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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瞬間被點燃,火焰一下子竄了三米多高,就像一支沖天的火炬,不畏寒風的侵蝕,倔強地將黑夜點亮。
火是一種怎樣的存在啊,它可以無情毀滅,也可以溫柔照亮,它野性難馴,又可以為人所用,人類既要使用它,又要對抗它。
不得不說,紫焰對火的解釋是有一定道理的,它就像神的意志——沒有意志,無論是毀滅還是新生,焚燒還是溫暖,火只是火,火只做唯一的一件事,那就是燃燒,而它究竟給萬物帶來什麼,皆是萬物自己的造化。
難怪紫焰能夠洗腦那麼多的教徒。
「哇,過年好!」
「過年好。」
大家興奮地互相拜年。
與此同時,宮應弦悄悄地在背後拉住了任燚的手,他嘴上說著不怕,其實離火這麼近,他還是有些不舒服。
任燚原本應該用力回握,可他突然就沒有了那樣的力氣,或者說,底氣。
大家興奮地圍著篝火跳起了轉圈舞,倆人勉強跟著跳了幾圈,就離開了操場,進了會議室。
門一關,宮應弦就從背後抱住了任燚,輕輕晃了晃,貼著他的耳朵小聲說:「你今天都沒發現我有什麼不一樣嗎?」
任燚頓了頓:「什麼?」
「我穿了新衣服。」宮應弦不太滿意地說,「這都看不出來?」
「很好看。」
「跟平時風格不一樣,你喜歡這種休閒的吧。」宮應弦親了親任燚的面頰,「你的臉是涼的,但脖子是熱的。」
任燚拆開了宮應弦的手,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低聲道:「我有事要問你。」
宮應弦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同尋常,其實從今天見到任燚開始,他已經發現任燚不大對勁兒了,他是何等的聰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他也正色道:「你問。」
在宮應弦來之前,任燚想過很多婉轉的問法,可看著這張熟悉的臉,他突然就不想拐彎抹角了,他深吸一口氣,用發顫的聲音問道:「龐貝博士是不是給我爸做了深度催眠。」
宮應弦的面色肉眼可見地褪去了血色,目光也垂了下去,迴避了任燚的眼神。
看著宮應弦的反應,任燚的心涼透了。
他知情,他知情!
「任燚,這件事……」
「你知道。」任燚不敢置信地看著宮應弦,「你知道,但你瞞著我。」
「我知道你不會同意。」
「我當然不會同意!」任燚突然厲吼一聲。
他的情緒爆發得猛烈而毫無預兆,宮應弦呆住了。
任燚從來不曾這樣凶過他,他也沒見過這樣的任燚。
「你、你聽我……」
「是你授意的。」任燚的眼睛瞬間充血,「是你授意龐貝博士對我爸進行深度催眠的。」
宮應弦看著任燚憤怒的眼眸,心徹底慌了,他咬了咬牙:「是。」
最後一絲希望也被碾得粉碎,任燚的身形晃了晃,心臟劇痛,他難以接受地盯著宮應弦:「你懷疑我爸,你懷疑我爸!」
「任燚,你冷靜點。」宮應弦深吸一口氣,「我們一直都對當年參與救援的人有所懷疑,你父親是第一個進入現場……」
「對!他是第一個進入現場的!」任燚顫聲道,「他是第一個進入現場把你從大火里救出來的!」
宮應弦艱澀地說:「我們整理的諸多證據,都證明兇手非常專業,或者他有一個專業的幫手,而第一個進入現場的人,有最多的時間和時機,我們只是想確認……」
「你想確認什麼?」任燚死死地盯著宮應弦,「我不遺餘力地幫你找證據、找兇手,到頭來你懷疑我父親?我告訴你,我爸跟我是一種人,他這一輩子,升官發財他從來沒看在眼裡,他為人又耿直又正氣,他救過數不清的人,他永遠、永遠不可能害人!」任燚的聲音逐漸哽咽,他已經失望、傷心到了極點。
「我相信你,我也不願意懷疑你父親,所以我才希望能從他的記憶里得到更多信息,我想要早一天抓到兇手,這樣你才能早一天安全。」
「你根本不是為了我的安全。」任燚指著宮應弦,瞠目欲裂,「你只是為了復仇,為了你自己的復仇。」
「這兩樣衝突嗎?」宮應弦也急了,「任燚,你冷靜一點,我們的敵人是同一個啊!」
「是嗎?」任燚咬牙道,「在你心裡,我父親也可能是你的敵人啊。那個把你從大火里救出來的人,你懷疑他是縱火的兇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為什麼不敢告訴我!」
「因為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所以你就敢瞞著我做這一切!你憑什麼!」任燚吼道,「宮應弦你憑什麼?你就憑我從來不捨得對你生氣,是嗎?你以為我什麼都能容忍你,是嗎?哪怕你傷害我父親!」
「我沒有!」宮應弦吼道,「我沒有想要傷害他!龐貝博士非常謹慎,他只是近期會經常回憶起那段記憶,過段時間就沒事了!」
「去你媽的沒事!」任燚用赤紅地眼睛瞪著宮應弦,「你自己做過深度催眠,你知道那個過程和後遺症有多麼痛苦。我爸他是個病人,你催眠完了也許只是回憶幾次,我爸他真的會回去!他從來不回那一年,因為那是他一生中最痛苦、最煎熬的一年!可他今天回去了,也許之後還會不斷地回去,都是因為你們,因為你們未經我允許,擅自將他帶回了那一年!」任燚怒極攻心,狠狠地推了宮應弦一下,「你還敢說你沒有想要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