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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葉拙寒就在這張網裡。
祁臨低下頭,看了看被牽著的手。
他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在自己的員工面前和一個男的手拉手。
其實這只是很短的一個瞬間。葉拙寒人高腿長,步伐如風,片刻就帶著他穿越火熱的視線,來到「迎親」的豪車前。
下午5點,離民政局關門還有半個小時。
現在自助已經代替了人工,民政局上下五層樓,每層樓都有人在半人高的機器面前拍照取證。
這時間人不多,不用排隊,葉拙寒選了個包廂,祁臨一進去就樂了。
政府機構丁點兒不嚴肅,包廂里有玩偶有鞦韆有粉紅窗簾,就差沒在牆上貼個繁體的「喜」。
「過來。」葉拙寒招呼,「看鏡頭。」
祁臨還沒管理好表情,就聽「咔嚓」一聲響。
葉拙寒那手賤的,居然不打招呼就按了拍照。
顯示屏上,一半是俊美華麗的神仙哥哥,一半是糊成一塊餅的他。
祁臨:「葉總,我發現你這人辦事不地道。」
「重拍就是。」葉拙寒倒是淡定,「拍到滿意,再列印證件。」
祁臨答應,忘了問一個問題——那不滿意的怎麼處理?
快門聲不斷響起,可畫面定格的總是祁臨的怪相。
一張在翻白眼。
一張在鼓鼻孔。
一張突然打了個噴嚏。
一張在偷看葉拙寒。
祁臨:「……」
我懷疑我被整了,我有證據。
葉拙寒在鏡頭裡看著祁臨,「繼續?」
「你故意的。」祁臨作勢要搶拍攝按鈕,「你在報復我逃婚。」
葉拙寒任他搶,滿不在乎地笑道:「你也可以報復我。」
祁臨心想自己丑了多少張,葉拙寒就得丑多少張,哪知此人神仙附體,不管他何時拍攝,畫面上都是個完美的神仙。
祁臨把自助機器當玩具耍了十來分鐘,終於想起正事來。
他和葉拙寒這是在扯證,不是在拍大頭貼。
婚姻是一件嚴肅的事,結婚雙方應該端正心態。
醞釀了半分鐘情緒,祁臨回到鏡頭前,挺胸,抬頭,微笑,和葉拙寒拍下一張幾無瑕疵的照。
「滋滋滋——」
機器將列印好的結婚證吐出來,祁臨拿過一看,食指在照片上瀟灑一彈,「兩個……」
兩個神仙。
他忍住了沒說。
畢竟葉拙寒還在一旁聽著。
嗯?葉拙寒呢?
紅本子已經列印完畢,但機器居然還在「滋」,葉拙寒就看著它「滋」。
祁臨心下好奇,「你幹嘛呢?」
葉拙寒說:「你剛才說兩個什麼?」
祁臨自認為對葉拙寒還算客氣,因為兩人雖然互為未婚夫,但既然沒結婚,那在法律上就是陌生人。
而現在,他們是合法伴侶了。
祁臨不再客氣。
「兩個神仙」這種話,葉拙寒不問,他自然不會說,但葉拙寒問了,他就不掖著,「兩個神仙。」
葉拙寒挑了一下眉。
而這時,機器終於又「滋」出一堆東西。
祁臨心道,你挑什麼眉?你帥,難道我就不帥?
等等,你拿的是什麼?
葉拙寒手上一堆照片,全是祁臨的丑照糊照。
祁臨愕然,「你怎麼把它們列印下來了?」
「拍得滿意的印在結婚證上。」葉拙寒微笑,「拍得不滿意的列印收藏。你有異議?」
祁臨快暈了,「我當然有異議!」
葉拙寒冷酷,「駁回。」
祁臨:「……」
請問結婚後殺死親夫是什麼罪名?
「都拍廢了你留下來有什麼用?」祁臨不想結婚的第一個小時就在民政局打架,本著夫夫的矛盾可以商量著解決的宗旨跟葉拙寒講道理。
葉拙寒:「收藏。」
祁臨:「敢問它們有任何收藏價值?」
葉拙寒笑了,笑得春風化雨,「看著好笑。」
祁臨血都快衝腦門心。
葉拙寒又道:「可以緩解工作焦慮。對了,你剛才說照片上有兩個神仙?」
「你又想說什麼?」
「我覺得不是兩個神仙。」
祁臨心道,廢話,我那只是比喻,你還真以為自己是神仙哥哥?
「你來看這張。」葉拙寒從手裡抽出一張,「右邊那個,像不像一頭神獸?」
祁臨看著糊成餅,兩個鼻孔像眼睛的自己,嘴角無聲地抽搐。
別說,還真他媽像頭神獸!
神仙和神獸,絕了!
第11章 有家難回
現在是晚上8點16分,工作任務已經完成的祁臨第9次坐回他的工學椅。
倒不是他有多愛這把葉拙寒坐過的工學椅,而是對回家產生了深深的……恐懼。
前天,他與葉拙寒領取紅本子,結為合法夫夫,當天晚上就在他那一百來平的「小破屋」里鬧得雞飛狗跳。
過去,他從不認為一百平小。
現在,他開始相信小說里不是騙人的,有的霸道總裁真的會睡一百平的床!
葉拙寒第一次拖著行李箱上門時,大約是因為還沒有結婚,行為有所收斂,給沙發就坐,給衛生間就洗澡,給客房就睡,第二天還勉為其難吃了個煎蛋三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