『經濟管理』的課程。
陳知年已經能想像明年的自己會有多忙了。
「高級會員卡,能把八折。」陳知年遞給阿美一張會員卡,「出示這張卡,能打八折。用這張卡打折的所有消費都會記在你的卡號上,月底的時候以卡號領取提成。」
這樣的會員卡一共做了一百張,其中大部分被林螢光和周航飛送朋友了。只有十張在陳知年手裡。
陳知年認識的人不多,也只有公司的同事。
阿美和燕姐是本地人,在羊城認識的人多,羊城的拆舊建新也多,所以這兩人肯定是要送的。然後葉欽,也要送一張。
葉欽拿到會員卡的時候愣了一下,「真是林螢光的?這是她的第一個副業,我肯定要支持。」很多主持人都有副業,開個服裝店,開個餐飲店什麼的,但林螢光一直專注主持事業。從沒有聽說過她有什麼副業。
「你說什麼?」
陳知年的臉色瞬間青白,林螢光沒有任何副業?那她的錢哪裡來的?
在存款上,林螢光從來沒有在陳知年面前遮掩過『自己很有錢』這個事實。陳知年一直都知道林螢光很有錢,很有錢。
而且,陳知年也知道電視台的工資不高,她一直都以為林螢光有副業,有投資。
再一次,陳知年心底的不安又冒了出來。
對林螢光,她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安。好像林螢光在做什麼很危險的事情,好像她正在眼睜睜的看著林螢光踩鋼絲。
但是,林螢光沒有任何的危險行為。
這種不安是從哪裡來呢?
陳知年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去搞清楚這種不安的源頭。否則,她有可能會失去這個人生中最好的朋友。
但陳知年高估了自己的本事。林螢光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她永遠都不可能被知道。就好像多年後,林螢光被害,而她苦苦追尋背後真兇,卻一無所獲。
直到那時,陳知年才明白自己的渺小和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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