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緋聞對象現身
S市第三初級中學素來是眾人心中的重點中學，其一脈相承的重點高中，更是諸多學生搶破了腦袋都想考進的殿堂。
時常能聽到這樣一句話，踏入了第三中學就相當於半隻腳跨入了重點高中，半隻腳跨入了重點大學。
六月初，天氣已經十分炎熱，頭頂的吊扇呼呼旋轉，可風裡依舊帶著熾熱的溫度。
教室里就像是個蓋上蓋子的大鍋爐，撒上點鹽，就燉好了一鍋人肉湯。
兩點整，尖銳刺耳的鈴聲將趴在桌上都能呼呼大睡的學子驚醒。
早已習慣這種作息的學生爬起來準備去廁所洗把臉，迎接下午高強度的課程學習。
特別是中考班，只剩下不到二十天的時間，就要迎接人生中第一次至關重要的抉擇考試，讓只有十幾歲的少年們的神經都繃緊了。
但其中也有一些特例。
比如家中早有安排，底氣十足的「紈絝」學生。
「MMP，都要熱死了，學校裝個空調會死啊？！」
蔣文杰抹了把鬢角滾落的汗水，一腳踢在鐵桌上，桌腳發出吱嘎一聲刺響，比高頻率的下課鈴聲還要刺耳。
原本還軟綿綿，想要再趴在桌上閉會兒眼的同學，瞬間掏了掏耳朵。
被人擾了清夢，絕對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本想埋怨幾句是誰干出這麼缺德的事情，可一轉頭看見了蔣文杰這位爺暴躁的臉。
大部分人都選擇將這份抱怨吞進了肚子，去走廊上站著吹吹自然風。
但也有平日裡能跟蔣文杰說得上話的女生，給他扔了一個白眼。
「蔣少爺，你可以去投訴學校，但請不要發出噪音，打擾其他同學，心靜自然涼，懂不懂？」
蔣文杰平日裡吊兒郎當，但自詡有紳士風度，向來對女生溫和可親。
因此只咧嘴沖說話的女生笑，「學習委員，麻煩你先把自己臉上的汗水擦擦，再跟我講大道理！就連寺廟裡的和尚都裝上空調了，還跟我講什麼心靜自然涼的屁話！老子才不信這些！」
學習委員聽著他滿嘴的髒話，嗤笑一聲，「那是因為你和我的境界都還沒到那個層次。」
說著，她沖斜對角呶呶嘴，「你看，人家學霸從來都是清清爽爽，做著題自然心靜自然涼了。蔣少爺，你也學著點！是不是題冊又不見了，要不要我借給你一本？」
蔣文杰自然知道學習委員說的誰，因為那人是在學校里唯一一個可以與他齊名的傢伙。
只不過落在他頭上的稱呼都是英俊瀟灑令人聞風喪膽的校霸，而那個人的點綴是清冷如月不染世俗的學霸校草，兩個極端。
沒錯，別以為學霸都是那種戴眼鏡的書呆子。
這位哥就是那種顏值智商都在線，狂攬男生仇恨值的學霸級別的校草。
蔣文杰接過學習委員好心提供的習題冊，一手慢慢掂量，一邊斜眼瞧著目不斜視，安靜翻看著書籍的顧小染。
從他這個角度看去，只能看清顧小染的側臉。
但只需要半張臉，就足以讓人明白為何他會被全校女生推上校草的寶座，連任三年，無人可撼動他的地位。
蔣文杰說不來那些文縐縐的話，每次不經意地瞧見顧小染的臉上，只會浮現一個詞——精緻。
他這種男子漢，按理說最不喜歡那種一碰就碎，比瓷瓶還脆弱的娘娘腔。
但顧小染的好看不是陰柔，而是五官都恰到好處的美。
特別是那一雙眼，眼尾長而翹，不笑的時候就漂亮地不得了，更何況笑起來。
只是平日裡他都沒什麼表情，冷清得很，就跟天上的月亮似的，能把人給凍傷。
蔣文杰都已經不止一次聽到女生私下底在傳，什麼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每次聽見，蔣文杰就心裡作嘔。
心說一個大男人長那麼好看做什麼！能當飯吃嘛！！
想到這裡，蔣文杰倏地一樂，反手就摸出了手機。
身為全學校的問題學生，他怎麼可能沒有手機？
而且為了守護身為富二代的尊嚴，他用的可都是最新款的水果機，每次摸出來都會引起一陣隱晦的艷羨，極大地滿足了蔣文杰。
蔣文杰，「學委，你說你這麼努力學習做什麼？太浪費資源了！」
學委無語，但離上課還有幾分鐘時間，便問，「蔣少爺有何高見？」
蔣文杰嘿嘿一笑，反手將手機懟到了學委面前。
「看，現在靠臉吃飯可比靠知識吃飯，快得多了！」
自從上了初三，學委就沒碰過手機了。
到底是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正是好奇八卦，追求容貌的時候。
學委伸出一根手指，在屏幕上滑動，「最近又出什麼大新聞了？這個女的是誰啊？真漂亮，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蔣文杰得意地一挑眉，「這是最近剛冒出頭的一個小明星，你看你落伍了吧，整天就知道做題做題，有什麼用啊！」
學委睨著他，「你愛說不說，不說拉倒。」
蔣文杰難得能在這群成績優秀的乖學生面前賣弄，他當下就攔住學委，「這個女的可不得了了，我記得學委你一直很崇拜那個葉之宸是吧？之前葉之宸從威壓上面摔下來，就是這個顧小嫣救了他！」
學委一張小嘴張得溜圓，「……什，什麼？我男神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故，我都不知道啊啊啊！！！」
蔣文杰得意地一揚眉，「別叫了別叫了，你男神一點事兒都沒有，活蹦亂跳的，可護著這個顧小嫣了，不僅給她資源，還處處給這個顧小嫣撐腰。」
「你這人怎麼說話大喘氣的。」學委提起來的心一瞬間落回到肚子裡。
聽出蔣文杰的語氣有些怪，學委翻個白眼，「這有什麼好稀奇的，這可是我男神的救命恩人，就憑這點我都給她32個贊！更何況我男神向來都是知恩善報。」
蔣文杰語氣揶揄，「是啊是啊，報恩都報到床上去了！」
學委瞬間炸了，「蔣文杰，不准你侮辱我偶像！！！」
蔣文杰舉起雙手，投降，「所有人都這麼說，又不是我傳出去的，你瞪我也沒用啊！而且男女之間做那檔子事不是很正常的麼？生物課上你連男生那什麼的解剖圖都看了無數遍，還做滿了筆記，學委你害羞什麼呀？」
學委雙眼瞪圓，又氣又羞，就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貓一樣，渾身毛都炸開了。
「得了得了，學委不愛聽，我愛聽！蔣文杰，快接著講啊，快給我看看照片，聽說是個很漂亮的女人？」
蔣文杰和學委正在對峙間，旁邊的男生耐不住插嘴進來。
所有人並沒有注意到一直專心致志低頭看題的顧小染，捏著筆的手已經停頓了很久。
「嘿，顧小染，幫我看看這道題是我算錯了，還是解題的方法錯了？」
前桌的男生捧著一張試卷，直接轉過頭來，請顧小染幫忙。
平日裡這種事情經常發生，顧小染解題的方法向來簡單，通俗易懂，有時候比老師講得還好。
之前數學老師都直接讓顧小染上去講了半節課的題，這種神人簡直讓人仰望。
男生靜等著顧小染指點迷津，可意外地等了半天都沒有反應。
男生看向顧小染，只見他一動不動地攥著筆，腮幫子都崩緊了。
向來平靜，被人戲稱為王之蔑視的眼神里像是有火焰跳躍，剎那間就能燎原。
男生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問，「顧小染，你怎麼了？」
顧小染一聲不吭。
「你們這就叫沆瀣一氣。」
學委咬牙切齒得憋出一句指責後，氣呼呼地轉過身，繼續去做題去了。
蔣文杰和男生對視一眼，嘿嘿笑了，蔣文杰找出了照片，男生嚯地一聲。
「好正點的女人！媽的，我房間裡的海報又可以換了！」
蔣文杰似笑非笑，「老實說，你換海報想做什麼？」
男生給了他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別跟我說你沒有對著照片發泄過。」
蔣文杰推了他一把，笑了兩聲，「我跟你講，網上的人都說，這個女的大學時候就被老男人給包養，還吊著自己學校里的校草。現在進了娛樂圈，不僅跟大影帝有一腿，還跟那個很火的小白臉，叫莫桑的暗通款曲。」
男生頓時驚嘆出聲，「這女人夠牛逼的。」
蔣文杰沖他挑挑眉，竊笑道，「相由心生，看她長的那模樣，就知道有多火辣，哭起來的樣子肯定超棒……」
正在跟男生竊竊私語的蔣文杰，突然覺得衣領被人攥住，他暴呵出聲，「誰TM拉我……唔——」
話還沒說完，一拳頭就已經惡狠狠地砸到了蔣文杰的臉上。
和蔣文杰一起低語的男生，等著顧小染解答疑惑的男生以及教室里里外外的學生都震驚了！
他們盯著那個揪著校霸領子，一拳一拳揍人的學霸，仿佛看到了山崩地裂海水倒流的末日場景。
他們肯定是沒睡醒，否則怎麼可能看見學霸痛揍校霸這種玄幻場景。
一定是沒睡醒，沒睡醒！！
「……靠？？？」
別說圍觀的人一臉不敢置信，就是忽然被揍的蔣文杰都懵了。
這一剎那的停頓，就讓他又挨了兩拳。
蔣文杰盯著顧小染那張冷清又艷麗的臉，咽了口唾沫，哂笑一聲。
「草泥馬，別以為你成績好，老子就不敢收拾你——」
顧小染一張臉通紅，被蔣文杰一拳頭砸到身上，也不收手，牙棒子咬得緊緊的，「把你的嘴放乾淨點。」
蔣文杰，「MMP，你神經病——」
兩個年輕氣盛的男孩子誰也不讓誰，爭得面紅耳赤，就像是被侵犯了領地的年輕雄獅，要打個你死我活！
目瞪口呆的學生終於回過神來，錯聲尖叫道。
「快，快把人拉開！！！」
「老師，快去找老師呀！！！」
「顧小染，蔣文杰，你們別打了！！！」
……
正在辦公室里，吹著風扇的班主任拿著茶杯就準備去上課了。
馬上就要中考了，該教的複習的東西都已經傳授完了。
現在已經到了讓學生自習，查缺補漏，老師解答疑惑的階段。
班主任美滋滋地前腳跨出辦公室，後腳就見班上一大波學生沖他奔跑而來。
班主任頓時拉下臉，「幹什麼吶？走廊之上不准奔跑，都三年了，這點規矩還記不住……」
「老師不好啦！顧小染跟蔣文杰打起來了！！！」
班主任下意識掏了掏耳朵，「你說蔣文杰跟誰打起來了？？？」
學生們滿臉真摯，「沒錯，就是咱們班上那個次次考年級第一的顧小染。」
班主任倒抽一口涼氣，伸手捂住胸口。
學生們七嘴八舌地尖叫，「老師你先別急著暈，先去把他們分開吧！！」
班主任顫巍巍地伸出手，「快，快帶我看看——」
事實證明，學霸和校霸打架的力量不容小覷，特別是被重點關注的學霸和有錢有勢的校霸，那威力成幾何倍數擴散。
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裡，班主任，教導主任甚至副校長都驚動了。
眼看著學霸和校霸一起被拎走，先前和蔣文杰一起開玩笑的男生被圍困了起來。
「你們怎麼欺負學霸了？」
「知道你們平日裡嫉妒顧小染，但馬上都要中考了，你們就不能忍一忍？」
「我去——好佩服你們，竟然能把學霸氣成這樣！」
「喂，這不會是你和蔣文杰想要把學霸趕出第三中學的陰謀吧？按照校規，初中受過處分的學生不能直升本部高中。還有十幾天就中考了，顧小染到哪兒去爭取比賽第一名撤銷處分？」
「臥槽，什麼仇什麼怨啊，你們未免也太狠了吧！聽過一步錯步步錯沒有？人家的一輩子就要毀在你們手裡了！」
一句句質問落到男生的頭上，就像瞬間他就變成了什麼千古罪人，讓他整個人慌得一批。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見同學們全是質疑的眼神，似乎沒有一個相信他，男生心裡又難受又慌張。
「你們把我想成什麼人了？我跟蔣文杰就在一起聊那個明星的事情，根本提都沒提到顧小染好吧？誰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發瘋？？」
男生解釋時，瞥見蔣文杰的手機還在桌上，他趕忙道，「你看，蔣文杰的手機界面還停在這個明星的照片上呢，不信你們問學委。」
之前為了上課看小說，蔣文杰關閉了自動黑屏的功能，所以到現在手機屏幕都還亮著。
雖然後面的一部分人看不清照片上的人臉，但大致還是能從衣物穿著上看出是個女人。
見學委一直盯著手機沒說完，男生都快急哭了，「學委你說句話呀，你要是不願意聽我之前說的那些話，那我以後再也不說了。你先幫我澄清現在的事情啊，我跟顧小染沒仇沒怨的，幹嘛要針對他呢？」
眾人的目光落到學委的身上，可學委好像沒感受到現在緊張的氣氛似的，而是歪頭打量著蔣文杰的手機。
男生欲哭無淚，就差給學委這位姑奶奶跪下了。
就在其餘人忍不住想催催學委時，她忽然伸手指著手機，表情很微妙。
「你們看，這個女人是不是長得很像顧小染？」
男生：……
所有人：？？？
班長鑽到桌子前，盯著手機看了半晌，回想道，「初一申請獎學金的時候，顧小染填寫的家庭人員基本情況里，似乎他還有個姐姐。」
……
而此時，正在工作的李春英也接到了一個令人意外的電話。
「你好，請問是顧小染的家長嗎？我是顧小染的班主任。」
自從孩子上學以來，從來沒接到過老師電話的李春英一瞬間有些茫然，怔楞地回道，「對，我是。」
「哎哎？大姐，你別走呀，我這件風衣要大一個碼子的。」
身後的客人沖李春英打著招呼，李春英只得說了聲抱歉，讓同事幫忙招待一下客人。
「老師你好，是不是小染出什麼事情了？」
班主任猶豫幾秒，覺得這事兒在電話里，還真的不好解釋清楚，便請李春英來學校一趟。
李春英惴惴不安地掛了電話，用不著思索，她直接解開了身前的圍裙。
同事見她頭也不回地往外走，趕忙叫道，「李春英？你要去哪兒？還沒下班呢！」
李春英，「我兒子的老師叫我去趟學校，麻煩你幫我跟店長請個假。」
說完，李春英直接騎著她的小電驢就走了。
第三中學離李春英租住的出租屋並不遠，她很快就到了學校。
可是在門口被保安給攔下，趁著保安去打電話確定真偽時，她拿出手機準備給顧如山打個電話。
剛找到顧如山的電話號碼，李春英就聽見身後一陣刺耳的喇叭聲。
她轉頭去看，只見一輛轎車準備進入學校，可是因為她的小電驢，被擋住了去路。
李春英趕緊把手機塞進兜里，將小電驢移開。
保安直接將鐵門打開，讓轎車進了學校。
李春英站在門口，看著轎車停好，隨後下來一個保養得體的婦女，她面容焦急，腳下的高跟鞋蹬蹬作響，一路進了教學樓。
「你可以進去了。」
李春英沖保安道了謝，這才騎著小電驢進了學校。
校門口左轉就是小電驢和自行車的停車棚，李春英利索地鎖好車，一路跑上三樓。
因為給顧小染開家長會都是李春英來的，所以她熟門熟路地找到班主任的辦公室，敲敲門。
等到有人應聲後，李春英輕推門，就見顧小染站在邊上，左臉腫起，眉宇間是她少有見過的陰沉。
而方才見到的婦女正捧著另一個男生的臉，又是心疼，又是氣憤。
「既然人來了，那就把這件事情給我說清楚，我們文杰做了什麼了，竟然在教室里被人打成這樣，這種有暴力傾向的人學校為什麼不早把他開除？還一直把他留在學校里，就不怕一個班的孩子都受到傷害嗎？」
班主任和教導主任眼皮子一跳，心說蔣文杰把別人的孩子打得鼻青臉腫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出來跳腳了？
蔣文杰自己聽得嘴角都抽了抽，可是他剛想張嘴，就扯到了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
孫婷見了，火焰又高漲幾分，「我是相信學校，才會讓孩子在這裡讀書，結果我的孩子在學校里受了這麼重的傷。我要是得不到一個滿意的解釋，那我相信沒有家長會願意把自己的孩子交給這樣一個連學生安全都保證不了的學校。」
這已經是赤果果的威脅了，副校長臉色有些不好看。
李春英表情嚴肅地看了看顧小染，隨後看向在座的校領導和老師，不卑不亢道，「各位老師給你們添麻煩了，很抱歉，但我相信我的孩子不會無緣無故地傷人。如果是我們做錯了，我們願意承擔責任，但如果事情另有隱情，我也不希望我的孩子被人誤解。」
副校長明顯是知道顧小染這個年級第一的，而且校方對顧小染的期望很高。
就算中考他失利了，上面都會爭取將他留在學校。
再加上李春英與孫婷鮮明的態度對比，副校長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溫聲安撫道，「請稍安勿躁，我們請兩位家長來，就是想把這件事情搞清楚，學校是教書育人的地方，錯就是錯，我們不會偏袒任何一個人。」
班主任其實也懵得很，不知道平日裡低調得不能再低調的顧小染，為何突然在馬上就要中考時，高調得讓他的小心臟都受不住。
「那顧小染你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大打出手？」
說起這個蔣文杰就賊雞兒委屈。
在等家長來這段時間裡，蔣文杰將剛才的事情仔仔細細地回想了一遍，確定自己沒招惹到顧小染。
聽到班主任問原因的話，蔣文杰也將目光落到了顧小染平靜的面容上。
他倒是要聽聽，他怎麼惹到這個高嶺之花學霸了！！！
然而，頂著各方視線的顧小染卻冷靜道，「沒有為什麼，是我先動手打了他，給老師和領導們添麻煩了，我自願退學。」
班主任：？？？
教導主任和副校長瞬間心肌梗塞。
蔣文杰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地上，原來是他長了一張欠打的臉麼？？？
李春英看了看顧小染，沒有說話。
孫婷被顧小染平靜卻囂張的模樣給氣笑了。
「你們也都聽見了，這是他自己承認無故打傷我的孩子的！退學？你以為退學就完了嗎？我要報警！」
孫婷指著顧小染的鼻子痛罵，「像你這種問題兒童，就該被關進勞改所里，省得放出來危害社會！就是因為有了你這種人，現在社會上才有那麼多地痞流氓……」
李春英將顧小染擋在身後，「這位家長，他是我兒子，他犯了錯是我沒教育好他，可也輪不到你這樣指著鼻子罵人！」
孫婷譏笑一聲，上下掃視李春英幾眼，「我記得你，你就在被保安攔在校門口那個女……」
教導主任也覺得蘇婷說話真是太刺耳了，趕緊打斷她的話，「顧同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只管講出來，學校肯定會秉公辦事的，你不用隱瞞。」
班主任也皺起眉頭，他教了顧小染三年，知道他絕對不是一個隨便看人不順眼，就動手的人。
「顧小染，退學不是一件小事情，這是一個慎重的決定，你不要逞一時之氣，事後再來後悔。」
班主任和教導主任苦口婆心地勸顧小染，可他的嘴簡直比蚌殼還硬，怎麼都撬不開，簡直要把人給氣死。
副校長為了安撫孫婷，衡量再三，決定讓顧小染暫時休學回家，到時候直接參加中考，並予以全校通告批評。
孫婷還想再鬧，可卻被蔣文杰拉住。
李春英接受了這個結果，冷靜道，「這位同學的醫藥費我們會如實照付，如果身體出了什麼問題，我們也一定會負責。」
孫婷翻個白眼，不屑道，「我們蔣家就是再窮，都看不上你們那點小錢。」
顧小染拉著李春英的衣袖，「媽，我去收拾書本。」
李春英點頭，「你去吧。」
顧小染轉身就走了。
孫婷覺得再待在這個空氣都被人給污染了的辦公室里，一臉心疼地拉著蔣文杰想要帶他去醫院好好檢查一番。
誰料蔣文杰卻支支吾吾，「我的手機還在教室里，我去拿手機，媽你先回車上等我，我馬上就來。」
孫婷氣，「一個手機而已，咱們再買一個就是了，你先跟我去醫院檢查，萬一出了什麼事情該怎麼辦？」
蔣文杰輕推開她的手，臉上痛得要命，可他還是擠了一個笑容出來，安撫道。
「不會的，這傷就是看著嚴重，還沒有爸小時候拿棍子抽我來得更痛吶！」
說完，他沒再跟孫婷磨嘰，直接跑了。
孫婷趕緊在後面喊，「你慢點，別摔著了。」
見蔣文杰走了，孫婷掃了眼辦公室里的老師和李春英，昂首挺胸地踩著高跟鞋走了。
副校長只覺得今天這一趟簡直虧大發了，同時，他也覺得李春英身為一個母親，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兒子主動退學，竟然一聲不吭，也是個極品了。
副校長安撫了李春英幾句，並且讓班主任立馬通知各科老師，給顧小染準備好這十幾天的複習資料，讓他帶回家去。
李春英笑著應了。
副校長和教導主任這才走了。
見辦公室里只剩下自己和李春英，班主任微笑道，「以顧小染的成績，我們老師的用處大概就是給他搜尋各種難題，發生了這種事，讓顧小染在家裡休息反而更好。」
李春英，「麻煩老師你了。」
班主任搖頭，「我帶了顧小染三年，他的為人我還是清楚的，今天的事情肯定有內情，顧小染不願意說，我會私底下詢問班裡的同學，有了結果我會告訴你的。」
李春英點頭，「謝謝老師為小染做了這麼多。」
班主任擺擺手，拿出一張白紙，刷刷寫下幾個電話號碼，「顧小染有我的聯繫方式，其餘的是各科老師的電話，如果有什麼問題，都可以給他們打電話，我這邊也會跟他們說一聲的。」
李春英拿著東西慢慢走向教室。
而顧小染回到教室里時，所有學生都在自發地自習。
見顧小染回來，直接收拾課本，書包，前桌的男生瞬間驚了。
「顧小染，你要去哪兒啊？」
顧小染低垂著眼帘，掃了幾眼他之前拿來的試卷，用筆在圖中畫了兩條輔助線。
「你的輔助線畫錯了，才會越算越複雜，這樣畫輔助線，直接用相似和勾股定理就能解開前兩道小題，第三題按照常規方法解就可以了。」
「中考之前我都不會來學校，需要我幫忙解題可以給我打電話或者來家裡找我。」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顯得格外的從容不迫。
可全班同學都懵了。
學委看著顧小染利索地將東西，不可置信地問，「是蔣文杰家裡人把你逼走的嗎？他們怎麼能這樣？這件事本來就不是你的錯！」
之前與蔣文杰一起說笑的男生縮成一團，不敢去看顧小染。
顧小染拉上書包拉鏈，背在肩上，「不管怎麼樣，我先動手打人，我就該承擔責任。」
在全班人的注視下，顧小染將書桌清理乾淨，板凳規規矩矩放回原位，這才抱著資料，走向後門。
誰想，剛要出門，蔣文杰頂著一張青腫的臉沖了進來。
「顧小染，你還沒說清楚你為什麼要動手你就想走？」
學委受不了地尖叫出聲，「蔣文杰，你夠了吧！你怎麼能這麼噁心吶？」
蔣文杰茫然地望著學委，伸到半空中，想去抓住顧小染的手下意識地收回。
顧小染直接與他錯身而過，剛走出門外，李春英就站在那裡等他。
「媽，我們回家吧。」
李春英笑著點頭。
坐在後門的學生探頭看向門外，之間往日高冷疏離的學霸單手摟著自己母親的肩膀，迎著其他班學生震驚好奇的目光，慢慢消失在樓道里。
那種滋味就像是心裡翻了一缸子的醋，酸澀之感從心臟蔓延到全身。
班裡，一些女生沒忍住紅了眼眶。
男生們掃了蔣文杰一眼，紛紛沉默，想要繼續做題，可提起的筆卻怎麼都寫不出一個字。
換做是他們，處在今天顧小染的地位，能有顧小染的勇氣揍蔣文杰一頓嗎？
很多人心裡的答案都是不能。
因為他們怕被處分，被退學，怕被蔣文杰家裡人記恨。
今天發生的事情，讓這群在金字塔里的學生窺得了未來他們會踏入的社會，面對的不公平現實的一角。
只是一隅之地，就足以讓這群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們心生沉重。
挨了一頓打，還要被學委指責，接受全班同學異樣的目光凌遲的蔣文杰，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的委屈。
他悶笑一聲，直接踢了一腳桌子，「有什麼話你們就直說！我做了就是做了，別給我整那些陰陽怪氣！明明是我被打了，我還沒憋屈呢，你們到先委屈上了！」
「怎麼？你們一個二個都跟顧小染說的一樣，看我不順眼所以就動手打我了？來呀，今天你們看我不順眼的，直接來打我啊，我要是叫一聲疼，我是你孫子！」
學委端坐在桌子前，「你這樣的孫子，我不稀罕！」
學委紅著眼，刷地站起身，走到蔣文杰面前，「我就是看你不順眼，你來打我呀！反正你可以仗著家裡那點破錢，誰都不放在眼裡，沒了蔣家，你蔣文杰算什麼？」
「顧小染哪裡做錯了？你當著人家的面兒，意淫侮辱人家親姐姐，顧小染沒打爛你的嘴就是好的了！怎麼會有你這種噁心的人呢？」
原本還怒氣沖沖的蔣文杰，瞬間成了呆頭鵝，「……什麼親姐姐？我什麼時候侮辱人家親姐姐了？」
蔣文杰覺得有點暈，「不對，顧小染什麼時候有個親姐姐了？」
一直躲在角落裡沒吭聲的男生，終於小聲道，「顧小嫣就是顧小染的親姐姐，我們去班主任那裡看過顧小染填的家人資料了……他們倆姐弟那雙眼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蔣文杰迎著班上所有人無聲又滿含深意的目光，就像是身上有無數隻虱子再爬一樣。
「我不知道呀！那顧小染在辦公室里的時候怎麼不說？」
學委翻個白眼，「你讓人家怎麼說？說你跟某些人大庭廣眾下談論他親姐姐有多美，多火辣，還想把人家的海報掛在房間裡供你們那點邪惡的心思嗎？你不心疼人家姐姐，人家自己心疼自己姐姐！」
「MD——」
蔣文杰罵了聲髒話，轉身又跑出去了。
班主任剛跟各科老師簡單交代了一下這件事情，想到班裡的學生肯定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就琢磨著該怎麼開導這群孩子。
結果剛出門，就被蔣文杰撞了個滿懷，要不是他眼疾手快，肯定結結實實一跤沒跑。
班主任下意識地老生常談，「你慢點！說了不能在走廊上奔跑，你咋不聽話吶！」
蔣文杰一把抓住班主任的手，「老師，你趕緊讓顧小染回來，這件事情是我錯了，我意……哎呀，反正顧小染打我是應該的！你趕緊跟副校長說說，讓顧小染回來上學！」
見班主任不說話，蔣文杰自言自語道，「算了，我去找我爸，讓他去找找校長！」
「哎哎哎，等等，等等！你怎麼說風就是雨吶。」
班主任趕忙拽住蔣文杰的手，「顧小染是自己想回家的，如果他自己不願意，沒人能把他趕回家。」
蔣文杰不信，「分明是因為我，他才……」
班主任拍拍他的肩膀，「講真，顧小染在家裡的學習效率可能比在學校里的效率高多了。他天天收情書收到手軟，而且他已經在自學高中的內容了，待在教室里，其實不利於他的發展。之前都還來找我申請過，能不能回家自習。」
蔣文杰懷疑，「真的？」
班主任摸了摸他的頭，安撫道，「少年，你不理解學霸的世界。當然，如果你努力一點，說不定高中也可以像顧小染這樣任性。」
蔣文杰推開了班主任跟摸狗一樣的手，冷靜道，「不好意思，你這輩子怕是都看不到我那種任性的模樣了。」
班主任失落地嘆了口氣，見蔣文杰回教室收拾了東西，去找他媽上醫院了。
班主任站上講台，跟班裡的學生們闡述了一番顧學霸的痛苦，最後給顧學霸拉了一通的仇恨值，成功地將學生對顧小染滿腔的同情化作了追擊打到學霸的動力。
見學生們不再愁眉苦臉，而是擼起袖子猛刷題，整個教室里都瀰漫著一股奮鬥的芳香。
班主任慈祥地笑了。
而顧小染坐在小電驢上足足打了三個噴嚏。
李春英，「感冒了？」
顧小染望天，「這大概是不詳的預兆。」
李春英笑了，「可不是嘛，你爸要是看見你成國寶了，說不定今晚就把你送到隔壁動物園去了，咱家說不定還能得個獻寶人的嘉獎。」
顧小染不得不提醒一聲，「媽，你可是我親媽。」
李春英慈眉善目，「我要不是你親媽，在辦公室里就把你這個瓜娃子從窗戶上扔出去了。」
顧小染：……
所以嘛，暴力是會遺傳的。
聽說姐在娛樂圈裡混了幾年，身手突飛猛進，大概可以跟她學幾招。
「阿嚏阿嚏阿嚏——」
正在拍戲的顧小嫣忽然覺得鼻尖一陣瘙癢，實在沒忍住接連打了三個噴嚏。
NG——！！
顧小嫣說了聲抱歉，陳導擺手，示意休息十分鐘。
顧小嫣蹭了蹭鼻尖，雲姐來幫她補妝。
就在顧小嫣抽空看劇本，找感覺時，雲姐小聲道。
「跟你傳緋聞的那個校草和寶馬司機都在微博上現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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