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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不像是宮應弦會做出來的事,他不會那樣對自己,在他們經歷了數次的生生死死,在他們擁有了超越常人的羈絆之後,他怎麼會?!
也許、也許是龐貝博士擅自做的,也許那個協議跟他之前簽過的幾份沒什麼差別,也許宮應弦根本就不知情?
對,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他不該太早下論斷。他一直都覺得那個龐貝博士有些問題,尤其是宮應弦關於鳥面具的記憶,真的是那個王姓醫生乾的嗎?龐貝博士恐怕更有充分的時間和能力吧。
儘管滿腹懷疑,任燚還是不斷地為宮應弦找著理由,其實也是在給自己找理由,他在給自己找一個,不去怪宮應弦的理由。
他無法接受宮應弦會那樣對自己的父親,讓他父親不斷地回到最痛苦的往事裡,甚至開始混淆現實。
任燚握緊了拳頭,心臟仿佛被綁了鉛塊,不斷地往下墜。
他要問清楚,他要當面,看著宮應弦的眼睛,問清楚。
他掏出手機,給宮應弦發了一條微信:你什麼時候過來?
宮應弦很快回復了:儘量早,等我。
任燚反覆看著那幾個字,直看到眼睛充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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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燚走進洗手間,往臉上潑了幾下冷水,對著鏡子調整好面部表情,才下了樓。
戰士們和家屬們正在一邊看春晚、一邊包餃子,還輪番表演個即興節目,自娛自樂,好不熱鬧。
「老隊長睡著了嗎?」
任燚笑笑:「睡著了,老任很容易累,估計是吃不上餃子了。」
「那可惜了,今天餃子裡有大蝦仁,有乾貝,鮮得很,指導員只有在辦年貨的時候才不摳門兒。」
曲揚波白了他一眼:「懂什麼叫理財不?你以為管財務很容易,想花就花啊,你們天天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都是我一針一線省下來。」
「還一針一線,我的媽呀。」
「這是修辭手法,多讀點書。」
「你可閉嘴吧,咱中隊沒有人說得過指導員。」
「我看整個支隊也沒人說得過,要是辦個北京消防辯論大賽,指導員一定第一。」
「哈哈哈——」
聽著屋內的歡聲笑語,任燚臉上的笑容卻十分僵硬,他不想被看出異樣,便主動過去幫忙包餃子,只是一直心不在焉,焦慮、甚至是有些恐懼地等待著宮應弦。等待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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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要到午夜十二點了,戰士們將院子裡的篝火準備妥當,就等著整點的那一刻點燃,代替煙火照亮來年的好運程。
任燚裹著棉服站在操場上,看著年輕的戰士們興奮地在打鬧,回想起多年前,自己剛進中隊的時候,是不是也跟他們一樣呢?
李颯叫道:「任隊,快到時間了,還有五分鐘,叫所有人都出來吧。」
「好。」
這時,中隊的大門突然打開了,一輛黑色SUV緩緩駛入了操場。那是宮應弦的車,任燚的心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車停穩了,車門打開,一條逆天長腿率先胯了下來,宮應弦穿著一件黑色皮夾克和牛仔褲,信步朝他走來,面上帶著笑意。
任燚能聽到身後的一些女家屬在小聲地驚嘆。許多人第一次看到宮應弦時都是這樣的反應,他確實擁有著得天獨厚的俊美容貌,可那不是自己喜歡他的重點。
他的聰明,他的單純,他的執著,他的誠實,他的勇敢,他那麼那麼多的美好品質,才是任燚深深淪陷、不可自拔的原因。
也因此,任燚格外害怕面對真相,他害怕自己從來沒有真正認識宮應弦,只是受到了表象的蒙蔽。
宮應弦走到任燚身邊,喘了一口氣:「還好現在不堵車。」他一路飆車跑了過來,就是想和任燚一起跨年。新曆年時,他們在險象環生中跨年,原本的第一次「約會」也泡湯了,所以這個傳統年,他一心想著要補回來。
任燚怔怔地看著宮應弦,眼神有些恍惚。
「任燚?」宮應弦不解地看著任燚。
「哦。」任燚回過神來,「你不是、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我不喜歡跟那些親戚相處。」宮應弦抬起手,按了一下車鑰匙,後備箱緩緩打開,他對丁擎道,「後備箱裝了一大堆年貨,去卸下來。」
「哦,好。」丁擎早已經習慣了宮應弦到處指使人,他吆喝一聲,「兄弟姐妹們有好吃的,快來卸貨!」
任燚看了看時間:「馬上跨年了,我們要點篝火,應該挺好……」他立刻意識到,篝火對宮應弦來說不可能好玩兒,便改口道,「你不想看的話可以去裡面等我。」
宮應弦看了一眼操場中間:「沒關係,這種程度的火,我已經不怕了。」
「好。」
「你是不是累了,怎麼沒精神?」
「嗯,上午在中隊忙活,下午去醫院把我爸接回來了,一天都沒閒著。」任燚說完,仔細觀察著宮應弦的表情。
果然,在聽到任燚去接了他爸回來時,宮應弦的神色有一絲異樣。
任燚的心也跟著一沉,他剛想繼續說什麼,戰士和家屬們已經向篝火圍攏,顯然是時間要到了。
「快快快,把無人機升起來,副隊你準備點火啊,哎呀你換個地方拍照,那裡角度好,來了來了,10、9、8……3、2、1,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