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顧小嫣泣不成聲
等到顧小嫣這場戲拍完，中場休息時，就收穫了蘇華意味不明的眼神一枚。
顧小嫣：？？？
顧小嫣喝著劉晴的愛心下火綠豆湯，一邊沖劉晴擠眼睛。
蘇哥這是怎麼了？我怎麼又惹到他了？？
劉晴搖頭，表示不知。
顧小嫣含住吸管，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綠豆湯，猶豫兩秒，抬起碗來
「蘇哥，你要來點不？」
蘇華搖搖頭，「吃你的。」
顧小嫣小聲逼逼，「那你別看著我吃呀。」
蘇華雙手抱胸，溫聲道，「光看著你吃就夠了，因為秀色可餐呀。」
顧小嫣嗆了一口，趕緊捂住嘴，將碗給挪開。
白豐趕忙拿了紙巾來給顧小嫣擦打濕了的衣擺。
顧小嫣站起身，抖了抖裙子，看著明顯比周圍暗了一圈的衣擺，送給了蘇華一個白眼。
她將衣擺撩了起來，對著太陽光，一邊無語地問。
「所以蘇哥你這麼反常，就是為了讓我挨馮導的罵？」
蘇華一臉深沉，「你太小看我了，其實我是想看看我到底挖到個什麼寶貝。」
顧小嫣茫然。
蘇華搬著小板凳，在顧小嫣身邊坐下，側身看著她，輕聲道。
「你還說你跟許柒沒見過幾次面，我怎麼聽說許總都要不遠千里地來給你探班了？」
「哈？？」
顧小嫣下意識否認，「不會吧，他沒跟我說過這事兒吶，你開玩笑吧。」
蘇華真心實意道，「我也希望這是在開玩笑。畢竟他若是現在來給你探班了，那網友跟你的骨粉們怕是又幾天幾夜不用睡覺了。」
顧小嫣覺得自己特別無辜，再次強調自己的立場，「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覺得如果許柒來了，我會覺得很榮幸嗎？」
劉晴涼悠悠道，「怕是到時候後院起火，了不得。」
顧小嫣冷幽幽地看著她。
劉晴跟白豐似笑非笑。
蘇華嘖嘖兩聲，足以體現他此時看戲的心情。
在三人打趣的眼神中，顧小嫣也有些hold不住了。
她托著下巴沉思幾秒。
腦子裡開始模擬，葉之宸知道許柒來給她探班時的反應。
不行不行，這件事情不能發生。
顧小嫣沖劉晴伸出手，「手機給我，我來問問他，怎麼好端端地又想起來探班了，是想我在他的飯菜里下毒嗎？」
蘇華輕點點頭，劉晴這才將手機給了她。
顧小嫣接過手機，就十指飛動，給許柒發了消息。
顧小嫣拿著手機屏幕，在蘇華三人面前晃了一圈。
「看好了啊，我問了的。」
蘇華，「行了行了，我就是想跟你提一句。許總想要來探班不是不可以，但現在不是時候。你能勸住他是最好的，要是勸不住……也得勸住。」
顧小嫣伸手想要撓頭，可又想到髮型不可亂，只得將手放了下來。
「他還沒回我，總不可能現在就在來的路上了吧。」
顧小嫣深吸一口氣，「他要是敢來，我把他給打出去。」
蘇華拍拍顧小嫣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動手就算了，咱們是文明人，不能這麼粗暴。口頭勸說，拳頭威脅就可以了。」
顧小嫣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強忍著揍人的衝動，「我努力。」
看到這一幕，劉晴跟白豐不由得齊齊為那位還沒見面的許總默哀。
顧小嫣的拳頭，那不是一般的硬哦。
「休息好了，該拍下一場戲了。」
聽到副導在叫人了，顧小嫣低頭看了眼衣擺。
虧得現在的天氣熱，現在曬一會兒就幹了幾分，顏色變淺了很多了。
顧小嫣看了眼手機，許柒還是沒回。
她就將手機交給了劉晴，「盯著，他要是回了消息，再告訴我。」
劉晴比劃了一個「OK」的動作。
顧小嫣這才憤懣不平地走了。
見顧小嫣又將全身心都投入了拍攝，劉晴輕聲問，「讓小嫣這樣質問許柒真的好麼？他到底是啟文的老總。得罪了他，不僅是影響到了小嫣，嚴重點還會妨礙到DK與啟文的合作。」
蘇華笑，「質問的話可不是我讓小嫣說的，我也沒強迫她吧！她說的，都是出自自身的意願。」
劉晴斜了蘇華一眼，忽然覺得這位斯文男神似乎是芝麻餡兒的。
蘇華站起身，「行了，小嫣跟許柒的關係可能比你我想的要好多了。雖說我跟那位許總打交道的次數不多，但在圈內，跟他的好相貌一起揚名的是他的護短。」
劉晴嗔了蘇華一眼，「就知道你心思多。」
蘇華，「怎麼說話呢，小心我扣你工資。」
劉晴這才不情不願地扭開頭。
蘇華唇角剛露出清淺的笑意，就見劉晴的腦袋立馬轉了回來。
「對了，差點忘記告訴你了，剛才白豐刷到有人曝光許總的照片是個油亮中年男人的。」
蘇華早就料到了。
畢竟秦穎畫發出來的照片，啟文沒有回應。
心思活絡的人自然也可以編纂出一個千奇百怪的「許柒」來。
蘇華好笑道，「是哪家粉絲髮出來的照片？也不怕許柒以後找她們家偶像的麻煩。」
劉晴扣了扣腮幫子，「還真不是粉絲，是一個蹭熱度的小藝人發出來的。」
蘇華有些小詫異，「現在的藝人都這麼沒腦子了嗎？」
劉晴聳聳肩，「大概是想紅想瘋了吧。」
蘇華，「剛紅就被啟文給封殺嗎？」
劉晴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暫且不說啟文會怎麼處理這個藝人，問題是這個藝人勉強也算是圈內的人，他說的話，看起來可比秦小姐真實。」
「所以，現在網上很多人都覺得小嫣是被這個肥頭大耳的啟文總裁給包養了。」
蘇華拍了拍褲子上不存在灰塵，嘆了口氣，「行吧，罵就罵吧，反正自從我接手小嫣以來，我覺得這輩子的被罵場景都經過了，也不差這一次了。」
劉晴偷笑。
蘇華，「繼續盯著網上動靜吧，看許柒能穩到什麼時候。」
劉晴頷首，「是，我和白豐會繼續留意著網上的動向。還有小嫣的粉絲群里，助理已經跟粉絲合作，將躁動的粉絲給安撫住了。」
蘇華，「做得不錯。」
劉晴將被熱風吹亂的髮絲撫順，神色平靜道，「我該做的。」
蘇華，「雖然謙虛使人進步，但適當的驕傲還是應該有的，你把自己憋太緊了。」
劉晴眼神一瞥，「與君共勉。」
蘇華拿著小電風扇的動作一頓，看了劉晴一會兒，將電風扇往劉晴手裡一塞，去洗手間了。
劉晴也不在意，直接將電風扇轉了個方向，對著自己呼呼吹了起來。
她將顧小嫣的手機妥善放進兜里，自己則觀摩起網上的掐架。
「破案了破案了，真正的啟文總裁長這樣【肥頭大耳油光滿面的照片】」
「雖然這男人長得有礙觀瞻，但我的心裡卻莫名地鬆了口氣。這才是一個大公司總裁應該有的畫風嘛！有錢還有顏，還要不要我們這種屌絲活了？？」
「雖然我不是顧小嫣的黑粉，完全不關注她。但我還是希望上面那個大腹便便的猥瑣男人才是啟文的董事長。要不然我這裸辭一年了，還沒找到工作，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老百姓，得嫉妒得跳樓了。」
「啟文的總裁這麼丑嘛？之前不是還是個美男子嗎？？？難道是我眼花了？？？」
「樓上的，之前那張照片是顧小嫣的粉絲放出來的，你不懂這背後的含義嗎？肯定是接到了顧小嫣的旨意，放出來為顧小嫣洗白的呀！沒看到多少女網友都衝著照片叫老公了？？不愧是娛樂圈的人，洗白花樣賊多！」
「純路人，啟文官博出來說話前，哪方的話都不相信。」
「黑粉真是不要碧蓮，隨便找了一個照片就說是啟文的總裁，不怕人家總裁查你們的IP！另外說眉目如畫大大是受了顧姐指使，放出那張宴會照片的，我想你們肯定不知道眉目如畫是個千金大小姐吧。」
「這就是人性呢。事實都擺在眼前了，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差勁。這種人這輩子都在逃避，永遠成不了大事。」
「搞笑了哦，千金大小姐？網絡上炫富的千金大小姐多了去，有幾個是真材實料的？就是幾張圖，全靠編罷了。你看整天有人在網上炫耀自己創業月入百萬，可事實上呢？我就笑笑。」
「那個，我看到了後面這張照片似乎是娛樂圈的明星發出來的。啟文雖然不是直接打造明星藝人的公司，但他的大部分投資都在劇本上，明星看到啟文老總的機會應該比什麼千金大小姐多多了吧。」
「圈內人都出來證實真假了，顧小嫣的粉絲還死咬著不開口。呵呵，不就是承認你們粉的偶像是個有錢就能睡的破爛貨嘛，有這麼難嗎？看來你們這些粉絲也覺得顧小嫣丟了你們的臉呀！」
「你們胡說八道什麼呢？顧姐現在是DK的重點培養對象，她是有多想不開才會跑去睡一個老男人睡覺？這不是自毀前途嘛！你們這些隨意造謠的人，是吃了大便嘛！不知道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嗎！」
「哎呀哎呀，小妹妹們，粉錯了人沒什麼大不了的。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況且，你們也是受害者，顧小嫣也是欺騙了你們。你們不用這麼激動，大家又沒說什麼！」
……
劉晴又順著信誓旦旦的網友艾特的博主，找到了那個說許柒是個腦滿肥腸中年人的明星。
之前劉晴就注意到這個男藝人，認證的身份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的藝人。
參演的電視劇，只有一劇網劇，一部電視劇。
劉晴都沒聽說過，也不知道神通廣大的網友知不知道點消息。
劉晴打了個哈欠，瞥了眼準備一鏡到底的片場，繼續懶洋洋地刷微博。
她記得之前在白豐的手機上看見這個帳號時，這個男藝人的粉絲數量才一萬出頭。
這才多久，就漲到了五萬多。
也難怪這個藝人甘心冒著得罪啟文的風險，出來胡說八道。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兒小的嘛！
劉晴心裡悠悠嘆息。
不想，手剛一松，發現這個男藝人竟然又發了一條微博。
劉晴饒有興趣地看著。
發現這條微博是在回答前一條微博下面，很多網友追問他為什麼會認識啟文老總的問題。
別說，劉晴也挺想知道這個男藝人會編出什麼故事來。
【伏祈V】：啟文總裁肯定不會認識我這個小人物的。其實我也是偶然參加一場飯局的時候，見過啟文總裁一面，就遠遠的。
跟他搭話的都是一些大老闆，大導演，像我們這種小蝦米，連上前去打招呼的勇氣都沒有。
還是同行的人告訴我，那就是啟文的總裁，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呢。
劉晴「喲呵」了一聲，這條微博不錯。
一方面回答了之前的質疑，一方面又悄無聲息地推了一個背鍋人出來。
哪怕之後證實了啟文的總裁另有其人，伏祈也完全可以將事情推到那個，現在不知道在何處的同行人身上。
還不算太傻，可惜膽大妄為，心存僥倖。
覺得隨便杜撰一個人出來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哪怕伏祈說的都是真的，確實是有人誤導了他，可他也難逃一劫。
沒看到，這麼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夜。
那些認識啟文老總的影帝影后，一線明星都沒出來說一句話嗎？
因為他們摸不准許柒對這件事是什麼態度呀！
唯一一個敢把許柒照片發出來的，還是秦氏千金。
不過她明顯是為了顧小嫣說話，不是為了謀私利。
劉晴估摸著，看在秦氏跟顧小嫣的面子上，許柒不會跟秦穎畫計較。
至於其他人嘛……難說。
在劉晴思索的時間裡，已經陸陸續續有網友留評，五花八門。
「福氣包，不哭不哭，以後你會越來越好的，加油哦！」
「忽然發現福氣包漲了好多粉絲，有點慌張地抱住了自己，以後福氣包翻牌的機率就更小了。」
「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蹭熱度，找死嗎？」
「哪裡來的小野雞，說話說得含含糊糊的，想紅想瘋了？我關注了你不是為了支持你，是想看看啟文粑粑什麼時候剁了你這只不識時務痴心妄想的小野雞。」
「好了好了，真相大白了，啟文的董事長及總裁是個胖胖的中年男人。至於顧小嫣的粉絲說的漂亮年輕人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為什麼顧小嫣的粉絲會放一個假的啟文總裁出來。」
「這有什麼不知道的？如果啟文總裁是個高富帥，哪怕顧小嫣真的送上門去給他睡了，信不信還有很多顏狗，不以為恥，反而引以為榮的？可如果啟文的總裁是個年齡能當你爸的醜男，顧小嫣跟了他，就叫做潛規則了。」
「哈哈哈哈哈，顧小嫣的真面目，終於大白於天下，可喜可賀。光憑著這一點，我就粉上了這個敢於直言的小藝人，有骨氣！」
「呵呵，這個人說的話漏洞百出，居然也有人信？敢問，你參加的是哪次飯局，何時何地跟哪個劇組啊？又是誰跟你說的，照片裡的男人就是啟文的總裁的？這種文字遊戲我小學的時候都不玩兒了。」
「一個芝麻大的小公司出來的小藝人，竟然能見到啟文的總裁？你把華娛，樂文，DK都還咩見過啟文總裁的藝人置於何地？」
「前面的兩個都是顧小嫣的粉絲，出來給顧小嫣洗白也不知道換兩個帳號？未免太囂張了！你們正主不是操耿直豪爽的人設嗎？自己做過的事兒還抵賴？潛規則，人設崩塌，黑點洗都洗不清了哦。」
「骨粉又怎麼了？只許你們往顧姐身上潑髒水，還不准我們說句公道話了？你們真是牛逼上天了。」
「顧小嫣，交際花不解釋。難怪一跳槽就能拿到馮盛的電影，葉之宸，啟文老總沒少出力氣吧。」
「朋友，你算少了。你看看圍繞在顧小嫣身邊的都是些什麼人？莫桑，葉之宸，蘇華，啟文老總……跟她關係好的都是男人，沒有一個女性。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嘖嘖，吐了吐了！光是想想一個女的被這麼多人睡過就噁心。」
「不不不，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如果顧小嫣只是跟莫桑，葉之宸和蘇華有一腿那還好，畢竟大家顏值還是不錯的。成年人嘛，誰還沒個夜生活呢！可跟一個可以當自己爹的肥碩老總在一起，我就忍不了啊！顧小嫣怎麼下得去嘴！嘔——」
劉晴看著那些不堪入目的猜測，在兜里摸了一顆雷……不是，一顆糖出來。
因為最近趕戲，根本不能按時吃飯。
劉晴怕顧小嫣低血糖，所以就準備了很多巧克力，水果糖之類的東西。
現在，她覺得她得來一顆，壓壓驚。
網上這些人的想像力真的不行，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陪吃陪喝陪睡。
就不能有點新意嘛！
比如說，顧小嫣其實是許柒失蹤多年的親妹妹。
豪門恩怨不是比隨處可見的潛規則有吸引力多了嗎？
劉晴慢吞吞地撕開糖紙，往嘴邊送去。
結果，甜滋滋的糖果還沒進嘴裡，劉晴就被瘋狂震動的手機嚇得手一顫。
黃澄澄的糖果落到了地上，滾動了兩圈，徹底成了一顆灰塵糖。
劉晴來不及心疼，手忙腳亂地將貼著自己肉震動的手機給摸了出來。
她的手機在手上，在褲兜里的是顧小嫣的手機啊。
劉晴一看屏幕上的備註名，瞬間瞳孔一縮。
她看了看剛NG了一次，被馮盛糾正了一點點錯誤，又繼續拍攝的顧小嫣，吞了吞口水，走遠了些。
此時，第一通電話因為太久沒人接，自動跳轉成未接來電。
可還沒過兩秒，同一個電話又打了進來。
似乎今天顧小嫣不接，那邊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劉晴無法，只得清了清嗓子，接了起來。
「喂，您好，請問是小嫣的媽媽嗎？」
李春英呆了呆，「我是她媽媽，你是誰？這不是小嫣的手機嗎？」
劉晴自我介紹道，「我是小嫣的助理，我叫劉晴，阿姨你叫我小劉就可以了。」
李春英從善如流地打招呼，「你好你好，小嫣多虧你照顧她了。」
劉晴客客氣氣地回道，「沒有，其實我就只能給小嫣做做飯，幫不了她什麼。請問阿姨找小嫣是有什麼事兒嗎？她現在在拍戲，不方便接聽電話。」
李春英那邊停了停，「在拍戲啊，那麻煩你跟她說一聲，有空了就回我一個電話。」
「行，阿姨，這場戲拍完了，我就跟她說。」
李春英道了謝，然後又不好意思道。
「那個小劉，小嫣她有什麼事情都不喜歡跟家裡人講，平時多麻煩你照顧她了。小嫣她有什麼事情都喜歡裝在心裡，不跟別人講，其實她心地很善良的。」
劉晴微笑，「阿姨，這些我都深有體會。小嫣平時看著不怎麼愛說話，但身邊的朋友一旦有什麼事情，她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小嫣她很優秀，不僅是我們，公司的高層都是這麼認為的。」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李春英重複了兩遍，隨後，又支支吾吾道。
「還有一點是，小嫣她是個女孩子，人又長得漂亮，遇到事情了她也不知道怎麼保護自己……我們做父母的，離她又遠，幫不上她。希望你能在她難過，遇到困難的時候，多幫她一把。阿姨謝謝你了。」
聽到前半句話時，劉晴不由得嘴角抽搐。
這形容的，真的是顧小嫣嗎？
是女孩子，又長得漂亮是不錯，可這不知道怎麼保護自己就有待商榷了。
畢竟是拳頭比很多男人都硬的姑娘。
不過，李春英在這時來電話，怕不是看到了網上那些爛事兒吧。
想到這裡，劉晴立馬道，「阿姨，你放心，公司很看重小嫣，不會讓小嫣被欺負的。就算公司不管，還有我們蘇哥，就是小嫣的經紀人，他不會看著小嫣被欺負置之不理。」
李春英勉強被劉晴安撫住，掛斷電話之前，還是不放心地讓劉晴一定要讓顧小嫣給她回電話。
劉晴回到片場時，上一場戲已經過了。
副導正帶著人搭建另一場戲的場景，顧小嫣得了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劉晴上前，將手機交給了顧小嫣。
顧小嫣還以為是許柒回了消息，開玩笑道，「他說什麼了？是不是真欠揍了？」
劉晴搖頭，「是阿姨來的電話。」
劉晴見顧小嫣嘴角的笑容一頓，繼續道，「阿姨應該是看到了網上的傳聞，擔心你被大腹便便的許總給欺負了，一個勁兒地拜託我要好好照顧你。」
見顧小嫣接過了手機，劉晴溫聲道，「跟阿姨好好說說吧，我說得再天花亂墜，都比不上你的一句話。」
顧小嫣握著手機，「嗯」了一聲。
劉晴體貼地拉著白豐走了，給顧小嫣留下足夠的空間。
顧小嫣拿著風扇，呼呼地吹著臉。
歇了好幾分鐘，她才翻出通訊錄。
映入眼帘的第一個號碼，就是李春英的。
為了讓號碼置頂，顧小嫣前身特地輸入了一個字母A開頭。
由此可以看出，雖然顧小嫣跟家裡賭氣，但其實心裡還是很記掛家人的。
大概她也沒想到走上這一行，竟然讓她永遠都回不了家了。
顧小嫣灌了兩口涼水，給自己壓壓驚。
她找了個偏僻的角落，蹲了下來，撥通了那個號碼。
「嘟嘟」聲響起，顧小嫣不知道自己是奢望對方接起來，還是沒聽見電話。
還不等她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嘟嘟聲一下子沒了。
顧小嫣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猶豫了兩秒，她輕聲道，「餵？」
李春英，「是小嫣嗎？」
顧小嫣微微低頭，看著腳邊的落葉，「……是。」
李春英詢問的語氣頓時變了，「你真是翅膀硬了，我不給你打電話，你就不知道打電話回來是不是？」
「安？不讓你讀B大，你連爸媽都不要是不是了？！」
顧小嫣被李春英忽然爆發的怒吼給嚇住，下意識道，「沒有啊，我不是去年過年才回了家嗎？」
李春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就過年回了三天，也叫回家？」
顧小嫣在李春英面前，莫名氣弱，「我忙著拍戲。」
李春英不說話了。
顧小嫣聽著她起伏不定的呼吸聲，停了一會兒才問，「你找我有什麼急事嗎？」
李春英那邊安靜了幾秒，好像她在糾結即將開口的事情，怎麼說，才能不傷害自己在意的人。
「那個，我就是想問問你，你最近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有沒有被人欺負。我聽說大公司里工作，很是彎彎道道，女孩子很容易受傷，就想問問你。」
李春英說得含糊，但顧小嫣一聯想到劉晴之前的提醒，就什麼都反應過來了。
顧小嫣輕笑起來，「沒有，我之前不是跳槽了嘛。新的經紀公司特別看重我，派了他們的王牌經紀人來帶我，誰想惹我都要掂量掂量自己，惹不惹得起我背後的公司。」
「還有我的……朋友，像葉影帝，莫桑，他們都不會讓我白白被欺負的。而且，我現在身手可厲害了，三尺大漢都能被我揍趴下。誰敢對我動手，就得先做好進醫院的準備，您放心吧。」
李春英，「……葉之宸跟莫桑是你的朋友，那那個啟文的老總是怎麼回事啊？」
顧小嫣的詫異藏不住了，「你還知道啟文的老總啊？平時你們還上網啊？」
李春英：……
李春英撇清關係，「我才弄不明白你們年輕人的東西，是你表妹上網看到了一些事情，你姨媽打電話來問我，我才知道的。」
顧小嫣意味不明地「哦」了一聲，慢悠悠道，「這樣啊。」
李春英生氣，「什麼這樣，那樣的？你還沒說到底怎麼回事！」
顧小嫣嘆了一聲，「他也是我朋友，網上說的都是假的。你看我拍了這麼久的戲，什麼亂七八糟的流言沒有，我不照樣好好的嘛！網上的話，十句有九句都是假的，還有一句半真半假。」
李春英皺眉，「怎麼一個公司的老總還是你朋友了？他不是劇本的投資商嘛。你怎麼跟他認識的？」
顧小嫣一挑眉，心說表妹跟你說得還蠻多的，連啟文是做什麼的你都知道了。
顧小嫣解釋道，「這個說來話長了，我跟他是在一次飯局上認識的，他還幫了我不小的忙，我也幫過他的忙，一來二往的，就成了朋友。」
「還有，其實他長得很好看，年齡大不了我幾歲，我們倆挺聊得來的。他用公司給我應援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也沒出什麼錢，估計就是電錶多轉了幾圈。您別信網上的話，有什麼想問的，直接給我打電話問我，或者我的助理，劉晴。」
顧小嫣本以為自己說得這麼詳細，肯定能讓李春英安心。
但她萬萬沒想到，她把許柒誇得這麼好，讓老母親生出了別的心思。
李春英試探道，「那啟文的總裁被你誇得那麼好，會不會帶回來讓我見見，認識認識啊？」
「啊？你想見他呀？那看他什麼時候……」
顧小嫣毫無防備地接話，說到一半時，才察覺不對。
「你，見他幹嘛？」
顧小嫣摸摸眉毛。
帶男性朋友回家見父母，怎麼感覺不太對呢？
李春英笑笑，「你不是說他那麼優秀嘛，我當然想見見被你誇贊的朋友了。」
顧小嫣內心充滿了拒絕之意，「是嗎？」
「那當然了。」李春英回答得很快，隨後不自覺地放低了聲音，小心問道。
「那個老總，結婚了沒有？有沒有女朋友啊？」
顧小嫣：……
她算是知道為什麼感覺怪怪的了。
顧小嫣嚴肅道，「這個我真不知道，他沒跟我說過，我也沒問過。而且大家都是朋友，幹嘛要問這種事情？」
李春英的語氣聽起來很失望，「啊？竟然不知道啊。」
顧小嫣毫不憐惜地大潑冷水，「是啊，我們聊天從不聊自己的私事。」
李春英知道是自己領悟錯了，也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改口。
「對，不聊私事。你的工作性質，就不該聊一些私事。現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把私密的事情告訴別人，別人說不定轉頭就說出去了。」
顧小嫣微笑，「嗯，我明白。」
李春英激動的心情平靜下來後，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不是因為多年沒有交心，她這個母親生出了隔閡。
而是因為太久沒有聊過天，堆積在心裡的問題實在太多，讓她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
顧小嫣覺得手機里一下子安靜下來，眼珠子一轉，表面上裝作不在意，實際上提心弔膽，就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小心翼翼。
「那個，你不是想見我的……朋友嘛。我確實有很要好的朋友，想介紹給你們認識。等什麼時候有空了，我帶他回家吃個飯，可以嗎？」
顧小嫣是想給葉之宸的上門，做個鋪墊。
但她卻沒想到，李春英會誤以為這是短暫沉寂後，顧小嫣以為她心生遺憾，做出的補償。
也就是說，顧小嫣口中的朋友，就是臨時拉來的壯丁。
那小心試探的口氣，不是因為顧小嫣心虛，而是顧小嫣怕李春英生氣。
李春英頓時心中一緊，酸澀之情湧上心頭。
這是她從小乖巧到大，從未讓他們操過心的女兒。
就因為大學志願的分歧，讓和睦的一家變了個模樣。
這麼多年以來，顧小嫣除了過年，再也不回家，就連電話都寥寥無幾。
李春英看著怎麼不著急？
她也想跟顧小嫣和好。
最初的漠不關心，只是想讓顧小嫣知難而退。
社會那麼殘酷，生活如此無情。
夢想也需要建立在現實的基礎之上。
等到她為一頓飯，一瓶水而發愁時，那裡還記得什麼夢想。
可這個平時在家裡連飯都不會做的女孩子，硬生生地從大學堅持到了畢業，從19歲撐到了25歲。
李春英眼睛裡已經有了濕意，她張了張嘴，喉嚨里卻像是卡了魚刺一般疼痛難受，讓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而久等不到李春英回答的顧小嫣，還以為是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
她趕緊改口，「那個，如果沒時間的話，就算了。他也挺忙的，估計大家的時間湊不到……」
「行。」
李春英堅定地打斷顧小嫣未完的話，「你跟你的朋友都是大忙人，等你們確定什麼時候有時間了，就給我打個電話，告訴我一聲就行了。」
顧小嫣臉上的訕笑還掛在嘴邊，聞言著實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哎，好，到時候我提前給你打電話。」
李春英，「嗯，好。對了，你是不是買了一套房子？」
顧小嫣，「是，剛買沒多久。」
李春英皺眉，「怎麼好端端地，忽然就要買房子了，花了不少錢吧。」
顧小嫣想起她所剩無幾的餘額，嗔笑道，「哪有！那是我經紀人找朋友低價買的房子，沒花多少錢。」
「那個房子離小染的學校近，他現在讀高中了，學校雖然強制讓他們上晚自習，但並沒有強制住校。有套房子，小染就不用住校了，你也擔心小染住校照顧不好自己吧。」
李春英笑，「可不是，我就怕小染跟你一樣，本來好端端的一個人，上了高中就成了病秧子。我還記得，那時候你一個人在縣城裡讀高中，高二那年簡直藥不離身，嚇得我不行。」
顧小嫣輕而易舉地從腦海中調出了那段記憶。
小縣城裡的民辦高中，環境很不好。
教室是由以前的工廠改造而成，窗戶都有二米多高。
每次班主任想要在外面偷窺，還得墊一張板凳。
一間教室里，足足坐下一百號學生。
特別是三個重點班，無數家長擠破了腦袋，想要將自己的孩子給塞進去。
一到夏天，偌大的教室里，只有六個吊扇。
每天都像是在蒸桑拿。
宿舍區也是一樣的。
老舊的員工宿舍改裝而成的宿舍，一間屋子住了十六個學生。
擺放了洗漱用具和水桶的房間裡，只剩下窄窄地過道，讓人同行。
顧小嫣不是吃不得苦的人。
她雖然抱怨環境很差，但從未提過要換到學費高昂的重點高中去。
然而，高一還好，從高二開始顧小嫣就開始大病小病不斷。
最嚴重的一次，便是發高燒不退。
在鎮上拿了藥回學校後，卻發現藥物過敏。
最後不得不使用更加溫和，藥效更慢的藥物。
後果是顧小嫣低燒了整整一周。
因為學校批假嚴苛，在外打工，放心不下的李春英乾脆請了半天假。
馬不停蹄地拿著藥單去醫院拿了藥，又趕著學校下午吃飯的一個小時，將藥送到了顧小嫣手裡。
顧小嫣清楚地記得那是個夏天，夕陽像是火紅色的圓盤，金黃的光芒鋪在腳下。
期待已久的放學鈴聲響起，本就躁動的溫度跟隨著學生奔騰而出腳步變得越發燥熱。
顧小嫣也是其中之一。
因為她要去打熱水。
一壺水，放到晚自習下課，衝上涼水，就可以簡單地洗個澡。
這是女生們想到的，在短暫的熄燈時間裡能將自己梳洗乾淨的小智慧。
可那天她剛到操場上，就跑不動了。
沒有鏡子，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現在回想起來，腦子裡就只剩下激動，高興與不可思議的念頭。
李春英背著光站在微紅的陽光中，像是渡上了一層金邊。
整個人仿佛燦爛發光的神佛，溫柔又慈祥。
驟然出現的過往讓顧小嫣的唇角的弧度變得和緩。
「是啊，高中跟初中不一樣，壓力更大了。雖然小染的成績不需要我們擔心，但能讓他過得舒服一點，為什麼不呢？」
顧小嫣繼續勸說道，「而且，房子買都買了，你空在那裡也沒用啊。你們住進去了，它才發揮了自己的價值嘛。」
李春英的決心明顯動搖了，「就你會說話。」
顧小嫣微微一笑，還想再說什麼，就聽見劉晴的叫喊聲。
「小嫣，該準備下一場戲了。」
顧小嫣捂住手機，沖劉晴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手機那邊的李春英自然也聽見了動靜，「你要工作了，那我不打擾你了。」
「你平時要注意身體，不要經常熬夜，對身體不好。還有就是你一個女孩子，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咱家不需要那麼多錢。你要是不想幹了，就回家，爸媽養你一輩子！」
顧小嫣準備說再見的嘴巴頓住。
她的眼眶以肉眼所見的速度變紅。
一股從內心席捲而出的酸澀感，排山倒海，氣勢洶洶而來。
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高興，後悔，感謝和釋然。
顧小嫣單手捂住「砰砰」跳動個不停的心臟。
那一瞬間，她感覺仿佛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就像是屬於顧小嫣的靈魂，一直困在身體的深處。
如今，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終於可以毫無遺憾地離開。
「餵？小嫣，你聽到我的話了嗎？」
沒聽到回應的李春英不放心地追問。
顧小嫣閉上眼，將即將奪眶而出的淚花活生生地憋了回去。
「……嗯，我聽見了。」
顧小嫣嘴角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
「我聽見了，媽。」
李春英被這一聲「媽」叫得愣住，就像是被巨石擊中了心臟。
明明聽見女兒的叫喊，她應該高興才對，為什麼她卻覺得有些悲傷，難過。
好像有什麼東西，離她而去了。
李春英伸手抹去了眼角莫名其妙沁出的淚珠，趕緊應了一聲。
「哎，媽聽見了。好了，媽不打擾你工作了，你別讓人家久等，這樣不好。」
顧小嫣，「嗯，我知道的，你不用擔心。你跟爸注意好身體，有時間我再給你們打電話。」
李春英，「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也注意身體，掛了啊。」
等到電話終於被掛斷，它已經有些燙手。
顧小嫣瞥了眼屏幕，才發現她已經打了整整半個小時電話。
可她明明覺得只是幾分鐘的時間而已。
她跟李春英都還沒說多少話。
劉晴怕打擾到顧小嫣跟她母親打電話，因此一直站得遠遠的。
見顧小嫣都沒打電話了，還在發呆，不由得趕緊把她給拉了起來。
「回神啦，場景已經布置好了，你還沒換衣服，待會兒馮導又要罵人了。」
顧小嫣順著劉晴的力道站了起來，可她蹲了太久，一時間竟然有些頭暈眼花。
劉晴趕緊扶住她，緊張地問，「小嫣，你沒事兒吧。是不是中暑了？」
顧小嫣只覺得眼前天昏地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可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只得下意識地擺擺手。
可惜她的動作直接被劉晴和的急忙趕來的白豐給忽視了。
兩人一左一右架住顧小嫣，讓她在小板凳上坐下。
被劉晴叫喊白豐的聲量吸引而來的人群，也簇擁了過來。
「怎麼了，怎麼了？顧姐出什麼事情了？」
「是不是中暑了？臉色好差呀！」
「讓醫生來看看吧，快去找醫生。」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就跟幾十隻鸚鵡在耳邊學舌頭一般，聽得顧小嫣頭更大了。
「沒事兒，我沒事兒。」
「讓開，快讓開，圍在這裡做什麼！」
威嚴十足的聲音，很是響亮。
在劇組裡待久了的人都能認出來，那是大魔王馮盛的聲音。
人群自發地讓出了一條道路，馮盛身後跟著副導大步地走到了顧小嫣面前。
「是不是中暑了？」
馮盛對著顧小嫣的語氣明顯比其他人好上不只一點半點。
可旁人卻是連嫉妒都嫉妒不來。
沒辦法，劇組開拍這麼久，戲份都拍完了大半，他們已經充分認識到了顧小嫣的實力。
全劇組裡，入戲最快，NG次數最少的，除了葉之宸，另外一個就是顧小嫣了。
葉之宸那是拿獎拿到手軟，演技征服了國外人的影帝。
可顧小嫣是只火了一部戲後，就跌落雲端，才剛迎來轉機的女明星。
這兩者之間，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可顧小嫣卻擁有可以與葉之宸媲美的演技。
這說明了什麼？
這就說明了顧小嫣很有可能是下一個跟葉之宸一樣紅得發紫的影后啊！
人家有實力，有顏值，還努力。
馮盛這位挑剔的大導演都滿意的人才，你拿什麼嫉妒人家呀！
這不是純屬給自己找不自在嘛！
群演里有人想賣個好，插話道，「已經有人去叫醫生了，應該馬上就到了。」
顧小嫣此時的症狀已經全沒了，她急忙站了起來。
「不用醫生，我是蹲太久了，忽然間站起來有些頭暈眼花，沒事兒。」
馮盛卻皺起眉頭，「那也不能暈這麼久吧，還是讓醫生看看比較穩妥。」
劇組的人紛紛附和。
「是啊，顧姐，還是讓醫生來看看吧。又耽擱不了什麼事情。」
「對啊，身體最重要，顧姐，你別逞強了。你看你的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是不是太累了？」
「顧姐，你就為骨粉們考慮考慮吧。要是你病倒了，估計你的粉絲會把我們劇組給包圍了。」
馮盛看了說話的人一眼，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對，為了劇組的安全，我覺得很有必要讓你接受醫生的診治。」
馮盛上下打量了一眼顧小嫣，覺得她的氣色確實有些不好，堅持道。
「不行，讓醫生來，待會兒你要是出了什麼毛病，我怎麼跟DK交代。好端端的人豎著進了我的劇組，橫著被抬了出去，你這是在毀壞我的名聲。」
活蹦亂跳的顧小嫣：……
其實我才是覺得你是在詛咒我。
兩人並沒有僵持太久，因為蘇華親自帶著醫生來了。
蘇華不懂聲色地沖顧小嫣挑挑眉，溫和道，「你是不是要我通知你家裡人才會乖乖聽話？」
蘇華說話時，特意加重了「家裡人」三個字。
不知內情的人大概會聯想到爸媽之類的長輩。
可顧小嫣卻在瞬間就反應過來了，他嘴裡的家裡人是葉之宸吶！
雖然顧小嫣從未在葉之宸面前生過病，但她的直覺卻告訴她，如果葉之宸知道了這件事情，那她的下場一定不會很好。
顧小嫣跟蘇華對視一眼，果斷地選擇了妥協。
有了對象，有時候真是甜蜜的負擔。
顧小嫣不合時宜地嘆了一句。
而看到這裡的圍觀群眾則是笑。
「哈哈哈，原來還是要爸媽才能治住顧姐啊。」
「感覺顧姐明明不想看病，卻不得不聽話的樣子，相當的眼熟了。像不像小時候不愛吃飯的你？像不像幼兒園去打防禦針的你？」
「忽然覺得顧姐萌萌噠，怎麼辦？」
「那個，難倒不是上次聚餐，顧姐玩兒真心話大冒險輸了，唱喵喵叫的時候，就發現顧姐冷艷的面容下，藏著一顆萌萌的少女心？？」
聽到這裡顧小嫣忍不下去了。
她雖然確定不了是誰在大放厥詞，但大體的方向還是知道的。
她抬起眼皮兒，冷淡的眼神輕輕往那一片人群一掃。
那些嘰嘰咕咕說話的人像是被電流穿過，頃刻間安靜下來。
在低氣壓的壓迫下，顧小嫣撇了撇嘴，「說得那麼大聲，當我不要面子啊？」
「……。」
「……。」
「……。」
氣氛安靜兩秒，隨後爆發出猛烈的笑聲。
「我錯了我錯了，我們顧姐又酷又帥，跟萌這個字根本不沾邊。」
「哎呦喂，想不到你是這樣的顧姐！！愛了愛了！！！」
「顧姐原來還是一個逗逼，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呢？」
蘇華看著顧小嫣遊刃有餘地拉近自己與劇組人員的距離，一言不發。
等到大家笑夠了，才開口請副導驅散人群，讓醫生安靜為顧小嫣檢查。
為了不耽擱時間，馮盛就調整了拍攝的場次，讓顧小嫣先去休息。
顧小嫣活像斷了腿似的，被劉晴跟白豐攙扶進了休息室。
在蘇華，副導等人的看守下，被醫生檢查了一通。
醫生，「沒有中暑，也沒有生病。再複雜的情況，就跟去醫院裡做檢查，才能知道了。」
「根據你描述的場景，建議有時間，就去醫院做個全身體檢。像這種蹲了太久，忽然起身覺得頭暈的情況，可能是正常現象，可能是大多人以為的貧血，也有可能是一些疾病，不要輕視。」
顧小嫣看著醫生，所以你說了半天廢話。
副導倒是鬆了口氣，只要顧小嫣沒出大毛病就行。
「好，多謝醫生了。」
醫生微笑，「不客氣，天氣熱了，多吃點清熱解毒的東西，對身體也有好處。」
顧小嫣躺在座椅上，心想，還是廢話。
蘇華也認真跟醫生道歉，隨後跟副導交涉了幾句，看能不能跟馮盛打個商量，給顧小嫣一個假期，讓她去做個檢查。
聽到這話的顧小嫣立馬坐了起來，「不用了吧，我只是頭暈了一下而已。就算要做檢查，也不用急在一時吧。」
副導也不想耽擱拍攝進度。
因為影視城附近沒有什麼大醫院。
蘇華要帶顧小嫣去做檢查的話，開車去最近的大城市裡，一來一回，少說也要折騰一天。
顧小嫣這才剛回來，又要出去。
這樣那些一直待在劇組裡，沒有假期的人怎麼想？
副導不是馮盛，他管理著全劇組，需要對全劇組負責。
蘇華掃了顧小嫣一眼，讓劉晴看著她乖乖休息。
隨後將副導叫了出去。
顧小嫣喝著劉晴端上來的綠豆湯，輕聲道，「蘇哥不用這麼緊張吧，我真的沒有問題啊。耽誤劇組拍攝多不好啊，馮導跟副導也難辦呀。」
劉晴抬了抬綠豆湯的杯底，示意顧小嫣老實喝湯。
「馮導和副導那邊交給蘇哥就好，你就乖乖休息吧。」
顧小嫣還想再說什麼，劉晴直接斜眼，「你再說話，我就告訴葉影帝你生病了還不聽話。」
顧小嫣：……
顧小嫣，「不是，你什麼時候跟他這麼好了？晴姐，你到底是哪一邊的？」
劉晴展顏一笑，俯下身，貼在顧小嫣耳邊，輕聲道。
「你都是葉影帝家裡的了，我還能是哪兒邊的？」
顧小嫣啞口無言。
真是好有道理。
她完全沒辦法辯駁。
在「惡勢力」的壓迫下，顧小嫣果斷地選擇了屈服。
主要是她再拒絕，就顯得有些矯情了。
顧小嫣用商量的語氣看向劉晴，「我都同意了，你就不要告訴葉影帝了吧。」
劉晴本來是想拿著空調遙控器，調整一個吹風口，聞言下促狹地看了顧小嫣一眼，打趣道。
「怎麼？天不怕地不怕的顧小嫣竟然害怕葉影帝？我覺得葉影帝才不捨得打你罵你，放寬心。」
顧小嫣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誰怕他打我罵我呀！再說了，動起手來，你覺得我會輸給他嗎？」
顧小嫣放低了聲音，「我是怕他聽到了消息後，丟下他的工作，趕回劇組。」
劉晴想了想，一臉認真道，「這還真有可能。」
見顧小嫣固執地想瞞住葉之宸，劉晴拉了張凳子過來，在顧小嫣面前坐下。
「我看別的女孩子談戀愛，手指蹭破點皮兒，就要找男朋友親親抱抱，享受的就是對象為自己心疼，緊張的感覺。怎麼到你這兒，反倒是瞞著對象了？」
顧小嫣不解地與劉晴對視，「如果真的在意對方，會捨得讓對方為你提心弔膽，為你心疼嗎？」
劉晴探究的表情停頓，沉思了幾秒，「好像也是哦。」
顧小嫣，「還有什麼問題是我可以幫你解答的嗎？」
劉晴看不得顧小嫣小得瑟的表情，直接翻了個白眼，走到一邊兒去了。
顧小嫣嘆息一聲，像是在煩悶為什麼幫不到劉晴。
白豐看著顧小嫣跟劉晴相愛相殺，保持著笑容，絕不參與進去。
歇了一會兒，之前離去的蘇華再度回到了休息間。
從他的表情里看不出結果的好壞。
蘇華，「現在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顧小嫣果斷地搖頭，睜眼望著蘇華。
這意思是，副導沒批假。
她不用去做全身檢查了？
白豐也詫異，「副導不放人，馮導竟然也不同意小嫣去醫院？」
「我說了副導不放人嗎？演員身體出現問題了，難倒他們還敢強逼著你繼續拍戲啊？又不是以前的地主，周扒皮。」
蘇華好笑，「今天場景都布置好了，小嫣的妝容也上好了，不接著拍可惜了。如果小嫣暫時沒有覺得不對，就先把戲給拍了。今天早點結束拍攝，明天再去醫院做檢查。」
顧小嫣覺得這樣也好，不會耽擱大家的工作。
蘇華拍了拍顧小嫣的肩膀，「馮導等著你呢，快去吧。另外，如果拍戲過程中，覺得哪裡有不對，一定要說出來。」
顧小嫣笑了起來，「那當然了，我又不傻。好了，我去拍戲了。」
說著，她往門口走了兩步。
眼看著就要出門，卻又忽然停下，轉過身來，看著蘇華跟白豐，叮囑道。
「晴姐答應了我不告訴葉影帝，你們也別說啊。」
蘇華嫌棄地沖她擺擺手，示意她趕緊走。
白豐態度就好多了。
他沖顧小嫣保證道，「放心，我不會的。」
顧小嫣這才走了。
劉晴和白豐自然不會讓顧小嫣一個人去片場的。
兩人拿起水，防曬噴霧，小風扇，濕紙巾等裝備，跟在了顧小嫣身後。
蘇華對影視城附近的醫院不熟，所以他打電話聯繫了一下朋友。
顧小嫣現在可不能什麼準備都不做就滿世界亂跑。
他得聯繫一個保密性不錯的私人醫院才行。
這邊的顧小嫣回到片場時，不少人還上前來關心她。
陳盈，「顧姐，你沒事兒了吧？我看你的氣色還是不太好。」
顧小嫣笑，「沒事兒了，剛才只是有些頭暈，現在打兩套太極都沒問題。」
劇組的員工，「我聽說這樣蹲久了，會頭暈目眩，可能是你的身體在向你發出求救訊號，所以顧姐你一定要去醫院做個全身體檢，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顧小嫣點頭，「蘇哥已經在安排了，謝謝大家還有導演的關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群演，「我聽我奶奶說過，她們那裡有治療頭暈的偏方，我今晚就回去給奶奶打電話問問。」
顧小嫣感激道，「謝謝，真是太麻煩你了。」
應對了真真假假的關心，顧小嫣終於走到了馮盛身邊。
馮盛正在大量布置的場景，讓職員進行最後的微調。
吩咐間，他抬頭看了顧小嫣一眼。
「能堅持就好，拍完了，你就安心去檢查，也不急於這一天兩天。」
顧小嫣剛為馮盛的體貼感動，只聽馮盛繼續道。
「反正，劇組拖一天，多花的錢都是DK出，所以你不要有壓力，想去醫院住一個星期都行。」
顧小嫣：？？？
瞬間滿腔的感激之情都餵了狗。
顧小嫣奇怪道，「馮導你不是之前還說預算有限嘛，怎麼現在這麼豪爽了？」
馮盛轉頭看著顧小嫣，忽然沖她露出個和善的笑容，「小嫣，我下部戲，一定給你留個位置，到時候，你不准不來。」
顧小嫣，「啊？」
馮盛向來嚴肅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狡詐的笑意，「你就是個福星吶。本來劇組的預算是有限的，可剛才蘇華說了，劇組耽擱的費用，DK都會報銷。」
顧小嫣瞬間震驚了。
這麼大個劇組，零零碎碎的開銷加起來，一天的支出絕對不少。
DK竟然願意當這個冤大頭。
馮盛瞟了眼四周，沒看見蘇華，便靠近顧小嫣，壓低了聲音道。
「我覺得你可以先在醫院裡住一個星期，之前拍完的戲，我又有了些新的想法，想抽空試試，可惜預算不太夠。」
顧小嫣呆若木雞地望著讓她裝病的馮盛，一臉痛心疾首。
馮盛被顧小嫣指責的眼神看不太好意思，強行解釋道。
「我這是精益求精，就是有這樣的精神，才會讓我的電影大放異彩。」
顧小嫣以前是信的，可現在卻不敢信了。
這些個導演，不管是整天面帶微笑跟個彌勒佛似的，還是總是拉長了臉仿佛所有人都欠他的錢似的，都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主兒。
你以為他性情高潔，不為錢利所動，實則心眼比蜂窩的孔還多。
顧小嫣呵呵乾笑起來。
「這個嘛，關於我的身體，自然是聽醫生的話。醫生讓我休養我就休養，我絕對不勉強不勉強。」
「哎呀，剛才腦袋發暈，好像把這一場的詞兒給忘了，我再去看看台詞。馮導，您慢慢弄，慢慢弄。我不打擾你了。」
說完，顧小嫣腳底抹油，溜得賊快。
忽悠未果的馮盛瞪了瞪眼，表情冰冷地指揮人擺放東西。
成功脫困的顧小嫣拿著台詞本，裝作認真記台詞，可腦子裡卻在分析馮盛說的話。
看來是蘇華代表DK願意追加投資，才讓她有機會去醫院做檢查。
蘇華一個字沒提不說，還把功勞全算在了馮盛跟副導頭上。
真是的，就不怕她什麼都不知道，還埋怨DK對她不好嘛？
顧小嫣撇了撇嘴，覺得蘇華真是悶騷。
但她心裡卻覺得暖洋洋的，五臟六腑都像是浸泡在了溫泉之中。
這種狀態讓顧小嫣的精神高漲，帶入到了工作中。
拍戲時，馮盛就發現顧小嫣的狀態神勇，超水平發揮。
氣勢將其他人壓得死死的，亮眼得不得了。
看著顯示器里攝入的畫面，馮盛臉上寫滿了欣賞。
池清行的一顰一笑都讓馮盛滿意。
哪怕這部電影的女主角在這場戲中，顯得有些乏力，也讓馮盛不忍心再來。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天色漸晚，明月已經在薄雲出露出一個淺淺的輪廓。
顧小嫣將明天下午的戲都拍了兩組，馮盛才意猶未盡地宣布她可以休息了。
片場邊上負責搭建場景的工作人員，有些累得直接坐到了地上。
本來今天只準備搭建一個的，不想顧小嫣今天拍戲基本上一遍過，進度條蹭蹭蹭地往上漲。
所以工作人員不得不多搭建了兩個新場景。
這又是收拾，又是布置的，可把他們給累壞了。
顧小嫣已經是滿頭大汗，感覺全身上下都濕透了，連髮絲尖都墜上了汗珠。
她接過劉晴手裡的水，咕嚕咕嚕地往肚子裡灌了大半瓶，才緩解了她的口渴。
馮盛站了起來，「辛苦了，趕緊去換衣服吧，早去早回。」
聽到最後四個字，顧小嫣不由得揶揄地掃了他一眼。
總感覺說的不是「早去早回」，而是「不要回來」。
馮盛不知道顧小嫣在心裡怎麼吐槽他。
他招呼完顧小嫣之後，又趕緊準備下一場戲。
顧小嫣也不留在劇組裡占地方。
在化妝師跟劉晴的幫助下，三五兩下將臉給洗乾淨了，換上自己的衣服，戴上了帽子跟口罩就出發去醫院。
白豐本是提議先吃了晚飯在走，顧小嫣卻說隨便買點吃的墊墊肚子，等到了歇腳的地方再找地方吃飯。
因為影視城這種地方，記者狗仔十分活躍。
顧小嫣不想傳出，她剛回劇組一天，然後又離開劇組的消息。
要是葉之宸看到了，必定會問她離開劇組去做什麼了。
顧小嫣又不想欺騙他，那去醫院檢查的事情不就漏餡兒了？
那她之前讓人瞞著葉之宸的舉動不就是白費力氣了？？
顧小嫣的小算盤打得叮咚作響。
可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無孔不入的記者。
就在她去醫院的路上，就有一家小媒體曝光了她在劇組出事的事情。
只不過，此出事就非彼出事了。
【震驚！顧小嫣接到神秘電話，在劇組泣不成聲！】
【金大腿不翼而飛，顧小嫣追悔莫及？】
【顧小嫣低調離開影視城，可否挽回金主粑粑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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