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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燚心臟驟痛,他緊緊捏著手機,力道之大,使手背上的青筋暴凸,眼中亦是布滿了血絲。
任燚發動了汽車,拐進巷子深處,停好,然後從後備箱裡搬出了那兩個大箱子,正準備出去,突然,一個硬邦邦地東西頂上了他的後腦勺。
任燚渾身一顫,這人是如何悄無聲息地接近自己的?
「戴上。」背後的人從身側伸過來一隻手,手裡拿著一塊黑布條。
這聲音——黃焰!
任燚恨極攻心,殺意沸騰。就是這個人,就是這個人!他害死孫定義,他殺了邱言!就是這個人!
而宮應弦,明知道黃焰是他最憎恨、最想手刃的人,卻默許黃焰對自己開槍……
多麼可悲、可恨、可笑!
黃焰用命令地口吻說:「戴上!」
任燚顫抖著接過布條,綁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把箱子拖出來。」黃焰用槍頂了頂任燚的腦袋。
任燚咬著牙,拖著箱子往外走去。
任燚聽到黃焰打開了車門,把他的手綁在身後,塞進了副駕駛,然後 把那兩個箱子放進了後車廂,最後,打開駕駛室的門上門。
視覺被剝奪後,其餘的感官就變得更加敏銳,任燚覺得自己能在黃焰身上聞到火藥味,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自我暗示在起作用。
黃焰發動汽車,調了個頭。
任燚很像想自己看過的電影裡那樣,通過身體對方向的感知和對聲音的分辨,來記住走過的路,實際上沒有受過訓練的人根本就做不到,他記了兩條街就放棄了。
車廂里沉默到只能聽見彼此克制地呼吸聲。
良久,任燚開口道:「你為什麼幫紫焰殺人,為了錢嗎。」
黃焰沒有回答。
「你曾是個軍人,你沒有榮譽感嗎,你沒有正義感嗎,如果你的戰友知道你在做什麼,會怎麼唾棄你?」
「閉嘴。」黃焰冷冷地說。
「你就是一個豬狗不如的畜生。」任燚恨恨地說。
黃焰一手卡住了任燚的脖子,拇指壓迫著他的大動脈:「我只要這樣壓上一會兒,你輕則暈過去,重則沒命,再說一句廢話試試。」
任燚果然很快就無法呼吸,臉也慢慢憋紅了。
黃焰對力道拿捏得極為精準,在任燚快要暈過去之前,鬆開了手。
任燚大口喘著氣,整個心肺都在劇烈顫抖。
「這麼有種,想想怎麼保自己小命吧。」黃焰不屑道。
車開了足足有兩個多小時,途中任燚一直在背後悄悄摸索著綁縛自己的繩子,他感覺那繩結綁得不是很緊,掙了掙,雙手稍微有一點活動的空間,如果黃焰沒有盯著他,他或許可以從兜里掏出匕首來。
經過了一段有些顛簸的上坡路,車終於停下了。
黃焰道:「等著。」他先下了車,把後備箱裡的東西搬了出來。
任燚趕緊挪動身體,用手指去夠兜里的短刀,他扭了半天,終於用指尖夾住了刀柄,緩緩抽了出來。
那裝進信封的匕首,自然不大,他握在手裡,一下一下切割著繩子,由於兩手被綁,需要反手握刀,很難使上力氣,所以幾乎是在磨。
這麼磨了一會兒,他聽到腳步聲漸進,便趕緊把匕首塞進了袖子裡,用手擋住磨損的繩子,靠回椅背。
車門打開了,任燚被粗暴地拽了出來,直接摔在了地上。
「宮應弦在哪裡?」任燚用雙腿站了起來,問道。
「東西在哪裡?」黃焰怒道,「還有一箱東西呢?你給掉包了!」
任燚冷笑:「你以為我會把東西全部交給你們,不留一點籌碼?」
黃焰一腳踢在任燚的膝蓋窩處,強迫他跪了下來,而後扯掉了他的眼罩。
任燚的眼睛一時無法適應光線,難受地眯了起來。
黃焰揪著他的衣領,寒聲道:「東西在哪裡。」
「宮應弦在哪裡。」任燚無畏地瞪著黃焰,「我給了你一箱,另外一箱藏在只有我和我朋友知道的地方,你殺了我也沒用,除非你放了我和宮應弦,我就把剩下那一箱交給你。」
「死到臨頭還敢跟我談條件?」黃焰掐住了任燚的脖子,「我可以讓你生不如死。」
任燚吼道:「我把東西給你也是死,不給也是死,我死都不讓你這個畜生如願。」
黃焰一拳砸在任燚的臉上,任燚摔倒在地,被打得眼冒金星。
黃焰站起身,走到一邊,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低聲說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折返回來,把任燚從地上拎了起來。
任燚這才有時間打量他們所處的地方,他在一個車庫裡,看裝修,這應該是一個私家別墅。當黃焰拽著他進了屋,他更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從客廳的窗戶看出去,只看到一片山景。
他們在山上?
任燚再次問道:「宮應弦在哪裡。」
「你馬上就能見到他了。」
任燚一點都不敢放鬆,他知道黃焰不會這麼輕易讓他見到宮應弦。
任燚被推進了一間屋子裡,黃焰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監控視頻的APP,主頁上分布著好幾個監控畫面,任燚看到了他們現在所處的房間,而另外一個頁面,分明就是宮應弦,宮應弦也在這棟別墅里?!
可是,宮應弦的畫面背景是一堵灰突突的牆,跟別墅奢華的歐式裝修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