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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慢了這半拍,宮應弦就明白了:「消防總隊在萬守路吧,我就在離那裡幾公里的地方辦事,你等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煩了吧,我這兒……」
「地址發我。」宮應弦的口氣是不容置喙。
「……好吧。」
任燚回到座位,嚴覺又開了一瓶啤酒遞給他,他擺擺手:「不喝了,也喝差不多了,一會兒有朋友來接我。」
「我等下也要打車,我順路送你就行了,反正我回中隊也要經過你們區。」
「不麻煩了,你還得繞路。」
嚴覺笑道:「沒多遠,客氣什麼。」
「謝了,我朋友一會兒就過來了。」
「行吧,下次你來我中隊,我帶你去吃一個特好吃的涮羊肉。」
幾人繼續吃喝聊天,半小時後,宮應弦踏進了燒烤店。
他身上沒有煙火氣,一身西裝革履,皮鞋鋥亮,整個人的氣質都跟這種街邊大排檔格格不入,根本不像是會出現在這裡的人。
加之那非凡的相貌,他一出現,所有人都在看他。
嚴覺挑了挑眉,口吻輕慢:「原來你說的朋友就是他啊,穿這樣是要去參加婚禮嗎。」
旁邊人都悶笑了起來。
任燚走了過去:「應弦,這裡不乾淨,油煙大,你在車裡等我一會兒,我把帳結了就走。」
宮應弦看了看裡面拼的兩個大桌子,坐滿了跟任燚穿著一樣火焰藍制服的中隊長,桌上桌下,擺滿了殘羹、菸頭、啤酒瓶,再看了看任燚,滿臉紅光,神采奕奕,雖然有明顯的醉態,但也有明顯的喜色。
他突然感覺到了強烈的排斥感,不只是他排斥這看起來就不衛生的環境和飯菜,而是任燚的生活在排斥他。
和同事下館子、喝酒、聊天,這是屬於任燚的生活,也是屬於絕大部分人的正常生活,不正常的是自己,他沒辦法陪任燚去好吃的餐館吃飯,也沒辦法陪任燚把酒言歡,任燚的生活他其實融不進去,他的生活……根本就沒有人能過他這樣畸形的生活。
難怪任燚不喜歡他,其實沒有人會喜歡他,哪怕一開始被他的外表吸引,很快也會被嚇跑。這麼多年,願意和他做朋友的,也只有任燚一個人。
「應弦?」任燚揉了揉有些模糊的醉眼,「怎麼了?」
宮應弦搖搖頭:「我在這裡等你。」
「你確定嗎?這裡環境……」
「我在這裡等你。」宮應弦重複道。
「……好吧。」任燚返回到桌前,「兄弟們,你們繼續喝,我先撤了啊,回去都小心點。」
「放心吧。」
任燚拍了拍嚴覺肩膀,笑道:「下次一定去找你,給你個請我吃飯的機會。」
嚴覺伸出手,跟任燚握了握:「常聯繫。」
宮應弦老遠看著倆人一副惺惺相惜的樣子,冷哼一聲,
任燚走到櫃檯去買單,但馬上就被幾個中隊長圍了上來:「哎,幹什麼幹什麼,你跑到我們區來還敢搶買單?」
任燚笑道:「今天說好我組織的,別跟我搶。」
「那不行,下次去你鴻武區保證讓你花錢。」
幾人頓時推讓了起來。
這時,一個戴著鴨舌帽的人從裡屋走了出來,上菜的服務員說道:「先生,廁所在那邊,廚房不可以進的。」
那人「嗯啊」兩聲,匆匆往外走去。
燒烤店人聲鼎沸,幾乎沒有人聽到這段對話。
但站在門口的宮應弦注意到了這個男子。警察的專業和敏銳讓他感到這個人不尋常。
第一是此人走得非常快,燒烤店因為長期油煙燻烤,地面有些滑,一般人都會注意腳下,第二是他雖然他壓低了帽檐,但他微抿的嘴唇、緊繃的下巴、前聳的肩膀,這些表情和肢體語言都泄露了他此刻緊張的情緒。
就好像他不是要離開一家燒烤店,而是逃離猛虎窩。
宮應弦一步擋在了男子面前,掏出證件的同時說道:「警察,請出示你的身份證。」
男子怔了一下,突然狠狠撞開了宮應弦,撒腿往外跑去。
宮應起初只是覺得男子可疑,這種魚龍混雜的夜市,小偷小摸的很多,但只要沒犯事,一般見到警察都會配合,畢竟老油子都知道只要不是抓現行,警察不能怎麼樣,一旦反抗,那就真要進去了。
所以他這一跑,坐實了有鬼,加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宮應弦很快就聯想到了什麼,他朝任燚吼道:「先疏散!」說完拔腿追了出去。
整個燒烤店的人都懵了。
任燚也是花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他用力甩了甩腦袋,還好最後半個小時他沒喝酒,就怕宮應弦不高興,所以一直在喝解酒的飲料,現在清醒了不少,他叫道:「大家先出去,全都出去!」
嚴覺跑了過來,緊張地說:「發生什麼事了?」
王猛也道:「任燚,怎麼了?」他想站起身,但是喝多了,差點被腳下的酒瓶子絆到。
「別問了,能動的趕緊把喝多了的扶出去,快!」任燚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猜宮應弦也不知道,因為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
店員和顧客雖然也一臉茫然,但既然是消防員說的,他們也不敢耽擱,紛紛起身離店,店內一時有些混亂。
任燚把剛才發生的事快速回憶了一遍,他沒看到什麼前因後果,只用餘光瞄到宮應弦攔了個人,然後那個人跑了,宮應弦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