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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應弦「啪」地一聲按下了播放鍵,似乎用了手指敲擊鍵盤所能使出的最大力氣,聲音居然頗響,甚至隱含著怒意。
任燚在視頻里看到了自己和嚴覺,起初倆人正在吃飯,當鏡頭過來的時候,嚴覺親密地摟著他的肩膀讓他看鏡頭,他們調侃談笑,看來十分熟稔。
自從上次嚴覺說過那番話後,倆人除了在過年的時候互相通過微信拜了個年,再沒有別的接觸,他也確實在迴避嚴覺,如今再回頭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嚴覺當時看他的眼神,確實有那麼點不一樣。
突然,兩隻大手按在了筆記本兩側,任燚熟悉這雙手,它們白皙修長,完美得像藝術品,仿佛從不沾惹凡塵。
任燚抬起了頭,看著宮應弦,宮應弦也在看著自己,目光鋒銳。
宮應弦雙手撐住桌面,高大的身軀完全擋住了頂燈的光線,將任燚籠罩在陰影之中,他用冰冷的口吻說道:「你知道嗎,你跟他的這段視頻在網絡上點擊率非常高,很多人說你們很、般、配。」
「應弦!」邱言呵斥了一聲。
任燚眯起眼睛:「我是來協助辦案的,不要說無關話題。」
宮應弦強抑著怒火,任燚此時對他的冷漠,與視頻里對嚴覺的友善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令他忿忿難平,令他嫉妒不已。他深吸一口氣,低聲說:「我們懷疑他跟蹤過你和其他消防戰士,對你們的出警非常關注,對你們的新聞也都有收集。」
「他是跟蹤狂?狂熱崇拜者?」
「可能兩者都是。」
「你們有找他問話嗎?」
「還沒有,他是未成年人,我們很慎重。」
「這還慎重什麼,他都出現在犯罪現場了。」
邱言點點頭:「我們今天已經聯繫了他的監護人,晚些時候就會帶他來警局配合調查,其實今天讓你來,也是希望在詢問的過程中也許你能幫上忙。觀察他對你的反應和態度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可以。」任燚實在無法把一個看起來陽光開朗的少年跟X教組織聯繫在一起,何況施耐威是國際學校,裡面的學生非富即貴,也不大符合縱火癖的特徵,也許其中有什麼誤會。
邱言看了看表:「他應該到了,任隊長,我先去跟他聊聊,等需要的時候我會叫你。」
任燚頷首。
邱言走到門口的時候,駐足轉身,看著宮應弦,用眼神示意他跟自己走,但宮應弦就像沒看見一樣,一動未動。邱言無奈地搖了搖頭,開門走了。
辦公室里只剩下宮應弦和任燚,還有令人窒息的沉默。
宮應弦默默坐在了任燚旁邊,就那麼直挺挺地坐著,不轉頭,也不說話,似乎只要挨著任燚坐著就夠了。
任燚卻是如坐針氈,他走也不是,動也不是,他仿佛隱隱能感覺到宮應弦散發出來的熱量。
他終於受不了了,起身要出去,他一動,宮應弦也騰地站了起來:「你去哪兒?」
「廁所。」
宮應弦不由分說地跟了上來。
任燚走了幾步,終於忍不住回頭:「你要幹什麼?」
宮應弦直勾勾地盯著任燚,低聲說:「我們要一直這樣嗎。」
「你可以不這樣。」
「那我們能和好了嗎?」宮應弦一眨不眨地望著任燚,眼神中甚至閃爍著一絲天真。
任燚倒吸一口氣,露出一個苦澀的笑:「我從前因為,你只是不懂人情世故,現在我才發現,你缺少共情能力,你太冷漠了,你體會不了別人的痛苦,你也不在意對別人的傷害,你不是真的為傷害我父親而感到愧疚,你道歉只不過是為了應付我罷了。」
宮應弦臉色微變,他辯解道:「明明是你因為摻雜了私人感情,而無法對事物做出理智的判斷,如果你能跳出親情的框架,仔細看這個案子,你自己也會發現你父親多可疑。」
「就算他可疑,你也沒有權力對他進行深度催眠!」任燚低吼道,「你自己也知道那麼做違法,所以才騙我簽免責協議。」
宮應弦低垂下眼帘,小聲說:「免責協議是龐貝博士要求的。」
「所以龐貝博士也不知道,這件事沒有經過監護人的同意,對嗎?」任燚一把揪起宮應弦的領子,「你拿著這份協議,這頭騙我簽,那頭騙龐貝博士進行非常規的醫療手段,一切都是為了達到你自己的目的,你還敢用一副無辜的嘴臉要我不要再生氣,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還是你根本沒當回事!」
宮應弦張了張嘴,卻沒能吐出半個字。
「我會想盡一切辦法,維護我父親的聲譽,所以,要查案,我百分之百的配合,但我們之間……」任燚狠下心,吐出泣血般的字句,「不必再有別的接觸了。」
宮應弦頓時面如死灰,他咬牙道:「不可能,我永遠不會同意!」
「這輪不到你同不同意。」
宮應弦上前一步,擋在了任燚面前,他的臉上投射出一片陰影,仿佛把他大半的情緒隱藏其中,他輕聲說:「任燚,你費了不少功夫才走進我的世界,你再也不能出去了。」
第129章
宮應弦那深沉的目光和強硬的表情,是任燚從未見過的,不斷逼近的身軀也給予他巨大的壓迫感,他不自覺地往後退去,眼前之人,令他感到陌生和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