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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醫生來了,給任燚檢查了半天,滿意地說:「任隊長,你的恢復能力真是不錯。不過我還是希望能少看到你。」
任燚笑笑:「謝謝你醫生。」他咽了半天口水,總算能說話了:「我睡了,幾天?」
「兩天半。」醫生道,「你這次一定要多休幾天,不要像宮博士那樣,真是急死人了。」
醫生又囑咐了幾句,才離開。
任燚問道:「揚波,冷庫,怎麼樣?」
曲揚波輕嘆一聲:「死了一個老師三個學生,還有幾個致殘的。方之絮已經被逮捕了,這小子長得人模狗樣,沒想到也是個畜生。」
任燚閉上了眼睛。
「現在分局壓力非常大,因為一直沒有抓住紫焰這個主謀,造成了這麼多惡性犯罪事件。」曲揚波搖了搖頭,「我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犯罪組織,這幾個月,太可怕了。」
「這個組織,很可能……咳咳……已經存在很多年了,只是沒被發現。」
「是啊,也許過去很多火災案件,都被他們偽裝成了意外。」曲揚波道,「哦,說幾個好消息吧,安家小區的案子,被移交警方了,邱隊長要求我們重做了火災調查,發現這可能是一起偽裝成意外的縱火騙保案,最大嫌疑人就是那個丈夫。」
任燚眯起了眼睛,想起那個丈夫面對妻子的死亡痛哭流涕的模樣,突然感到陣陣地反胃:「確定嗎?有多大把握?」
「我也不知道,但我看邱隊長對這個人很懷疑了。那小子真是個雜碎,據說他們的女兒是腦癱,出生之後他不聞不問扔給了女方和娘家,他有一段時間沉迷直播,給什麼主播打賞十幾萬,卻不拿一分錢給女兒看病,這種人怎麼可能沒嫌疑。」
任燚越聽越噁心、越憤怒:「可我之前看了火調科的報告,線索、證據都挺清晰,也不是複雜的案子,為什麼之前沒發現縱火嫌疑?」
「據說是利用無線技術遠程造成電器短路,所以他有不在場證明。」
「這是根據保險的那個匿名舉報才去查出來的?」任燚皺起眉,「如果沒有這個舉報,豈不是就這麼讓他逃脫了?火調科怎麼會有這種疏漏。」
曲揚波無奈道:「你也知道火災調查的困難度有多大,而且那是個誰都不願意去的部門,人又少,熬出資歷還願意留下來的更少,有時候還是得靠警察。」
任燚沉默了。曲揚波說得沒錯,並沒有專門的院校開設火災調查專業,所以火調科的要麼是因各種原因退出前線的消防員,要麼是通過國考被分配或社會上招聘的合同工,在這種情況下,常年人手不足。比如張文這樣的合同工,年輕,有前途,保險公司開出的工資肯定比他現在拿到的多得多。
曲揚波安慰他道:「經過冷庫一役,現在網絡上的輿論反轉很厲害,如果安家小區的案子真的是縱火,那就能徹底還你清白了。」
任燚平靜地說:「我已經不在乎了。」又跨過一次生死關,他又豈會看重不相干的人的三言兩語。他還活著,他和宮應弦心意相通,他已經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人了。
「你可以不在乎他們怎麼說,但你不能不在乎總隊對你的處罰吧。這些都會影響總隊的處理意見,至少你能留在中隊了。」
任燚點點頭,感到心氣兒舒暢需要:「也是。」
曲揚波拍了拍任燚的腦袋:「不過你現在也不用想這些,好好養傷就是了。」
任燚瞥了曲揚波的手機一眼:「他回了嗎?」
曲揚波嘲笑道:「看你這點出息。」他打開手機看了看,「沒回,要不我打個電話?」
「咳,不用了,不著急。」
「不著急嗎?」
「不著急。」
「誰著急誰心裡清楚,反正我不著急。」曲揚波摸了摸肚子,「一會兒丁擎來替我,我得回趟中隊了,我都餓了,要不要給你拿點書?」
「不用,你讓丁擎也別來了,住個院而已,我不用照顧。」
「說什麼胡話。」曲揚波看著任燚,「你也沒個家人照顧你,我們就是你的家人。」
任燚微微一笑,心中暖烘烘的。
倆人又聊了一會兒,病房門突然被急迫地推開了,宮應弦帶著一身寒氣,風塵僕僕地進來了。
任燚看到他,眼前一亮。
曲揚波挑了挑眉:「行了,這回真不用叫丁擎過來了,我也走了啊。」
宮應弦朝曲揚波點點頭:「謝謝。」
曲揚波眨了眨眼睛,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宮應弦走到床邊,彎身看著任燚,輕聲說:「好點了嗎?」
任燚咧嘴一笑:「不算什麼。」
宮應弦的大手溫柔撫摸著人與的頭髮,看著他快速消瘦的、憔悴的臉和沒有血色的嘴唇,你心疼極了:「我很想陪著你,但是……」
「沒關係,聽說你們在抓白焰,抓住了嗎?」
「已經發現他的蹤跡了,但是我們懷疑他身邊有暴力分子,他本身也是個危險人物,很可能攜帶了自製炸彈之類的東西,我們不敢打草驚蛇,以免對周圍群眾造成傷害,正在尋找時機。」
「辛苦了。」任燚費力地抬起手,摸了摸宮應弦的臉,「你的傷也沒好,醫生怎麼會放你出院的。」
「我沒有時間在這兒躺著。」宮應弦道,「再說,我不嚴重。」他脫下外套,坐在了床邊,看著任燚的目光飽含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