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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中隊時,任燚讓消防車繞了個路,把自己和孫定義放在了鴻武醫院。
高格剛剛做完檢查,正在病房休息,他人已經醒了,中度腦震盪,身上有不同程度的燙傷,雖然不嚴重,但還是得留院觀察幾天。
進病房時,高格正在跟老婆孩子視頻,見他們來了,就把手機轉了過來:「閨女,這是任叔叔和孫叔叔,打個招呼。」
「叔叔好。」小女孩兒乖巧地叫道。
任燚和孫定義跟他老婆都認識,她們母女不在北京,但曾經兩次來中隊一起過年。
高格跟她們聊了兩句,就掛斷了:「火滅了?」
「不滅我們能過來嗎。」孫定義抹了一把髒兮兮的臉,「你在空調房裡待得舒不舒服。」
「可舒服了。 」高格擠眉弄眼地說,「羨慕死你。」
任燚笑罵道:「別貧,感覺怎麼樣現在?」
「身上疼,還有點兒暈,不過沒大事兒。」高格不解道,「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了?」
孫定義解釋道:「那個設備間裡原來有一個檢修口,有梯子下到下一層的,本來是有鐵板蓋著的,結果鐵板被烤化了。」
「我艹……」高格感嘆道,「那裡面什麼也看不見。」
「是啊,我們找了你半天,人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要不是一個電工想起來了……」任燚沉聲道,「當時你的空呼馬上就沒氣了,太他媽危險了。」
高格故意大笑兩聲,安慰他們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我們就來看看你,你沒事兒我們就回去了,多休息幾天,把老婆孩子接來,好好聚聚。」
高格點頭:「我老婆買了明天的票了。」
倆人走出病房,任燚轉身的時候,只覺得脖子上一陣火辣辣地痛,他「嘶」了一聲。
「怎麼了?」
「你幫我看看脖子這裡。」
孫定義掀開任燚的衣領,皺眉道:「燙出泡了,你領子是不是沒扣好。」
任燚想起自己在外面的時候曾經敞開領子散熱,後來聽說高格不見了,急急忙忙地就回去了,哪裡顧得上這個。
領口是他們的防護服比較薄弱的地方,儘管做了很多防護措施,但這裡畢竟是連接裸露皮膚的,脖子以上的部分只能靠帽簾來保護,不管怎麼樣都不可能做到一絲不透,所以這裡是承受熱輻射最高的地方。
任燚的領子還沒粘好,自然就被高溫蒸汽給燙傷了。
「走,去處理一下。」
任燚道:「我自己去,你回中隊吧,好好休息一下。」
「還差這一會兒,走吧。」
倆人找到護士,脫下衣服一看,脖子上燙了幾個鵪鶉蛋那麼大的嫩紅水泡,有一個還被領口磨破了。
「你都感覺不到嗎?」護士埋怨道,「都磨破了,很容易感染的。」
任燚苦笑道:「我剛才身上熱的要命,哪兒都疼,真沒感覺到。」
護士開始給任燚處理傷口。
孫定義在一旁看著護士在水泡上刺了小口,流出大量的組織液,任燚直皺眉頭,但沒有吭聲。他有些看不下去了:「我去給你拿藥。」
「好。」
過了一會兒,孫定義拿藥回來了:「任隊,我看到宮博士了。」
任燚猛地抬起頭來:「在哪兒?」
護士的針不小心刺在了他的後背上,他「哎喲」了一聲,護士按住他:「你別亂動啊。」
任燚看向孫定義:「在哪兒呢?沒看錯吧?」
「他那天仙一樣的長相還有看錯的?就在外面,好像在押犯人。」孫定義道,「我去把他叫過來吧。」
「哎別……」任燚想阻止孫定義,可人家轉身就出去了。
他雖然很想見宮應弦,可自己現在髒兮兮的,分明不是個見面的好時候。
很快地,宮應弦就隨著孫定義進來了,他看到任燚,怔住了。任燚穿著一條被汗浸透了的藍襯衫,防護服褲子的背帶還掛在肩上,臉上、身上全是黑乎乎的菸灰,脖子上有一片紅色的傷痕,那髒污的模樣跟純白的診室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一身劫後餘生的疲倦與狼狽。
宮應弦只覺得心臟被狠狠揪了一下,他快步走了過去,急道:「你受傷了?脖子怎麼了?」
任燚滿不在乎道:「剛出了個警,沒事兒,一點燙傷。」
宮應弦看著任燚脖子上的水泡,眉頭緊蹙,半天,才道:「很疼吧。」
「還行啊,護士妹妹可溫柔了。」任燚眨了眨眼睛,「水泡而已,幾天就消了。」
護士擦完藥,囑咐道:「任隊長,這個破了的就沒辦法了,其他的千萬要保護好那層皮,不要摩擦不要沾水,這樣以後疤痕淡得快。」
「好,謝謝啊。」任燚站起身,「你來醫院幹嘛?周川?」
宮應弦點點頭,目光還停留在任燚的燙傷上:「周川今天出院。」
「太好了,終於能把這孫子關起來了。」任燚問道,「其他人審得怎麼樣了?」
「有很大的進展。」宮應弦道,「我送你們回中隊,等你好了我再跟你說。」
「我只是燙傷,又不影響什麼。」
「走吧。」
任燚猶豫道:「我們倆這麼髒,怎麼坐你的車啊?」
「我沒開車,坐警車來的。」
孫定義搓了搓手:「哇,我還沒坐過警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