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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也不看桌上的文件,他坐在顧寧昭身邊道:“這件事會讓你為難嗎?”
“為難什麼?”顧寧昭思索片刻,“是不是他們給的股份太少了,那我把他們攔回去。”
“等等,”沈邵看他站起身就要走,攔住他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對於我來說,股份多與少根本沒有什麼差別。”
“我的要求不多,只要高雅琴在我媽墳前上三炷香,磕三個頭,我可以不再遷怒高家,”沈邵看著顧寧昭道,“你覺得怎麼樣?”
顧寧昭沉思片刻道:“三炷香太少,至少要磕九個頭才行。”他猛的站起身,“你等著,我很快給你答覆。”
“等……”沈邵看著顧寧昭的背影,想說股份這個隨意,有沒有都無所謂,反正就算高家給他,他也會轉到顧寧昭名下,見他已經出了門,乾脆不再開這個口。
唉,年輕人真有活力,內向如顧寧昭這般,也同樣如此。
當天下午,高家就給了顧寧昭答覆,股份數額不變,他們會親自把高雅琴送到沈邵母親墳前賠禮道歉,祭奠她。
事情宜早不宜遲,高家人比沈邵更著急,就像是怕沈邵反悔似的,當即便表示已經訂好了到芙蓉市的飛機票,只要沈邵有時間,他們隨時可以出發。
沈邵原本想把這事等幾天再說,但是想到周末要帶著顧寧昭與班上同學一起去春遊,所以便答應了高家的請求。
高家大哥做事一向講究面面俱到,所以派來接沈邵與顧寧昭的車很快到了樓下,而且還安排好了保鏢乘坐的車輛。
不過顧家的保鏢們並不贊同顧寧昭去坐高家的車,最後沈邵與顧寧昭還是坐著自家的車到了飛機場。剛一下車,就有一個中年男人熱情的迎了上來。
“顧二少,沈少,讓你們受累跑這一趟,真是不好意思。舍妹腦子糊塗不懂事,讓沈少您受委屈了。”高家大哥倒霉說什麼多多包涵的話,姿態放得很低,一直在跟沈少道歉。
他現在是看出來了,他求顧二少根本沒有半點用處,只有沈邵願意點下這個頭,他們高家才能安然度過這次危機。
至於那個不爭氣的妹妹,不管她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為了高家,他這次不得不強逼著她到了機場。
高雅琴看到沈邵與顧寧昭以後,臉色雖然非常的難看,但是卻不敢發作,她心裡清楚,這次她軟了下來,那麼以後大哥大嫂可能還會管她,可如果她敢跟沈邵鬧翻臉,她以後在高家肯定沒有立足之地,連自己兩個兒女在京城也站不穩腳跟。
所以她儘管滿腹不甘,但也只能來了,她心裡清楚,這事一定會引起媒體的關注,她的小三名聲也會傳遍整個華國,以至於讓她成為人人嘲諷的對象。可是她沒法過貧寒的日子,也不敢想像沒有錢的生活,所以她只能選擇這一條路。
乘飛機從京城到芙蓉市,只花了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出了飛機場後,直接開車到蓬縣,等他們到達蓬縣後,已經到了凌晨,所以只好在酒店歇下,第二天一早就準備趕往沈家村。
這樣一個全是豪車的隊伍出現在蓬縣這個小縣城,很快就引起不少人關注,甚至還有好事者拍照發到網上,引起了一些觸覺靈敏的記者的注意。
沈邵原本以為自己等到這一天,一定會很難入睡,結果他躺到床上後,很快就睡著,第二天顧寧昭敲他的門時,他還團在被窩裡。
洗漱後換上黑色的西裝,沈邵與顧寧昭一起下樓吃早飯,幾個保鏢忙跟在他們身後。不是他們太緊張,實在是因為高雅琴在京城名聲算不上多好,他們怕她假裝道歉,實際上會在兩位少爺不注意時傷害他們。
酒店早餐區大多是中式特色的餐點,沈邵吃得挺順口,還沒吃完就聽到高雅琴在取餐區抱怨道:“真是小地方,做的西式早餐味道一點也不正宗。”
“閉嘴。”高家大哥頓時沉著臉斥責道,“不想吃就別吃,別待在這沒有修養的胡亂說話,我們高家這幾十年的教育,被你吃到狗肚子裡去了麼”
先不說這個餐廳的東西雖然比不上五星級大酒店的廚師,但都很新鮮合口,看起來就讓人很有食慾,就說作為一個有修養的人,怎麼能隨隨便便說這種尖酸刻薄的話?
原本他可以當做沒看見的事情,在他對這個妹妹有了意見以後,高雅琴的這些行事他就變得很難接受,甚至覺得有些尷尬。
高家在京城雖然算不上什麼一流世家,但好歹也算是有些名聲,高雅琴剛才的行事,與哪些突然暴富的尖酸刻薄之輩有什麼差別?更何況不看僧面看佛面,這蓬縣是沈邵的家鄉,她說這些話,不等於是讓沈邵不高興嗎
沈家村裡的人,在最近幾年是越來越少了,不少青壯年外出打工,留在家裡的大多是老人孩子或者一些捨不得家裡老人孩子的青年人,他們以為今天與往日沒有什麼差別之時,突然見到七八輛看起來就很值錢的車開進了村子,並且停在了沈家墳附近的公路盡頭。
原本沈家村的公路是沒有這麼好的,可是自從沈邵掏出二十萬後,村里其他人也多多少少捐了些錢出來,把主幹道通向村子裡的破爛泥巴馬路修成了漂亮的水泥路,他們平時進縣城也方便多了,
這公路修好沒多久,突然見到這麼多豪車,村子裡的人都有些好奇,誰家來上墳這麼大的陣仗呢?
豪車停穩沒幾分鐘,他們就看到好幾家電視台還有幾輛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麵包車朝這邊開了過來,這浩浩蕩蕩的陣勢,把大傢伙唬了一跳。
“哎,你說這會不會是沈邵這孩子回來了?”一個村婦拉了拉自家男人,語帶好奇道,“這隨便一輛車都要幾十萬吧。”
“幾十萬?”男人搖了搖頭,“恐怕要上百萬這個數。”他在電視裡見過這種車,聽說要大老闆才開得起的。
“這麼貴?”村婦咂舌道,“沈邵這孩子真是有出息,青碧在下面也算能甘心了。”
在旁邊地里鋤草的鄉親聞言,也湊了過來一塊低聲的說著八卦,話里話外都為沈邵的媽媽邵青碧感到可惜,又一個勁兒夸沈邵爭氣。
一行人拎著香燭紙錢鮮花還有紙紮的各種東西,來到了邵青碧的墓前。墳墓被修葺過,墳頭還有被人祭奠過的痕跡。有可能是沈邵的兩個舅舅或者是村里感念沈邵捐款的鄉親們留下的,沈邵從保鏢身後接過貢品擺上,點好香燭,點燃紙紮的金元寶、紙錢等物,對著墓碑無聲磕了幾個頭。
顧寧昭見狀,蹭啊蹭的走到沈邵旁邊,恭敬的鞠了三個躬,然後把神情低落的沈邵扶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後,他面無表情的扭頭看向縮在高家大哥背後的高雅琴,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高雅琴快點過來。
高雅琴看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上面的女人穿著九十年代初的衣服,相貌清秀,雖然是在笑著,但她覺得照片中的人在看著她,讓她有些不敢走上前去。
也許,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做錯了,只是自私占據了她的主要情緒,其他的就不那麼重要了。
第73章 占便宜
鄉間的風帶著股懾人的涼意,高雅琴幾乎不敢直視墓碑上的照片,全身僵直的跪在墓碑前,愣愣的從身後保鏢手裡接過香蠟點燃,聽到後面有人念道:“拜。”
高雅琴知道這個人是自家大哥為了顯示高家的誠意,特意請來的“陰陽先生”,她不用回頭都知道背後那些人在用什麼樣的目光在看她,她猶豫了一下,緩緩的拜了下去。
“一拜祭先魂。”
不知道是因為陰陽先生的聲音太過飄渺,還是高雅琴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態,她拜了第一下後,心裡突然就沒有那麼害怕了,她抬頭看著照片中的年輕女人,突然想起當年剛認識沈俊奇時,她根本就不知道這個男人有老婆孩子。
後來知道沈俊奇說了謊,他在老家有老婆孩子。可她從小性格刁蠻,看上的東西都會想盡辦法的得到,更別說只是一個沒有什麼出身的男人。一切都順理成章,只是這份感情漸漸的變得寡淡,她與沈俊奇都沒了當初新鮮感,開始互相在外面尋找刺激起來。
“二拜。”
不就是玩玩男人,她有什麼錯?是沈俊奇自己選的這條路,難不成是她逼的?
“三拜請魂安。”
陰陽先生在念叨什麼,她已經沒有心思去聽了,磕完三個頭,高雅琴上了香,燒了冥紙,剛站起身就聽到身後響起快門聲還有此起彼伏的討論聲,她回頭一看,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後面已經圍了不少的當地居民,還有好幾家不知道從哪得到消息的媒體冒了出來。
難道是沈邵故意找的媒體來讓她丟臉?
“仙逝者在上,今高某特攜舍妹來贖罪,鄙人教妹無方,實在有愧,今特來請罪。”高家大哥仿佛渾然不在意身後的媒體,他鄭重的在墳墓前鞠躬三次,上了一炷香後,才面帶愧色的退到一邊。
沈邵有些明白這些媒體是誰叫來的了,他看了眼高家大哥,此舉既表明了高家的立場,又讓所有人產生一種“高雅琴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她哥哥還算講理”的感覺,足以讓高家的產業有所回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