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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卓陸而言,什麼都不重要了,那些所謂的投資、集團、股票……通通扔一邊了。被砸了,被搶了,被告發了,被延誤了……他全都不在乎。
只要能讓他見到卓卡丁一面,即便是破產了,他都願意。
他三番五次去找徐鷹的麻煩,並不是因為他真的篤定卓卡丁就在徐鷹那裡,而是他期盼卓卡丁是在徐鷹那裡的。那樣他還能抱著幾分奢望,奢望卓卡丁是被人抓走的,而不是自己離開的,他是有明確歸屬地的,而不是這樣飄忽不定的。
他怕的就是不確定性。
所以他一次次地強迫徐鷹去承認卓卡丁就在他那裡。
他不敢回憶生日那天的情景,卓卡丁舉起酒杯,在自己面前一飲而盡,口口聲聲地念叨著:這杯酒是我敬你的第一杯酒,也是最後一杯。
不想把這句話想成卓卡丁臨別前的贈言。
卓陸從衛生間走出來,經過儲藏室,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儲物櫃。
『拖鞋四雙、大米10kg、筷子一把、襪子五雙、毛巾三條、衣架兩把……』上面是繁體字,下面是英文。
『嘗嘗這個吧。』
『先等等,這瓶油還沒吃完,如果再開一瓶,時間久了油的質量就不好了。』
『那好吧,我放在儲物櫃第二層了,你不要忘了。』
卓陸打開儲物櫃第二層第一個門,拿出那瓶橄欖油,看到一張紙條掉了出來。
『爸爸,謝謝你沒有給我扔掉。』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他在很多時候,都在默默地忍受著自己霸道的寵愛和照顧,並做出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其實他什麼都會做,什麼都能做好,他偶爾裝個小糊塗,只是不想傷害自己。
這樣一個全心全意愛著自己的人,當初怎麼可以懷疑他?
就這麼倚靠在窗口睡著了,醒來時凌晨三點多,放眼望去,屋子裡空蕩蕩的,門口衣架上掛著一件天空藍的T恤,那是卓卡丁用自己賺來的錢給他買的禮物。
順手拿起那件T恤,卓陸打開們走了出去。
另一個黯淡的角落黎,還有一個徹夜不眠。
『該你了。』徐鷹撣了撣菸灰,看著眼前的老棋友。
老棋友年過六旬,這幾天總是被邀請來下棋,一下就是一個通宵,就是有再大的棋癮也架不住這麼折騰。
不停地打盹,手毅哆嗦,棋子掉到了地上。
徐鷹靜靜地沉默了幾秒鐘,把手裡的菸頭捻進菸灰缸里,然後,猛地掀翻了棋盤,『滾蛋!』
老人家的臉瞬間嚇得灰白。
剩下自己一人獨坐在屋中,鐘錶滴答聲清晰入耳,地上全是散落的棋子,其中一顆靜靜地躺在自己的腳底,用手撿起來,仔細凝望了一陣,發覺心裡空了一塊。
『徐總!』
一個聲音打破了深夜的寂靜。
徐鷹不緊不慢地抬起頭,狹長的雙眼注視著眼前這張略顯慌張的面孔。
『又有人抄家了?』
『不……不是,他說,他是來找你下棋的。』
徐鷹淡淡回道,『讓他進來。』
『余總,卓總和徐鷹又打起來了!』
『陸總,徐總和卓陸又打起來了!』
倆人分別從床上坐起,聰明如他們,臨睡前連衣服都沒脫,知道就睡不了一個安穩覺。簡單地用清水洗了一把臉,然後倆人在客廳不期而遇。
『你是去勸架的?』
『難道你不是麼?』
陸羽拍拍余崇陽的肩膀,『我現在真想找兩根繩子把他倆綁上,一人負責看守一個。』
余崇陽倒顯得很淡定,『還是不要了,公司需要他們。』
『公司沒他們還能好一點!』
『……』
第二天一早,卓陸若無其事地上了車,車子在馬路上不緊不慢地行駛著,司機在後視鏡裡面偷偷觀察著卓陸的臉色,每隔一會兒便會輕咳一聲,一副準備開口的樣子,結果等了許久都不見他說話。
『直說。』卓陸先開口。
司機終於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卓……總……剎車……失……失靈……了……』
徐鷹回到辦公室,想起卓陸的車翻入深溝的情景,心情務必愜意。我的手指在辦公桌上敲動兩下,然後拿起杯子喝水。
喝著喝著,徐鷹發覺這個杯子有些不對勁。
杯底貌似連著一根細長的銀線。
等徐鷹反應過來的時候,辦公桌已經炸沒了。
……
『這事要不要和先生說?』管家小聲徵求著醫生的意見。
醫生深呼吸數次,而後下了一個艱難的決定,『還是不要說了,先生的病情這幾天剛好轉,儘量不要讓他受到任何刺激。』
管家依舊為難,『可現在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就算我不說,先生也能通過別的渠道獲知消息。』
醫生輕嘆了一口氣,『那就能瞞一天是一天吧。』
『我就擔心這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先生會更生氣,我熟知先生的脾氣,由我來說的話還能好一點兒。』
醫生還在猶豫不決的時候,梁先生在屋子裡發話了。
『你們兩個人有什麼話到屋子裡說!』
管家給醫生使了一個顏色,意思就是我知道該怎麼做。
醫生只好點頭默許。
管家走到梁先生身邊,笑著詢問了一句,『今天怎麼沒看到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