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夫妻一體
「秦總，秦總？」
滿心抑鬱，捧著手機不知所措的秦韻修不耐煩地一抬眼，「什麼事兒？！」
秘書被秦韻修怒火朝天的模樣給嚇了一跳，她原本到了嘴邊的話又吞回了肚子裡。
這時，邊上的小股東說話了，「秦總，我們現在是在談，關於秦總私自調用資金傾注在莫桑新專輯上面的事情。」
「莫桑新專輯裡面，採用了國外最新的特效技術，特別是裡面的主打曲，每一幀都耗資巨大，這實在太……」
「你們虧本了？」
秦韻修眼皮兒都沒抬，比起股東們的痛心疾首，他的語氣慢悠悠的，頗為悠哉。
但這話里的諷刺卻一分都沒少，讓股東們片刻的安靜，隨後又有人開口。
「秦總慧眼識珠，這確實令我等自愧不如，但這跟我們之前說的是兩碼事。」
「今天開會，我們也主要是為此事而來。秦總花費在莫桑新專輯上的資金未免太多了，資源嚴重傾斜，這很容易讓公司里的藝人心生不滿。」
「而且，莫桑新專輯主打曲里還有一個顧小嫣在，她是蘇華手下的藝人，身份本就有些特殊。莫桑的新專輯為她造勢不說，結果她剛跳槽到DK，就直接空降拿到了馮盛導演的戲，這待遇在DK待了十年的老藝人都沒有，這怕是要讓DK原來的藝人們寒心啊。」
股東一陣情真意切的剖析，簡直是為DK的未來操碎了心。
不料，秦韻修卻是哂笑一聲，「寒心？那各位倒說說要怎麼做才能讓公司上下，和和美美，攜手共行？」
秦韻修像是來了興趣，用手機點了點桌面。
「各位是準備不管是一線二線三線或者小龍套的藝人，都一視同仁，享有對等資源？」
股東笑，「那當然不是，真要這樣，那不是亂了套嘛！」
秦韻修露出一個誇張地鬆了一口氣的表情，「看來各位還沒老糊塗到這種地步啊！我還以為各位都準備投身到顛覆娛樂圈，解放藝人，人人平等，資源共享的偉大事業中去了。」
滿是讚嘆的語氣，實則全是譏諷，讓股東們臉一陣青一陣白的。
股東乾笑兩聲，「秦總誤會了，圈內的規則便是如此，好的資源總是被站在金字塔上的人享有……」
秦韻修一攤手，「得了，既然各位都知道這個道理，今天這個會還有開下去的必要？」
秦韻修將手機塞進兜里，站了起來。
不再像之前嬉皮笑臉，而是仿佛像在北極冰川去凍過臉一樣。
「莫桑的專輯是莫桑自己去請的顧小嫣，馮導的戲是顧小嫣自己去試鏡拿到的，要是公司里有哪個藝人跑到各位眼前去嚼舌頭，各位不妨讓他們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有這個抱怨公司資源傾斜的時間，倒不如讓他們回去好好提升自己的實力，免得整天待在公司里屁事兒不干，坐享其成，還整天嘰嘰歪歪，讓人聽了心煩。」
說完，秦韻修剛轉身走了幾步，驀地停住了步子，想起了什麼似的，又轉回身來，似笑非笑。
「對了，下次埋怨別人家的人的時候，記得避著點。沒本事當著本人的面兒說，那就偷偷摸摸在家裡發牢騷，家裡老婆要是不聽，那就說給自己的小老婆聽。」
「反正千萬別當著別人家的家屬說，要知道被說壞話的人脾氣好不愛計較，但家屬卻是會記仇的。」
說完，秦韻修丟下大大小小，面色各異的股東，雙手插進兜里，走的是瀟灑利落。
跟著一起開會的秘書，也被這些股東念得心煩，見狀趕緊跟了出去。
隨著秦韻修回到辦公室，秘書便笑了，「總裁你真是厲害，方才你撂下話一走，那是沒看見那些股東們臉都綠……總裁？？？」
秘書正講著股東們仿佛吃了屎一般的表情，忽然就見一分鐘前才英俊瀟灑，男性荷爾蒙爆棚的秦總忽然蹲下，原地抱頭，渾身都散發著懊惱的氣息
秘書都還能聽見他的嘀咕聲。
「我死了」
「要死了」
「現在該怎麼辦」
「誰來救救我」
秘書：？？？
這個畫風是不是變得有點快？？？
秘書眨眨眼，「……秦總？」
秘書只是想提醒一聲，還有幾個加急文件要簽字，不料秦韻修猛地抬頭，直勾勾地看著他。
秘書：……
秦韻修沖他勾勾手指頭。
有不好預感的秘書跟著秦韻修走到辦公桌前，剛站定，秦韻修反手就將手機懟到了他的面前。
秦韻修的眼睛緊迫地盯著秘書，卻充滿了求知慾。
「我現在應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才不會惹對方生氣？」
秘書喉嚨一哽，仔細看過消息後，一臉欲言又止。
秦韻修瞪眼，「有話就說，我還要回消息呢！」
秘書雙眼一閉，心一橫，「總裁，恕我直言，這是一道送命題啊！」
秦韻修：……
秦韻修，「……要不是送命題，我會糾結成這樣嗎？」
秘書，「這個……可是蘇哥的事情，一般人不敢插手呀。」
秦韻修眯眯眼，「我又不會告訴外人你給我支招了，快說，有什麼主意就快點說，別磨磨唧唧的！」
秘書果斷的搖頭，機智地選擇不摻和他們倆的事情，「秦總，這事兒真不成。」
見秦韻修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秘書趕緊跑路。
獨留秦韻修坐在舒適的辦公椅上，長吁短嘆。
辦公室的門剛合上不久，秘書又推門而入。
剛醞釀出一點感覺的秦韻修頓時忘記剛想出來的點子，氣得直跺腳。
「你這來來往往的，當辦公室是你親戚開的，還串門？」
秘書理解秦韻修此時暴躁的心情，因此並不介意他的語氣，而是公事公辦道。
「網上又傳出關於《圍城》的消息了。」
秦韻修一抬頭，沖秘書勾勾手指頭。
消息發出去許久，蘇華都沒再收到回信，他也不在意，或者說秦韻修一直不回復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
蘇華都能想像出，秦韻修以頭搶地的懊惱表情。
他放下手機，正好，顧小嫣也換好了衣服。
白豐搬了張凳子過來，顧小嫣坐下。
蘇華，「涼快嗎？」
顧小嫣點頭，「那可比在外面涼爽多了。」
劉晴塞了件薄外套給她，囑咐道，「要是覺得冷了，就把衣服蓋上，別感冒了。」
顧小嫣順勢答應，她脫下戲服後，外面就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
先前在外面出了汗，現在又鑽到空調房裡，還真有些冷。
顧小嫣乾脆把衣服反著穿，兩隻手臂都塞進袖子裡，把露肉的地方一遮。
不冷不熱，剛剛好。
蘇華見她吹個空調都美滋滋的樣子，眼裡不由得透出幾分笑意，「要不要睡會兒？」
顧小嫣搖搖頭，接過劇本，「不困，我看劇本吧。」
蘇華沒吱聲，劉晴去簡單打理一下顧小嫣的戲服，白豐就給顧小嫣遞了新開的礦泉水。
化妝間裡頓時陷入安靜。
坐在邊上的李成林看著裝睡的王露，也不知道是真睡著了，還是在硬撐著，反正她整個人都一動不動的。
不過房間裡並沒有平靜太久，整理衣服回來的劉晴帶回了片場已經準備好，馮導要開拍《圍城》第一場戲的消息。
顧小嫣放下劇本，旁邊王露也裝作懵懂地被吵醒。
身為《圍城》的主要演員，這第一場戲要去露個面也是應該的。
等走到拍攝場地，顧小嫣就見馮盛正抓著葉之宸，跟陳盈嘀嘀咕咕。
顧小嫣等人沒有過去打擾，而是就在一邊圍觀。
馮導終於說完了，放葉之宸和陳盈自己去找狀態。
顧小嫣留意到葉之宸似乎想走過來，可陳盈叫住了他。
見葉之宸頻頻往這邊投來注視，顧小嫣便沖他點點頭，算作打招呼。
葉之宸又跟陳盈說了一句，然後就把陳盈丟在了原地。
顧小嫣：……
她敢確定她沒把葉之宸叫來的意思。
看方才葉之宸的口型，肯定是在說——不好意思，有人找我。
迎著陳盈看來的目光，顧小嫣覺得她這升高的仇恨值有點冤。
葉之宸還是穿著拍定妝照時的戲服，臉上補了妝，風度翩翩，雋秀貴氣。
葉之宸笑，「換了衣服也好，涼快些。等拍完戲，今天就能回去休息了。」
顧小嫣也只能順著話接，「是啊，剛聽說馮導讓男女主演一起上，就知道今晚能早收工。第一場戲，一場過，開門紅，好兆頭。」
他們說話時沒避著人，馮盛耳朵也尖，頓時便點了點葉之宸，「聽見沒有，不要給我掉鏈子。」
葉之宸笑了聲，「盡力而為，要是沒做到一場過，可不准群毆我啊。」
大家都善意笑了。
王露也跟著插話，「葉影帝這話說得自謙了啊，誰不知道圈裡葉影帝拍戲是出了名的一場過，以前我跟葉影帝合作的時候，壓力超級大，生怕出錯NG。」
葉之宸笑笑，不接話。
王露察覺到葉之宸對她的冷淡，說了這一句話後，就閉上嘴。
此時，顧小嫣卻聽到葉之宸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音量，小聲道。
「是不是很累？一大早趕來劇組，還沒休息就被抓著拍定妝照。」
顧小嫣瞥了眼周圍，也跟著他一起放低了聲音，「還好，更累的不是你麼？還要拍一場戲。」
葉之宸低笑，「我拍一場戲，把你給解放了，你是不是要謝謝我呀？」
顧小嫣嘴皮子一抽，試圖給他講理，「這……這怎麼是我謝謝你？這本來就是你該做的！」
葉之宸又驚訝又詫異，上下打量顧小嫣幾眼，眉頭一挑，「我本就該讓你早點被解放？我們倆什麼關係啊？竟然這麼理所應當？」
顧小嫣：……
顧小嫣，「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顧小嫣據理力爭，「你拍戲早點過，不是應該的？這是工作的敬業態度，怎麼扯到我身上來了？」
葉之宸慢悠悠地問，「今天我要是拍戲一場過了，你是不是能早點回去休息？你是不是得到了好處？」
顧小嫣承認，「……是。」
葉之宸指了指身上的戲服，「我在這火爐似的天氣下，穿著這麼厚的戲服拍戲，辛不辛苦？」
顧小嫣無從反駁，「……辛苦。」
葉之宸眼珠子一轉，幽幽地嘆了口氣，「你說這丈夫流血流汗，辛苦賺錢養家，是古往今來壓在男人上的重擔。她妻子覺得這是天經地義，那是因為他們是夫妻一體，承認嗎？」
顧小嫣無言以對，「……承認。」
葉之宸伸出手指頭，一條一條數給顧小嫣聽。
「你看，我也辛苦，我也流汗，你之前又說我勤勞工作是應該的，你看眼下這情況，我們……嗯？？」
顧小嫣：……
夫妻……？？？
葉之宸緩慢收回手，姿態悠閒。
顧小嫣臉紅，不知道是被葉之宸話語深層的含義逗的，還是憋屈的。
半響，她從牙縫間擠出兩個字，「歪理。」
葉之宸無辜眨眼，「你自己都承認了，你說說我哪裡不對了？」
顧小嫣，「哪裡都不對。」
葉之宸還想講講理，顧小嫣直接打斷，截了他的話頭。
「就是都不對，你再講什麼都不對！！」
葉之宸想爭辯爭辯，顧小嫣直接舉起了拳頭。
葉之宸乖乖合上嘴，但是那微微睜大的雙眼，寫滿了純稚，就像無聲指責顧小嫣不講理。可仔細看來，就會發覺他眼底滿是放縱。
顧小嫣翻個白眼，她就不該跟葉之宸講理。
能用武力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要費口舌呢？
果然是在文明社會待太久，把以前的為人處世都給忘了。
再嗶嗶，甩你一鞭子，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才是嫣然郡主的風格。
見葉之宸那委屈的模樣，顧小嫣冷笑一聲。
「有本事，你今天就NG十次，看馮導是找你麻煩，還是找我麻煩。」
葉之宸呶呶嘴，一臉「認輸」的表情。
「大影帝，別跟小嫣聊天了，她可是你最大的對手，你就算再忙著聯絡感情，她在電影裡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因為我不許！！」
馮盛舉著大喇叭，音量放大了幾倍，半個劇組的人都聽見了他的調侃，忍不住笑出聲。
顧小嫣：……
葉之宸：……
蘇華：……
吳作山：……
馮盛也不在意自己造成了怎樣的效果，沖葉之宸揚揚下巴，「趕緊過來，準備開拍了。」
顧小嫣怕馮盛再說出什麼驚人之語，沖葉之宸使了使眼色。
葉之宸剛想抬腳，靈機一動，站著不動了。
顧小嫣疑惑。
葉之宸專注地看著她。
顧小嫣覺得她快跟不上葉之宸的腦迴路了，「怎麼了？」
葉之宸懶洋洋地問，「你想不想我早點結束啊？」
「……」顧小嫣看了眼似乎又要舉起大喇叭的馮盛，咬牙，「想！」
覺得她很吃虧的顧小嫣，趕緊補充了一句，「但是我不會說謝謝，拍戲少NG那是你的責任。」
葉之宸直接忽視後半句話，咧嘴一笑，露出八顆白牙。
「嗯嗯，早點讓你回去休息是我的義務嘛！保證一次過，不NG。」
在顧小嫣又舉起拳頭時，葉之宸飛快跑路，還不忘丟下一句。
「放心，這次不要你說謝謝。」
葉之宸躥出去老遠，顧小嫣還在瞪眼。
這人真是……調侃她上癮了還！
有機會非得把他套麻袋打一頓不可。
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經越過了挨打邊界線的葉之宸，笑眯眯地溜達進場。
環顧周圍的攝像機一圈，葉之宸踩在了定點上，架勢瞬間擺足了。
馮盛瞟了眼葉之宸，又看了眼邊上站在的顧小嫣，讓陳盈和各組的工作人員都做好準備。
馮盛舉起大喇叭，「《圍城》第一組第2場第1鏡，Action——」
場務合攏場記板，咔噠一聲。
顧小嫣睜大眼，緊盯著場內。
她能感覺到，葉之宸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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