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我徒弟她工作很忙
付開平念念不舍地從電腦屏幕上移開視線，轉頭看向張生。
「你個臭小子，總算幹了一件正經事了！」
張生立馬得意了起來，「我一看顧小嫣寫字那架勢就知道肯定有戲。我看完顧小嫣寫的第一個字，就知道老師你肯定感興趣，老師你教我這麼久，沒白教吧！」
付開平狠狠地拍了拍張生，「我沒白疼你！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張生眉頭一挑，「您的意思是？」
付開平點了點電腦上的照片，「你覺得這字寫得怎麼樣？」
張生笑，「那肯定是覺得寫得好才會推薦給您了。雖然我才疏學淺，但也能看出這字蒼勁有力，反正讓我寫，我是寫不出來的。」
付開平冷哼一聲，「你還覺得平時我對你很嚴苛？看看人隨便學學，都比你寫得好，你還不知道用功！」
張生嘴角一抽，認罪道，「怪我，都怪我生來沒天賦，努力二十幾年，還比不上人家自學三個年頭。」
付開平，「你有這個覺悟就好，既然先天不足，那就後天補上。從明天開始，每天練習的大字，從三篇加到五篇。」
張生摁住腮幫子，求饒道，「老師，我還得寫其他作業，和準備各項考試呢。」
付開平斜眼，「人家喬汐同樣是上課，可從一開始，她就是交五篇大字給我。」
張生，「她是她，我是我，大家情況不一樣嘛。」
付開平睨著張生，一副「不用再說了，你說再多都是在找藉口」的眼神。
張生哈哈假笑了兩聲，果斷選擇了轉移付開平的注意力。
「老師你別說我了，這扯得太遠了，咱們繼續說正事兒。」
張生指了指電腦上的字，「您準備把顧小嫣吸納進協會？」
付開平奇怪地望著張生，覺得他一定是腦子壞了才會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
「那是肯定的了！你也看到顧小嫣在這方面的成就。捫心自問，我跟顧小一般大的時候，功力不足她十分之三，這實在令人汗顏。」
張生張了張嘴，「顧小嫣竟然厲害到這個地步嗎？」
付開平苦笑，「隨便很不想承認，但事實確實如此。這世上存在著很多天才，時時刻刻地提醒著你有多麼普通。」
張生下意識地捂住胸口，「老師，我不想聽這個話題。」
付開平給了他一個白眼，「逃避是沒有用的，等顧小嫣加入了我們協會，你跟她打交道的時候多著呢，到時候你不是更加傷心？」
張生癟嘴，問出了他一直想問的問題，「老師，在你看來是顧小嫣水平高，還是喬汐更厲害？」
付開平瞥了他一眼，嚴謹道，「顧小嫣的是草書，喬汐擅長行書，兩種不同的風格，不能簡單地拿出來做比較。」
張生揶揄一笑，「是嗎？可是我覺得在老師心中，還是有個主次之分的，要不然也不會對著電腦整整欣賞了一天，對吧？」
付開平輕咳一聲，「那個，就個人而言，我是更喜歡顧……」
「更喜歡什麼？」
付開平話還沒說完，門口就傳來一道婉轉悠揚的說話聲。
兩人抬頭就見一個身穿淡青色復古長裙，外罩純白毛衣開衫，眉目清秀，笑容溫柔，仿若跨越民國戰火，踏過時間長河，款款走來的大家閨秀。
她就是喬汐。
喬汐輕敲了敲敞開的辦公室大門，眼裡浮現出幾分好奇，「老師你們在聊什麼？聽起來很有趣的樣子。」
張生張嘴正要答話，付開平忽然插嘴道，「沒什麼，張生在跟我炫耀他的偶像。」
張生，「？」
喬汐笑，「師兄又換了偶像了？這次是哪個漂亮的女明星？」
付開平不耐煩地擺擺手，表情看起來嫌棄到了極點。
「別說這個了，我一聽就覺得腦袋疼。喬汐你不是要上課？這個點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說著，付開平順手點了下滑鼠，把照片全給關了。
喬汐從布包里拿出幾張宣紙，雙手遞給了付開平，態度很是尊敬，「我是來教上個星期的作業的。」
付開平雖然已經退休，但還是Q大的掛名教授，空暇時間裡會來Q大待一會兒。
趁著這段時間，付開平帶的學生就會來請教一些問題，或者交作業。
付開平點了點頭，攤開宣紙看了兩眼，點評道，「不錯，保持了你一貫的水準，只不過落筆時還是少了三分力道，不過這一點需要時間積累，慢慢來，不要操之過急。」
喬汐溫順地應了聲，「老師，我會努力的。」
見喬汐乖巧的模樣，付開平轉頭就訓斥起張生，「多跟你師妹學學，有空就練練字，不要整天就知道看美女！你看再多，美女就是你的嗎？」
「！」
張生瞪眼，「不是……我，我沒有。」
付開平，「你還敢狡辯！」
張生覺得他簡直比竇娥還冤。
如果不是他追星，付開平能找到一個絕世好苗子嗎？
付開平睨著他，無聲地宣告著每天五篇大字的威脅。
張生：……
喬汐捂嘴笑，習慣性地充當起和事佬，「老師，師兄自己知道分寸的，您就別訓他了。」
付開平哼哼。
張生望天，他是尊師重道的好學生，雖然被從天而降的大鍋給砸中，但是老師給的，還是得背起來。
付開平嫌棄地揮揮手，「行了，別在我這兒堵著了，趕緊做正事兒去吧，少跟別人說些有的沒的的事情，跟個囉嗦老太婆似的，難怪你找不到女朋友。」
張生氣成河豚，「不是，這跟我找不到女朋友有什麼關……呸，誰說我是找不到女朋友？分明是我不想找好嘛！」
喬汐趕忙拉住炸毛的張生，「師兄，我知道你是低調有內涵，跟別的男生不一樣。」
張生重重的點頭，拉著喬汐為他正名，「師妹，你是文學院的院花，你說的話有代表性，你來告訴老師，其實很多人追我的好嘛？只是我看不上，不是我找不到女朋友，我是她們得不到的男人！」
付開平給了張生一個白眼，心說當初他是有多眼瞎才會找了這麼一個不靠譜的學生。
喬汐憋笑，努力調整她的面部表情，沖付開平虛虛保證道，「師兄人很好的，大家都知道。」
張生揚眉吐氣地抬起了下巴。
付開平簡直沒眼看，在張生「不靠譜」的標籤後，又加了一個「還蠢」。
收到好人卡還這麼開心，難道沒女生喜歡，畢竟蠢得跟二哈似的。
喬汐當沒看到付開平眼中的瞭然，帶著張生一起沖付開平說了再見，免得她走了後，兩師徒在辦公室打起來。
付開平擺擺手，示意快走快走。
等辦公室里沒人了，付開平低頭看著手邊的宣紙，皺了皺眉頭。
這行書看起來美觀，但跟草書相比，還是少了幾分文人墨客的豪氣與風骨，高低立現。
這樣的人才，必須讓她加入協會！
付開平掏出手機，立馬跟那幾個老頭子分享這個驚喜的收穫。
他直接將幾張照片，發到了微信聊天群里。
幾個閒得慌的糟老頭子全都冒了出來，你一言我一語的，都分不清到底是誰在說話了。
「付老頭，你新得的寶貝？除了第一幅外，其它的夠接地氣的呀！」
「嘿，付老頭，你什麼時候寫起狂草來了？哎喲，這字真的不錯呀！你個臭老頭，活了幾十年還學會藏拙了？」
「龍蛇飛動，鐵畫銀鉤，這字好，很好！付老頭，我馬上就要生日了，你也別送其它東西了，直接寫幅字給我就行了，咱們哥倆就不用那麼虛禮了。」
「不對呀，我怎麼覺得這字跡不像是付老頭你的呢？你上來淘來的寶貝，把賣家介紹給我，我也去收藏兩幅。這字正合我胃口！」
「什麼時候又出了一位草書大家？這字頗有風骨，這位大師一定是位性情中人！就是這照片不太清晰，看不到印章，付開平，這是哪位大師的佳作？」
付開平看著群里都在追問他字來源的老年組合，他忍不住得意洋洋道，「這字漂亮吧？想知道是誰寫的？求我呀？」
「你們看這老頭子尾巴都翹起來。」
「臭不要臉，你不說，當我們查不到？圈內那麼多朋友，我就不信只有你一個人知道。」
付開平見他們要去折騰，呵呵笑了兩聲，「可這字又不是圈內人寫的。」
「不是圈內人？難道是某位民間老人的作品？」
「這麼想也沒問題，高手在民間。」
「看來咱們協會要多一位能人了，挺好挺好，總算不用整天對著你們這些老臉了。」
「說得好像這位大師是個小年輕一樣，大家都是老臉，就不要互相嫌棄了。」
瞧到這裡，付開平眉飛色舞地打字道，「你這話還真說對了，這字是一個年輕人寫的。」
「……。」
「……。」
「……付老頭，你是不是打錯字了？讓你好好學拼音，學不會就不能用手寫嗎？年輕跟老差別這麼大，你是怎麼搞錯的？」
付開平看著這條連他們自己都說不服的理由，很沒有良心的退出了微信，不理會他們了。
微信群里，剛被投下魚雷的書法大師們炸了鍋，紛紛讓付開平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然後，他們發現付開平賤兮兮地不吭聲了。
哎喲喂，真是把他們的鼻子都給氣歪了。
幾位大師又回頭翻出付開平發的照片，看著那龍飛鳳舞的字跡，怎麼都不相信這等筆力竟然會是個年輕姑娘所有。
「付老頭不會是因為選書法形象大使的事情得了失心瘋了吧？」
挑起這事兒的主人公不再回復微信，電話在這種讓人迫不及待一刻都不想多等地想知道真相的時刻就顯得格外的便捷，感謝科技的發達。
付開平皮了一下，撩了就跑，玩兒了把刺激。
他根本就沒準備將顧小嫣透露給這些糟老頭子。
等他將顧小嫣收為了徒弟，再帶到這些人面前炫耀。
光是想到那些老頭子嫉妒得眼睛都綠油油的那場面，付開平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
然而，付開平萬萬沒想到，他秀這一下，就被人看破了玄機。
看到來電顯示上的人名時，付開平愣了一下，趕緊把電話給接了起來。
「顏老？您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別看付開平在群里跟老頭子們插科打諢，一點都不正經，那是因為群里的老頭子跟他級別差不多。
相處起來自然是很隨意的。
可這位顏老就不一樣了。
這可是書協的第一任主席，即便現在已經卸任，但現在書協裡面有大部分人都是受過顏老指點的。
全協會上下，見到顏老都得恭恭敬敬的。
顏老和藹的笑聲通過手機傳了出來，聽起來這位地位崇高的老人一點架子都沒有。
「沒什麼大事兒，就是想問問，照片裡的字當真是出自一位年輕人之手？」
付開平腦殼一懵，他發消息的那個群里明明沒有顏老的。
似乎察覺到了付開平的震驚與疑惑，顏老道，「剛才延修將照片發給小蔣了。」
許延修就是起鬨的糟老頭裡的一個，小蔣是照顧顏老生活起居的人。
顏老年紀大了，也不愛用微信，這些帳號都是深得顏老信任的小蔣在處理。
付開平沒想到許延修竟然是個大嘴巴，這才多久？
別說十分鐘，就是五分鐘都沒有，他就把事情傳得滿世界都是，還直接捅到了顏老面前。
付開平開始後悔了，可他不敢讓顏老多等。
「顏老，我怎麼拿到這種事情開玩笑，這確實是出自一個年輕姑娘之手。」
「姑娘？」顏老更加詫異了。
「這大開大合的筆風，瀟灑豪邁的走勢，可真不像一個姑娘的風格。」
付開平，「可不是嘛，我也是嚇了一跳。」
顏老笑，「什麼時候把這個姑娘約出來見一面？」
付開平愣了一下。
顏老已經很少在協會裡露面，許多人想見他一面都找不到機會，畢竟住在大院裡，那可不是誰都能出入的地方。
可現在顏老竟然主動要見一個小姑娘。
這代表什麼，付開平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付開平覺得這簡直是在挖他的心肝寶貝。
付開平看了眼他不自覺打開的照片，一咬牙，「……顏老，我徒弟她工作很忙，我得跟她商量一下，才能確定時間。」
顏老一怔，「原來你已經收她為徒了。」
顏老笑，「也是，這樣的人才誰不想收她為徒呢。」
付開平乾笑兩聲，心想顏老果然是動了收徒的心思。
付開平心裡暗暗叫苦，早知道他就不秀了。
等把顧小嫣拿下，再帶出去長臉不好嘛？
現在竟然鬧出這麼大事端來！！
顏老，「行，那等書協聚會的時候，再見見這位奇人吧。我一個糟老頭子就不要打擾年輕人工作了。」
付開平抹了把頭上的虛汗，寒暄幾句後，顏老一掛電話，付開平就立馬打電話給張生。
他得爭分奪秒收顧小嫣為徒，不然到時候穿幫了，他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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