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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了?”沈奕揚有些模糊不清地問,舌頭的傷,讓他不舒服的皺了皺眉,病房裡的燈雖然亮著,外面卻是一片漆黑,“凌晨兩點。”冷睿言看了下手錶,答道。
所以你一直守在這裡,沈奕揚看了看病房內雪白的牆壁,自己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值得冷大總裁如此費心。
看沈奕揚難受的模樣,冷睿言趕忙接下去,“你別說話了,好好休息。”
沈奕揚閉上眼,聽冷睿言在耳邊絮絮叨叨,“對不起,我沒想到方宇會突然折回,我安排了人引開他,也派了人安插在他身邊,我沒想到會那麼狡猾,以後不會了……”
“沒想到?”是沒去想吧,如果是沐音洛,你會捨得冒險嗎?到底是不夠放在心上,為什麼,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難道還不夠嗎?
沒有力氣去辯駁,沈奕揚只是往被子裡縮了縮,尋求一點微薄的溫暖。閉上眼,沈奕揚不知怎麼就想起了方宇那句,我詛咒你,詛咒冷睿言,詛咒你和他生不如死。
因為舌頭受了傷,很多食物都不能吃,開始只能靠營養劑維持生命,沒幾天,沈奕揚眼看著又瘦了一圈。
沈奕揚半直起身,靠在牆上,已經半個多月了,冷睿言推來門,沈奕揚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因為消瘦,大了好幾分,眸光一動間,光華瀲灩,惑人心弦。
在醫院的日子,一平如水,每天坐在看日頭從窗外升起,又慢慢落下去,護士小姐來了又去……
“醫生說,你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回家了。”冷睿言有些尷尬地站著,沈奕揚已經可以說話了,但是卻沉默的很,有時,一天也不會說一句話,只是像個茫然的孩子一般呆呆的坐著。問什麼話,也不回答,冷睿言也不捨得逼他。
回家,沈奕揚有些遲鈍地轉了轉腦子,回家,他哪裡還有家,因為好得差不多了,所以回去繼續受折騰。生不如死,方宇,恭喜你,你的詛咒,至少已做到了一半,可是另一半,也許你永遠沒有機會了。
沈奕揚是被冷睿言抱進冷家的,因為是午餐時間,大廳里,冷睿言的情人都在,感受到冷睿言那麼多情人的目光射過來,沈奕揚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利用自己爭取地盤還不夠,難道還要自己替沐音洛,擋住這些人的嫉妒,冷睿言,你怎麼能這麼狠,沈奕揚咬住嘴唇,心中的冷意更是深了幾分。
感受到懷中人的倏然僵硬,冷睿言有些心焦,“沒事吧?不舒服嗎?”
沈奕揚搖搖頭,我舒不舒服,有差別嗎?
“沈先生脫離危險了。”沐音洛放下手上的筷子,問道。
沈奕揚點了點頭,“是啊!”
“我先送他上去。”冷睿言對著沐音洛道,又轉頭對著廚娘吩咐,“李嬸,讓人送一點軟質的食物上來,不要放辣。”
沈奕揚面無表情地躺在冷睿言懷裡一雙眼睛毫無焦距地轉著,那種空白,讓人忍不住疼惜。
冷睿言沒有把沈奕揚抱回他的那間屋子,而是直接抱進了自己的臥室,主人臥室和沈奕揚那一間,是不可能相提並論的,不說更完善的設備,單就是空間也大了很多。
沈奕揚的那個屋子的設備不是怎麼齊全,而且容易讓他想起一些不好的記憶。
沈奕揚的眼睛,在這間,富麗堂皇的臥室中一掃,便閉上了眼睛。他想做什麼,就讓他做吧。
冷睿言替沈奕揚塞了塞被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沈奕揚搖了搖頭,這是他現在做的最多的事,不想說話,他知道自己的喉嚨已經恢復了,可就是不想說話,世界似乎只剩下一片空茫。
“你好幾天都沒吃什麼了,還是吃一點吧。”看著沈奕揚渾渾噩噩的樣子,冷睿言有種心痛如絞的感覺,他寧願他罵他,詛咒他,也不願他這個樣子,安安靜靜的像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沈奕揚抱著膝蓋,坐在床上,冷睿言每次進門,都有種刺痛的感覺,曾經的沈奕揚像個充滿著惑人氣息盛放到極致的玫瑰花,妖嬈冷艷,此刻的沈奕揚像春日將盡,猶自淒艷的罌粟花,盛放出生命的瑰麗。
冷睿言突然發現或許,最深重的懲罰不是疾言厲色的責罵,而是心愛之人無盡的沉默,那想靠近又不敢的心情,幾乎把他逼瘋了。
“我什麼時候可以去上班?”沈奕揚看著天花板,問著躺在身邊的冷睿言。
冷睿言的身體猛然一僵,為了方便照顧沈奕揚,他現在一直都和沈奕揚一起睡,那些事卻是不做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聽沈奕揚在這個房間說話,冷睿言努力使自己的聲音不至於顫抖,“你身體還沒全好,再過一段時間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