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有那麼一丟丟變態
——瑣兮尾兮，流離之子
這是劇本里，馮盛對池清行一角的批註。
讚美池清行既年輕，又秀麗，比琉璃玉還美。
葉之宸看到這個角色設定時，瞬間想起了一本書上的形容。
容貌艷麗，纖妍潔白，如美婦人。
螓首膏發，自然娥眉，見者靡不嘖嘖。
這種「美無度」的角色，演繹起來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不說演技，光是扮相能讓人滿意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可這個要求，在顧小嫣面前，似乎並不是那麼艱難。
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但對於得天獨厚的老天寵兒來說，哪怕是在身上套了個麻袋，也能展現出另類的風姿。
池清行便是如此。
皇帝盛寵，各種衣物，佩飾，五顏六色，種類繁多。
但池清行獨愛紅色。
皇帝便大手一揮，將池清行所有的衣物都換成了紅色或玄色。
所有繡娘，停下了手中所有任務，夜以繼日，用時一個月才將其趕製完畢。
可見這些衣物工序之繁雜，繡品之精美。
在這一點上，馮盛做不到完美的重現。
但選用的戲服也是採用上號的綢緞為原料，請老繡娘裁剪，縫製，十分精美。
衣美，人美，兩者合二為一，攝人魂魄。
「每看你換一個造型，我就覺得我挑人的眼光頂好。你穿上這些衣服，往這裡一站，就已經有了六分像。」
馮盛將顧小嫣上下打量了一圈，調侃道，「瞧，葉影帝的眼睛都看直了。」
聞言，剛走近的顧小嫣下意識地瞥向葉之宸。
就見葉影帝眨巴眨巴眼，像是從神遊中歸來，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呆。
顧小嫣不由自主地彎起唇，「是嗎？還認得出來是我？咱們劇組化妝老師的技術實在太棒了。」
「剛才上好妝，老師讓我睜開眼瞧瞧，我都差點認不出我來了。」
雖說池清行受了宮刑，但到底還是男子，不似女子輪廓柔和。
在定妝容的時候，化妝師便儘量讓顧小嫣的面容看起來硬朗，立體。
顴骨下面，鼻樑兩側至眉頭打上陰影，便加深了輪廓。
眼尾黑色眼線不長，只稍微上挑了一點，就顯得妖魅。
細長眉毛，眉尾上揚，就像凌厲的刀鋒，冰冷尖銳，極具侵略性。
種種小細節的調整，淡化了顧小嫣五官的柔和，成就了如今站在所有人面前，妖氣十足的池清行。
顧小嫣離得近了，那妖異的面容帶來的衝擊力，讓葉之宸心臟跟跳上了蹦蹦床似的，忽高忽低。
好似一不留神，心臟就會從高處落下，摔得稀巴爛。
出於種種考慮，葉之宸決定忍痛後退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但那兩隻眼睛，像是被強力膠粘到了顧小嫣身上，摳都摳不回來。
顧小嫣察覺了葉之宸動作，眼皮子就是一掀，輕笑兩聲。
「葉影帝你為什麼要往旁邊躲？是我丑到你了？」
葉之宸將頭甩成了撥浪鼓，真心誠意道，「不，是太好看了，我不敢離得太近。」
「嗯？你是說真的？」
顧小嫣半眯起眼，本就細長微挑的眼線，將那眼襯托得更加細長，涼薄，平添幾分危險氣息。
那邪氣十足看人的模樣，讓葉之宸大腦開始空白，有些緩不過氣來。
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葉影帝用僅剩不多的智商，為自己瘋狂刷好感度，「我用人格保證，絕對是真心話。」
見葉之宸信誓旦旦，就差舉手發誓了，顧小嫣憋住的那口氣一下子就鬆懈了。
挑起的眉毛放平，眼裡也浮現了笑意。
瞬間，那邪魅之感便散去了。
顧小嫣，「算了，信你了。」
見顧小嫣又恢復了正常，葉之宸有些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穩。
隨後，葉之宸扶額，無奈道，「演戲就算了，平時你還是就這樣挺好。」
顧小嫣不解，「為什麼？你也覺得很好看啊。」
葉之宸目光幽幽，話語裡飽含嘆息，「好看是好看，問題是整天看著，我……」怕是忍不住想動手了。
顧小嫣不知道葉之宸的「險惡」用心，側耳傾聽狀，「整天看著怎麼了？」
望著顧小嫣毫無防備的樣子，葉之宸眼神瞬間變得暗沉。
就像是潛伏在深海的巨獸開始蠢蠢欲動，隨時都會穿透平靜海面，捕捉覬覦已久的獵物。
等了幾秒，葉之宸都沒開口說話，顧小嫣不由得側頭，詢問地看向他。
可惜，她的動作慢了幾秒。
不然一旦看見那幽冷的眼神，顧小嫣肯定能心生警惕，從此以後跟葉之宸拉開距離。
不過眨眼的時間，就成功將內心陰暗情緒團吧團吧藏起來的葉之宸，溫和地笑了笑，繼續道。
「我不習慣。」
顧小嫣恍然大悟，「難怪之前拍定妝照的時候，我一靠近你，你整個上半身都僵硬了，攝像師沒看出來，但是我能感覺到。」
顧小嫣直起身子，瞟了葉之宸兩眼，哼哼兩聲，「你不想看，我還不願意呢。每天這樣化妝，坐得臀部疼死了。」
說完，顧小嫣便去找蘇華了。
葉之宸知道顧小嫣心裡應該有些不痛快，但他此時卻沒有心思去把人哄好。
天曉得剛才拍定妝照的時候，感受到她的呼吸噴灑在耳邊，葉之宸根本不敢轉臉去看她。
太近了，那種滋味又甜蜜又痛苦，讓葉之宸記憶尤深。
但好歹，葉之宸是背對著顧小嫣的，不用看見她的正臉。
所以葉之宸一直給自己做的心裡建設就是，以後拍戲顧小嫣不會像今天這樣，跟他近距離接觸。
這樣他就能跟顧小嫣安安穩穩地拍戲，不會出什麼問題，畢竟這次的定妝照真是馮盛一時興起。
然而，葉之宸之前一直沉浸在與顧小嫣接同一部戲，就可以跟她朝夕相處的歡喜中。
忽略了李承盈一角在劇中對池清行的態度，說不冷不熱都算是好的。
直到吳作山那一番話，才把葉之宸從美好未來的幻想里給生拉硬拽了出來。
葉之宸平時待人接物溫和又疏離，但一碰上顧小嫣，那就是冰山變成了火山，咕嚕嚕直往外撲騰。
要表現出對顧小嫣鄙夷不屑深惡痛絕恨之入骨的情感，一直處在暗戀狀態，連得到一個親近微笑都暗戳戳激動的葉影帝表示這件事情有點難。
葉之宸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隨後把吳作山叫到了角落。
吳作山環顧四周一圈，人煙稀少，最適合做壞事，他瞬間警惕。
「你想做什麼？」
葉之宸嘖了一聲，「我記得車裡有相機對吧？」
吳作山向來跟不上葉之宸跳躍的思路，不恥下問道，「有，然後？」
葉之宸微笑，一手搭上吳作山的肩膀，「趕緊去把它拿過來，悄悄地拍點顧小嫣的照片……」
吳作山一臉震驚，目光里充滿了譴責，發出了來自靈魂的質問。
「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影帝！」
葉之宸：……
葉之宸：？？？
葉之宸發現他這個經紀人辦事兒能力是不錯，就是有些時候腦迴路有點清奇。
吳作山滿腔正義加悲憤在心頭衝撞，他苦口婆心地勸道。
「我知道你喜歡顧小嫣喜歡得不得了，也理解你求而不得的痛苦，但偷拍人隱私是犯法的！咱們不能那麼齷齪……嗷嗚——」
吳作山話還沒說完，葉之宸就忍無可忍賞了他一個爆炒栗子。
「你活了這麼多年都活到狗肚子裡去了吧！品德思想從來沒及過格是不是？整天腦子裡不是裝著漿糊就是這些下流骯髒的玩意兒，就該送你去醫院掛個腦科，醫藥費我出了！」
葉之宸咬牙切齒的氣憤讓吳作山下線的智商一秒上線。
吳作山實在搞不懂，葉之宸到底是怎麼想的。
「……你好端端地怎麼又想拿手機偷拍顧小嫣了？網上那麼多照片，你還看不夠？你要是嫌棄網上照片不好看，那你乾脆去看《記憶里的村落》，邊看邊截圖。想怎麼截就怎麼截，還可以自己P圖，幹嘛非要偷拍人家？！」
葉之宸舔了舔後槽牙，有些無語，「你說的這些當我不懂？我要的不是那些照片。」
吳作山鬆懈不到十秒的眼神，瞬間又凌厲起來。
「那你想要哪種照片？？？」
葉之宸簡直要氣笑了。
他懶得跟吳作山兜圈子，直接道，「我要的是她拍戲時候的照片。」
吳作山，「嗯？？？」
葉之宸在吳作山詫異的眼神中緩緩點頭，再次確認道，「沒錯，我要的是池清行的照片。」
吳作山直接接話，「早上不是有宣傳照了嗎？還有你們倆的合照！」
說起這件事情，吳作山就更加納悶了，「雖然我沒看到精修後的效果圖，但光憑你們倆的顏值，就知道成圖絕對不會差。」
說著吳作山開始比手畫腳，擺起姿勢，一邊道，「再加上你們氣氛甚好的pose，你還有啥不滿足的？還非要拿著相機偷拍？知不知道劇組有保密協議不能私自拍照的？」
葉之宸望天，「所以才讓你偷偷地拍了，不要讓馮導發現。」
吳作山瞪眼，見葉之宸神色平靜，了解他的吳作山便知道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吳作山簡直要被氣死，破罐子破摔道，「行行行，依你依你，不過你先得說，你拿照片來到底要做什麼？」
葉之宸臉上浮現了蜜汁微笑，「我只是找到了新的收藏目標罷了。」
吳作山一呆。
直到劇組的場務來找葉之宸去拍戲了，吳作山才想起來葉之宸那小小的收藏癖好。
自從遇到顧小嫣之後，葉之宸滿心記掛著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去搜集那些艷艷人寰的明星海報了。
吳作山都快忘記葉之宸這個小愛好了。
望著葉之宸遠去的背影，吳作山伸手抹了把臉，頂著麻木不仁的表情走開。
所以，葉之宸是覺得把顧小嫣放在心裡還不夠，接下來準備在臥室里外都掛滿顧小嫣的照片了？
吳作山一臉絕望，非常不想承認他家影帝似乎有那麼一丟丟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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