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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臨愣住。
時間在鬥智鬥勇中飛逝,他都忘記書架這一茬了。葉拙寒當初也只是跟他提了下,說是已找人設計。
居然這就做好了?
「這……」祁臨向總裁辦公室跑去,心裡充斥著不安與愧疚。
書架雖好,但他不想讓書架破壞總裁辦公室高冷的格調。
許泉喊道:「祁先生,您跑什麼?書架是你的就是你的,它又不會跑!」
祁臨站在門口,只一眼,就感到了藝術的震撼。
一屏通透的冷銀色書架割開陽光,鋪陳在那天他站的位置。
設計師玩了一個與光有關的魔術,它們的存在並不突兀,就像早已該出現在那裡,是這一方天地里的一部分。
販賣藝術的人最懂藝術。
祁臨一時感動到失語。
「葉總在樓下會見重要的客戶。」許泉看一眼時間,「過一會兒可能就上來了。」
祁臨沉浸在書架給與他的視覺衝擊中,幾乎是一瞬間就原諒了葉拙寒從昨晚到剛才的一系列討嫌行徑。
裝修工人離開,祁臨獨自坐在寬敞得能夠跳廣場舞的辦公室里,盯著書架看了會兒,拿出速寫本,專注地作畫。
他的面前沒有模特,但他腦中有一個鮮活的形象。
穿著象牙白襯衣和黑色西褲的葉拙寒側身坐在書架的樓梯上,襯衣敞開兩枚紐扣,下擺收進西褲里,一條腿曲起,一條腿順著樓梯的傾斜度隨意地搭著,腿上放著一本不算厚的書,正低著頭,專注地翻閱。
環形落地窗阻隔了外面的春風,光線卻像風一般,鋪灑在葉拙寒身上,吹起一縷發尾。
祁臨畫得快,未注意時間,也未察覺到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又輕輕合上,有人悄然從外面走來,停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
祁臨正在畫手部。
葉拙寒的手修長,手背上的青筋很有力道。落筆之時他隱有一絲困惑,好像不是他控制著筆,而是筆控制著他,連那些細枝末節的線條也描摹得清清楚楚。
他已經熟悉葉拙寒到這般地步了嗎?
停下筆,他微偏著頭,出神地看著將成未成的畫。
這書架是他喜愛的,坐在樓梯上看書的應該是他自己。
他卻畫了葉拙寒。
葉拙寒沒有在上面看過書,至少他沒有見到過。
卻自然而然地畫出來了。
從創作的情緒中漸漸抽離,祁臨才注意到身後的一道目光。
他轉過身,與葉拙寒四目相對。
金色的陽光如同華彩,將葉拙寒半邊身子籠罩得近似透明。
預料中的尷尬被一種難以名狀的懷念所取代,祁臨甚至有種錯覺,葉拙寒是從一段時光里走出來。
他閉了下眼,用力甩頭。
葉拙寒上前,拿起畫,「你在畫我?」
第21章 過分親密
不知是書架太合心意,還是那句「你在畫我?」十足溫柔,祁臨難得地不想和葉拙寒吵架,甚至沒有立即將畫拿回來。
否認的話在嘴邊滾了一圈,最終咽下去,換成一句:「謝謝你的書架,我很喜歡。」
葉拙寒眼尾上挑,瞳仁映著光,不像平時那般濃黑,目光卻令人難以捉摸。
祁臨被看得有點不自在。
面前這個頂著一張神顏的人,昨天晚上還說要讓他感受感受單身二十九年的手速。
完了完了!
真的不能想,一想就尷尬得想劈……
祁臨偽裝淡定,微笑著與葉拙寒對視。
「為什麼畫我?」葉拙寒問。
祁臨被問住了。
對啊,他為什麼畫葉拙寒來著?
當他拿起速寫本時,莫名其妙地,便想到了葉拙寒坐在樓梯上看書的樣子。
葉拙寒哼出一聲氣音。
祁臨:「???」
這麼高冷?
對畫不滿意?
還是覺得被冒犯了?
不會是公主病犯了吧!
「葉總?」祁臨伸手,「畫還給我。」
葉拙寒:「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祁臨額角突了幾下,「我們設計師都這樣,靈感來了擋都擋不住,不畫幾筆對不起自己。」
葉拙寒眨眼,本就薄的唇抿住,像銜著一枚刀片。
幾秒鐘後,葉拙寒突然道:「謝謝。」
祁臨意外,「昂?」
葉拙寒說話時牽動五官,陽光似乎在他臉上碎開,「心裡有老公,手上的筆才能畫出老公。」
祁臨:「……」
葉拙寒:「還畫得這麼像。」
祁臨:「……」
葉拙寒:「怎麼,我說得不對?」
祁臨:「您能不能不要總是自稱老公?」
很煞風景的你知不知道?
虧我剛才還發自內心感謝你!
「不能。」葉拙寒乾脆道。
祁臨咬牙,「敢問為什麼?」
葉拙寒淡淡的,「因為某人總是一副不樂意叫老公的樣子。」
某人現在正在努力控制自己。
葉拙寒慢條斯理地說著:「他不願意盡伴侶的義務,我可以幫他盡。給他沉浸式體驗,久而久之,他就會不自覺叫出來。」
祁臨吸氣,「你夠了!」
你真的夠了!
還沉浸式體驗,你哪來這麼多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