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計較得失，那太可憐
「你要做什麼？你給我住手！！！」
吳作山一把將窗戶推開，一手指著葉之宸，就像是失去了貞潔的處女，痛心疾首撕心裂肺的威脅道。
「葉之宸，你要是敢把這些話發到微博上，我現在就從這裡跳下去。」
葉之宸捧著手機，眼睛都沒抬一下，十分冷酷無情。
「你跳吧，我出錢給你買一套豪華墓地，自帶小花園那種，保證你死後住得舒舒服服的。」
吳作山：……
吳作山刷地眼淚就流了下來，樓也不跳了，大步走回來，在葉之宸面前哭嚎。
「我是造了什麼孽啊，竟然碰上了你這種藝人！以前你再怎麼胡鬧我都不計較，可現在你這是要上天啊！！」
葉之宸語氣淡漠，「我這種藝人讓你在三環內買了三套房，存款幾位數自己不清楚？走出去誰不叫你一聲吳先生？」
吳作山：……
吳作山提高了聲量來掩飾自己的心虛，「那你說說看你準備去微博上發什麼？我來念念，你自己聽聽。」
「接到節目組的套路後，我無數次慶幸請小嫣加入，如果沒有她，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度過那艱難的日子……」
後面肉麻得吳作山實在念不下去，抖落了一地雞皮疙瘩，他義正言辭地指責道。
「你最近是不是那些我愛你你不愛我你偏偏愛上我哥哥，這種天雷滾滾的愛情劇看多了？還沒了顧小嫣不知道怎麼度過那段艱難的日子！她是大羅金山還是仙女下凡？」
「莫桑的粉絲本就抓著你帶顧小嫣進組的事情不放，你現在還眼巴巴地往槍上撞，是不是傻？就算你是影帝，也得愛惜自己的羽毛。現在顧小嫣只是遇到這麼點破事兒，你就迫不及待地替她出頭，以後要是真出了什麼黑料，你準備怎麼做？自己開個公司，專門捧顧小嫣一人嗎？」
吳作山說著就覺得又憤怒又心酸，乾脆就破罐子破摔了。
「行，你發，你現在就發！我連待會兒的娛樂報導標題都給你想好了——震驚！葉影帝深情告白十八線女星，是為報恩還是被蠱惑？」
葉之宸終於抬起眼皮兒，看著他。
吳作山冷笑，「這個標題還不夠勁爆，應該是這樣——震驚！葉影帝怒為紅顏衝動表白，好事將近，十八線女星疑似懷孕，將嫁入豪門。」
葉之宸目光複雜。
吳作山覺得葉之宸總算良心發現，知道他想做的事情是多麼的不靠譜，而阻止了葉之宸犯蠢的他是有多偉大！
熟料，葉之宸嘆息一聲，「給我做經紀人你確實太屈才了，你應該轉行去做娛樂編輯。不用去蹲點當狗仔，就看圖說話，斷章取義，你就能賺得盆滿缽溢。」
吳作山震驚臉，「我說了那麼多，你就得出這麼個結論？」
葉之宸放鬆身體，靠在沙發上，雙腿交疊，嘆息道，「或許是時候我該放手，讓你單飛了。」
吳作山：……我屮艸芔茻！
看著從容淡定的葉之宸，吳作山額角浸出一絲冷汗，「你……是開玩笑的吧？」
葉之宸懶洋洋地一挑眉，含笑不語。
「你不要用這麼一副平靜的表情，說出這麼恐怖的話呀！！」
吳作山悲憤欲絕，痛哭哀嚎，「你變了，你真的變了，你再也不是過去那個和我相親相愛，扶持走過十年時光的影帝了。那句話說得沒錯，只聽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啊！！！」
葉之宸被他嚎得頭疼，沒忍住踹了他一腳，「再嚎一聲，我就讓高子斌……」
話還沒說完，吳作山就閉上了嘴，他悽苦叫了半天也沒見著一滴淚。
葉之宸嗤笑一聲，「瞧你這點骨氣！」
飽受「侮辱」的吳作山握緊拳頭，警告自己，眼前的是自己的金主，不能動手。
最主要的是他打不過葉之宸啊！！！
真是太心酸了！！
吳作山從顧影自憐中回過神，就見葉之宸手肘擱在沙發扶手上，單手撐著下巴，一隻手不停地按著手機。
吳作山提心弔膽，生怕葉之宸是在發微博。
可轉念一想，如果葉之宸真的把之前那段話給發出去了，現在他的手機怕是已經炸了！
所以，他在幹什麼？
吳作山悄咪咪地偷看手機屏幕。
咦？在跟徐旭聊天？？
吳作山知道兩人雖然是好朋友，但葉之宸向來都不是那種喜歡找朋友聊天的人。
從徐旭收到消息時回復的震驚臉表情包就可以看出這件事。
等看清兩人的聊天記錄後，吳作山深深地望了葉之宸一眼，驟然覺得很無力。
吳作山在葉之宸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徹底安靜下來。
等葉之宸放下手機，就見吳作山一臉深沉地望著他。
葉之宸：……
吳作山嘆了口氣，再也不復先前的生氣暴躁，「你這是何苦？昨天你也看見顧小嫣跟許柒有多親密了，別說今天網上那點屁大的事兒，就是顧小嫣把導演給打了，房子給拆了，也有許柒給她兜著。你為她做再多，又能得到什麼？」
葉之宸，「做任何事都還要計較一下得失，那未免太可憐了些，想做就做了，哪有那麼要思考的？」
下午的陽光正好，穿透落地窗躥進屋來，落到葉之宸臉上，讓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他的眉宇舒展，白皙俊逸的臉龐透亮，像是解決了心頭大事，整個人變得平和又溫柔，像是潺潺流動的溪水。
可吳作山卻看出他平靜表面下的憂鬱與無可奈何。
這樣的天之驕子，看上誰不好，偏偏喜歡上一個有了男朋友的女人。
吳作山，「為美人一擲千金，你啥時候給我漲漲工資呀？」
葉之宸滿眼無辜，「本來我就是投資商，經費不夠，我給徐旭加投資不是正常的嗎？」
吳作山不屑，「嘁——敢做不敢說！」
葉之宸睨著他，「你不去做事兒，還賴在我家裡做什麼？」
吳作山看了他一眼，心想難道葉之宸會猜不到自己為什麼一直不走的原因？
還不是怕葉之宸沉浸在失戀的痛苦中，腦子一抽，做出什麼令人追悔莫及的事情來。
事實證明，幸好他今早沒走，要不然現在不僅網絡炸了，所有親朋好友都要炸。
「最近沒給你安排什麼工作，本來是想讓你休息一段時間，畢竟後面就要開始跑宣傳了。」
吳作山瞥了眼葉之宸的臉色，小聲試探道，「但昨晚許柒提的事情，我覺得可以跟他接觸一下。」
葉之宸似笑非笑，不說話。
吳作山被他看得頭髮發麻，心裡開始猶豫，反思自己對葉之宸是不是太不友善了點。
勸說葉之宸去他情敵手下工作，好像不是人幹的事兒。
可是直覺這次是個進一步發展的好機會。
吳作山抓耳撓腮，反覆思量，想起葉之宸靜謐的側臉，最後咬咬牙，「……算了吧，咱也不想那麼多了，反正你現在的地位也……」
「約個時間，跟他見一面。」
吳作山：……
吳作山：？？？
吳作山揉了揉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
可眼看葉之宸懶散的模樣，吳作山眼睛刷地亮了。
「我這就去聯繫啟文的人。」
葉之宸擺擺手，「去吧去吧。」
吳作山站起身就往外走，眼看都要出門了，又轉了回來。
「差點忘了，要把老爺子要的作業給老爺子送去。」
葉之宸購買的這套高級公寓，有三百多平方米。
書房，健身房，吧檯，影廳……設施齊全。
昨天就取得葉之宸的同意，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吳作山直接進了書房。
牆壁上掛了幾幅畫，水墨，油畫，素描……種類繁多。
墨色的長書桌上，擺放著文房四寶，地上還擱著一個彩釉大瓶，幾幅軸畫隨意地插在裡面。
與外面簡約現代的裝修不同，書房裡充滿古色氣息，寧靜悠遠，就像葉之宸身上的氣息。
吳作山也是搞不懂，為何葉之宸明明有那麼多條路可以走，非要蹚娛樂圈的渾水。
大概，他們這種人的思想，永遠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
吳作山從彩釉大瓶里撈出一個畫軸，也不打開。
他早已看過葉之宸的手筆，這麼多年下來，即使他已經習慣了自家搖錢樹的多才多藝，但還是不想再一次體會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吳作山正想再撈一幅，瞥見書桌上擺著一個畫軸，應該是葉之宸上次畫好後，沒來得及收的。
吳作山想著新鮮出爐的作品更能體現葉之宸近來的水平，就把書桌上的畫給拿上了。
兩軸，夠了。
葉之宸看著吳作山抱著畫軸就要離開，忽然開口，「你先跟莫桑的經紀人聯繫一下，商量一下網上的事情該怎麼解決。」
吳作山沖他翻了白眼，「知道了。」
「別忘了我的粉絲，在粉絲管理群里表達清楚我的態度，別敷衍。」
葉之宸笑眯眯地看著他，「你肯定不喜歡我親身上陣的。」
面對這直白的威脅，吳作山吐槽道，「你什麼時候能對自己的事情這麼上心，我可以一個月不吃肉。」
吳作山看著葉之宸在沙發上躺下，一隻腳伸直搭在沙發上，一隻腳彎著踏在地上。
手臂搭在額頭上，遮掩住窗外的陽光，像是終於不鬧騰，準備小憩了。
臨關門時，吳作山還不放心地囑咐一句，「不准用你的大號發微博！」
葉之宸沖他擺擺手，示意他可以滾了。
吳作山抱著畫軸，也不想再看見這鬧心的玩意兒，麻溜地撤了。
房門關上，葉之宸掏出了手機，默默切換了小號。
而在網上被群起而攻之的主人公，卻可以說是最後一個知道這件事情的。
原本中午就能結束的拍攝，因為導演臨時加了兩個鏡頭，一直拖到了現在。
因為上了妝，不方便吃飯，所以顧小嫣就餓到了現在。
剛卸了妝，換上了自己的衣服，顧小嫣正準備出去覓食，林玲就臉色不好看地跟她說了一大堆。
「嗯？網上怎麼了？黑我？？」
顧小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林玲開解道，「放心，我已經讓人去疏導粉絲，務必會處理好這件事情。」
顧小嫣緩過神，「那就麻煩林姐了。」
林玲笑著搖頭，「不，應該是我謝謝你，你幫了我大忙，要是找不到合適的人來拍MV，專輯還不知道會推遲到什麼時候。」
顧小嫣笑，「所以大紅包是肯定少不了的！」
林玲沖外面揚揚下巴，「放心，肯定少不了的。走吧，一起去吃飯，莫桑已經在外面等著了，辛苦你了。」
顧小嫣一邊給手機開機，果然看到了無數未接來電，全是李梅的，一邊跟著林玲往外走。
剛出門，莫桑就氣鼓鼓地沖了過來，「顧姐，對不起，我馬上發微博澄清這件事情。要不是顧姐罩著我，我早就不知道被那個徐旭玩兒成什麼樣子了。」
顧小嫣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依照你天真爛漫的性子，對我再生氣也不會找人去網上黑我的。」
莫桑頓時眯眼笑了，「顧姐你信我就好。」
顧小嫣笑，「你最多就在我面前跟個拆家二哈似的，蹦躂幾下，踢壞幾張凳子。」
林玲摸了摸鼻子，給了顧小嫣一個贊成的眼神，英雄所見略同。
莫桑傻樂，「就是，我要是真生氣了，肯定會直接說出來，才不會在背後耍陰招。」
林玲扶額，覺得這一屆藝人是真的不太行。
顧小嫣一臉欣慰地笑，「這種習慣很好，繼續保持。」
莫桑得意地一揚眉，等三人去等電梯時，他才砸了咂嘴，看向顧小嫣，慢吞吞道。
「顧姐，我怎麼覺得你不是在誇我呢？」
顧小嫣眨眼，「有嗎？你別想太多了，我就表面意思。」
莫桑一個人在旁邊去糾結了。
「叮咚」一聲，電梯門打開，顧小嫣剛想讓莫桑別想了，結果就聽見有人跟她打招呼。
「真巧，剛想去找你們，我們就碰上了。」
顧小嫣轉頭，就見昨天剛見過面的蘇華正站在電梯裡，衝著她笑。
林玲看了眼顧小嫣，又看了看蘇華，笑，「莫桑和小嫣剛結束拍攝，我正準備帶他們去吃東西，蘇哥要不一起？」
蘇華微笑，「正好，我也沒吃飯，走吧。」
顧小嫣沒異議，莫桑更不用說。
四人也沒挑，本來準備在公司附近找一家私房菜，結果莫桑非要吃火鍋，最後就去了一家火鍋店。
莫桑本來想叫一個包廂的，卻被蘇華給制止了，四人直接坐在了靠窗的角落裡。
不過此時還不到四點，火鍋店裡除了顧小嫣他們，就沒其他客人，也不怕被人圍觀。
鍋底和菜品都上得非常快，莫桑想喝可樂，卻被林玲強行鎮壓，點了鮮榨果汁。
服務員送上果汁，卻沒離開，而是小心翼翼地問，「那個……請問你是莫桑嗎？」
莫桑已經摘下了口罩，卻沒放下帽子。
聽到有人叫自己，他下意識地抬頭，這下服務員頓時驚叫起來。
「莫桑，你真的是莫桑！我的天，我是你的粉絲！」
見林玲沒說話，莫桑便摘下帽子，沖她微笑，「謝謝你的支持，需要我簽名嗎？」
「要，需要！」
服務員連連點頭，慌忙沖回服務台，拿了一張白紙，遞給服務員。
莫桑接過後，一邊寫下自己的名字，一邊沖她擠擠眼，「你今天運氣超級棒，不止我，還有我顧姐也在哦？我顧姐超級棒，超級厲害，我超喜歡她的，我幫你要一個顧姐的簽名好不好？」
服務員被莫桑的電眼電得面紅耳赤，腦子都不能思考了，莫桑說什麼她都連連點頭。
讓顧小嫣懷疑，她是不是被賣了，還會幫著莫桑數錢。
正在如此想著時，莫桑就將紙和筆遞到了她的面前，用可憐兮兮的表情懇求道。
「顧姐，我話都說出口了，你不能不幫我的粉絲簽名吧？」
「你說的事情，我什麼時候沒答應過了？」
顧小嫣嗔怪地掃了他一眼，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莫桑嘻嘻一笑，「哎呀，誰不知道顧姐最疼我了？」
莫桑在服務員古怪的眼神中，將簽名還給了服務員。
服務員一邊道謝，一邊看了看顧小嫣，又看了看高興得不行的莫桑。
她驚覺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大秘密，結結巴巴地問，「請問，我可以拍個照片麼？」
林玲看了眼蘇華，蘇華站起身，「我先去躺洗手間。」
顧小嫣知道蘇華是為了避嫌。
林玲這才點頭答應，「但是要等我們離開後，你才能把照片發出去。」
服務員急忙應了。
然後就站在餐桌前，和莫桑，顧小嫣，林玲來了個自拍。
服務員心滿意足地捧著手機走了。
莫桑也掏出手機，給三人來了個自拍，然後才開始往鍋里下菜。
蘇華也適時地回來，四人熱火朝天地吃了頓火鍋，隨後莫桑被林玲拎走去健身房消食。
蘇華看向顧小嫣，「剛吃完火鍋，不如去喝杯清茶？」
心裡早有準備的顧小嫣輕頷首，「好啊。」
四人就此分開，而眼看著莫桑離開的服務員，按照約定，終於激動地更新了朋友圈和微博。
——啊啊啊啊啊，我竟然遇到小莫莫了，不僅要到了自拍，我還拿到了親筆簽名哦，開心到爆炸！！【圖片×2】
服務員本就粉上莫桑有一年多了，平時跟其他粉絲的互動也多，甚至在機緣巧合之下，還和莫桑粉絲圈的管理互關了。
這條動態一經發出，就被莫桑的粉絲給留意到，回復服務員的留言也迅速地多了起來。
「啊啊啊啊，為什麼全世界都在偶遇愛豆，就我從來沒有遇見過？氣成河豚！！」
「羨慕嫉妒，為什麼你能和小莫莫合影？我就不行？不行，我要把你的頭像P成我的臉，四捨五入就是我和小莫莫有合照了！哈哈哈哈哈，計劃通get！」
「嫉妒使我質壁分離，莫莫笑得好開心呀，吃一頓火鍋就這麼開心，莫莫未免也太好滿足了，是不是林姐平時管莫莫管得太嚴了？莫莫一個男孩子不會天天吃青菜減肥吧？」
「來，姐妹們，要不我們眾籌給莫莫寄火鍋底料吧！另外，感覺莫莫的字越來越好看了，欣慰。」
「火鍋吃過了皮膚不好，到時候我們買了一堆火鍋底料給莫莫，萬一林姐不讓莫莫吃，看得到吃不到，莫莫不更加難受？」
「……為什麼你們第一時間注意到莫莫，難道就我第一眼看到了莫莫對面的顧小嫣？難道因為我是一個假粉？」
「為什麼莫莫是和顧小嫣一起吃火鍋？莫莫會不會是被強逼的？就是為了給顧小嫣洗白，證明顧小嫣和我家的莫莫的關係很好？！」
「啊啊啊啊，顧小嫣的名字憑什麼跟我家莫莫的名字簽在一起？氣死我了！！」
……
服務員看著越來越多的回覆都是在為莫桑抱不平的，頓時想解釋。
似乎莫桑跟顧小嫣是真的關係很好，不像是假的。
可就在她打字時，又收到了一條回復，語氣沉重又尷尬。
「那啥，莫莫剛更新微博了，大傢伙兒先去看看再來說話吧。我已經在思索該怎麼道歉了，求莫莫不要生我氣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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