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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藝人是科班出來的,別看她現在一副溫柔的模樣,其實在私底下嘲諷我們家昭昭是野雞演員。」大可在晏庭身邊小聲道:「每年科班出來的演員成千上萬,有幾個比得上咱們家昭昭。就她有嘴叭叭叭的,沒事就踩著昭昭彰顯優越感。」
大可沒有忘記晏庭是個超級有錢的拆遷大戶,他怕晏庭見這個女藝人長得漂亮,對她產生其他心思,趕緊拆穿這個藝人的假面具。
身為一個合格的助理,絕對不會讓自家藝人的朋友,變成其他藝人的金主。
「各部門準備好。」楊導見各個幾位的攝像都給他打了手勢,掏出喇叭道:「大家保持安靜,不要打擾演員的情緒。」
「好的,各位背景演員注意表情,一二三,走。」
「一號機位,給喜服上的繡紋來個大特寫。」
花了這麼多錢定製的衣服,不給特寫說不過去。
「二號、三號機位準備,演員要跨門了。」
穿著大紅喜服的新郎官,牽著紅繡球的一端,緩緩跨過門檻,然後側身輕輕扶住新娘的手,小心翼翼地把她扶進自家門。
他的眼神柔情似水,儘管整個喜堂紅艷艷一片,但他的眼裡只有身邊的新娘,仿佛她就是他整個世界。
「拜天地。」
「拜高堂。」
「夫妻對拜。」
「四號機推進,眼部特寫。」
那是怎樣一雙眼睛啊。
纏綿、柔情、包容又溫暖。
楊導看著監控儀,對這個眼神滿意極了,連連點頭:「一號機跟上,給蓋頭大特寫。」
「卿卿吾妻。」新郎的眼睛裡有星辰閃爍:「今日辛苦你了。」
「送入洞房。」
他面頰一紅,探出手把新娘嬌嫩的手,輕輕握緊掌心:「來,我牽著你。」
「多謝相公。」
新娘新娘的手,緊緊交纏在一起,兩人轉身走向通往臥房的側門。
坐在椅子上的晏庭,忽然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
「庭先生。」大可趕緊伸手攔住晏庭,他以為對方看戲入了迷,趕緊小聲道:「拍戲還沒結束,你別過去,不然這組鏡頭全廢了。」
「好。」楊導結束了這場拍攝,走上前對女藝人道:「你雖然蒙著蓋頭,但是在徐大人跟你說話的時候,你的肢體應該要有反應,比如說微微顫抖肩膀,或是情不自禁地垂首,必須要讓觀眾知道,你深愛著身邊這個人。」
「小黎表現得很好,肢體語言也表現得恰到好處。」楊導誇獎了黎昭幾句,隨著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對黎昭的稱呼,已經從圈內通用的某某老師變成了小黎。
現在圈內但凡有點人氣的藝人,在外面都被工作人員稱為老師,客氣有餘親近不足。
「謝謝楊導。」拍攝一停,黎昭就鬆開了女演員的手。他今天戲份少,拍完洞房的兩場戲,就可以休息了。
洞房戲的拍攝場地就在隔壁,兩人之間沒有什麼親熱戲份,所有鏡頭都是點到即止,黎昭只需要深情地看著女演員,對她傾訴衷腸就可以了。
畢竟是脖子以下不能描寫的劇本,情話說完,蠟燭一吹,就是一夜過去了。
「好,恭喜二位今天提前下戲。」楊導鼓了兩下掌:「明天早上九點咱們繼續。」
「謝謝導演,大家辛苦了。」黎昭向現場工作人員道了謝,接過大可遞來的防寒服套上,蹭到晏庭身邊跺腳道:「冷死我了,這身戲服一點都不保暖。」
晏庭盯著黎昭的雙眼,那裡面的深情與溫柔已經消失得乾乾淨淨,再也找不到半點痕跡。
「庭庭,你跟大可去我休息室坐一會兒,我去卸個妝,等會兒咱們一起吃火鍋。」黎昭拉緊外套,在晏庭耳邊小聲說:「這身戲服貴得要死,弄壞了我賠不起,早脫下來早安心。」
說完,他跺著腳往化妝間跑。大冬天的,穿劇里的鞋子,腳丫子它也受不了啊。
「庭先生,我帶您去昭昭的休息室。」
宋喻在二組拍戲,休息室沒有其他人,大可把晏庭送到休息室:「庭先生,左邊的躺椅是昭昭的,您稍坐片刻,我去給您倒水。」
休息室里有一面鏡子,晏庭站在鏡子前,看到了自己蒼白又沒有表情的臉。
活著與死去,有什麼差別?
身邊的人,無論是悲喜,早晚都要離去。死亡會帶走他們,利益也會帶走他們,還有與自己無關的情愛,也會帶走帶走他們。
他垂下眼瞼,眼中僅有的微光,漸漸黯淡下去。
「庭庭!」休息室的門突然打開,黎昭喘著粗氣站在門口,他身上的戲服還沒有換下來,手裡多了個粉色的暖手寶:「這個給你,休息室的電暖爐壞了,還沒來得及換新的,坐在裡面會很冷。」
晏庭看著粉嘟嘟的暖手寶,停頓兩秒起身接了過去。
「劇組外面只有這種顏色的暖手寶,你湊合著用用,反正沒人看見。」黎昭笑嘻嘻道:「剛充過電,正暖和。我去卸妝了,還有記得把躺椅上的毯子蓋上,你身體弱,不能受寒。」
嘮叨了一堆,黎昭才急匆匆跑開,跑的時候還不忘小心地扶著腦門上的金髮冠,怕把它摔壞了。
看著黎昭跑遠的背影,晏庭取下手套,冰涼蒼白的手,感受著暖手寶帶來的溫暖。
從化妝間跑到這邊,就是為了給他一個暖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