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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長哭笑不得:“一會兒你要是肚子不舒服了,可別哭!”
“放心,我自己吃下去的蛋糕,就算跪著我也會把它消化掉的!”沈溪很有把握地說。
陳墨白輕聲笑了笑。他的態度讓沈溪很不慡。
只是一小塊蛋糕而已,護士長真要上綱上線也沒有意義。
等她走了之後,沈溪眯著眼睛看著陳墨白。
“怎麼了?”
“我想到了一個說服你重回F1賽場的理由了。”
“什麼理由?”陳墨白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從你把那么小塊蛋糕裝進這麼多的蛋糕盒裡的事情可以看出你是真的很無聊。”
“嗯哼?”
“F1賽場能讓你不那麼無聊。”
陳墨白垂下眼帘,似乎很認真地在思考沈溪說的話。
“沈博士,你知道我無聊的真正原因是什麼嗎?”
“什麼?”
“我學任何東西都特別快。因為學的快,所以失去興趣的速度也很快。久而久之,什麼在我面前都很無聊。”
“你的意思是,你是個天才咯!”
“是的。一個天才,只有在另一個天才那裡才會找到成就感。”
“什麼意思?”
陳墨白撐著床沿微微傾向沈溪,笑著開口:“也就是說,身為天才的我,讓身為天才的你不高興、生氣、發火比F1賽車更有趣。”
沈溪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你是變態啊——你已經看過我了,為什麼還不走呢?”
“來這裡晃一眼就走,多麼沒誠意啊。我還是在這裡陪著沈博士吧。”陳墨白直接取出手機刷起了網頁。
“多餘。誠意是放在心裡的,不是做出來的。”沈溪在心中翻了一個白眼。
“心裏面的東西,別人是看不見的。所以只能做出來。如果我不在這裡陪著沈博士,沈博士能看見我內心深處對你的關心嗎?”
“我現在也看不出來。”
“沈博士,你這樣的態度是不能說服我加入你們車隊的啊。要知道相處的時間長一點才有助於互相了解。而我們彼此之間了解的深了,會有兩個結果。”
陳墨白沒有離開的理由其實很簡單。一個小時之後將會有一個很無聊的季度報告會議。待在這裡陪著沈溪,是一個缺席的好藉口。
“哪兩個結果?”沈溪好奇地問。
“第一個結果,我們了解的越深,就越明白對方的缺點和彼此之間的不合適,於是你放棄說服我,回去美國。”
“第二個結果呢?”沈溪覺得這第一個結果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第二個結果就是,我們了解的越深,我就越能感受到沈博士的天賦異稟,錯過你所參與設計的賽車將會是我一生憾事。同時你也終於找到讓我堅定信念回去F1賽場的理由,成功說服了我。於是皆大歡喜。”
陳墨白一邊說著一邊玩著手遊,連頭都沒有抬起來過。
“我怎麼聽起來那麼像是諷刺?天賦異稟這個詞是這麼用的嗎?以及,這也可能會有第三個結果吧?”
第6章 一塊蛋糕的力量
“第三個結果是怎樣的?”
“你已經被我說服了,你也知道自己仍舊留戀著F1賽場,但是你不敢回去。”
“啊,是啊,我怎麼差點忘記這第三種可能?“陳墨白側目望向沈溪。
“陳墨白,也許我不像你,每句話里總是留一些坑,或者總是有一些無法被完全證明的假設,但我也不是傻瓜。”
實事證明,消化這件事不是由沈溪的腦袋做主的。不到半個小時,沈溪的肚子裡就一陣嘰里咕嚕。
她掀開被子就要下床,陳墨白放下了手機:“要不要我扶沈博士去洗手間?”
“不用,我只是腸胃炎,不是缺胳膊少腿。”
說了兩句話之後,沈溪的肚子疼的更厲害了。她現在最急迫需要的就是坐在馬桶上好好“釋放”。
但是剛才護士才來給她吊上鹽水,她只能將藥瓶取下來,迅速奔向病房的洗手間。
“我來給您拎著吧。“陳墨白從沈溪手中接過了藥瓶,紳士地笑了笑,“這才是我留在這裡的價值啊。”
沈溪的臉色發白,就快忍不住了,她將藥瓶往陳墨白手中一送,就衝到了病房的洗手間前,用力一推,才發現門是鎖著的。
“有人在裡面嗎?”沈溪捂著肚子彎下腰。
“沒有人怎麼會鎖門!”隔壁床大媽的聲音傳來。
“那您還要多久啊?”
“十幾分鐘吧!”
沈溪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做“晴天霹靂”。她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去走廊上的公共洗手間吧。”陳墨白一手舉著藥瓶,另一手揣著口袋裡,與沈溪的心急火燎形成鮮明的對比。
“走啊!”沈溪立刻沖了出去。
每奔跑一次,都像是積攢了一個世紀的悲痛。
衝到了洗手間隔間裡,剛把門關上,沈溪扯著自己的睡褲半天沒扯下來。
糟糕!腰上的繩子怎麼給打了個死結!
她這才想起,自己身板太小,褲腰有點大,沈溪就把腰上那兩根繩子給打了個活結。可能自己在床上太不老實,不知道什麼時候活結被扯成了死結!
“這是要我死嗎!”沈溪要瘋了,她的肚子疼得就快裂開了。
“沈博士,怎麼了?”陳墨白輕輕敲了敲門板。
沈溪全身一緊:“你,你怎麼還在洗手間裡呢!你不嫌臭啊!”
“我留在這裡肯定是有必須留在這裡的理由啊。“陳墨白的聲音裡帶著笑,“沈博士,到底怎麼了?”
沈溪越著急就越解不開帶子,而且她左手上還留著針頭,不敢太用力亂動,背上都急出汗來。
“我褲子脫不下來。”
雖然很沒面子,但是沈溪真的豁出去了。在這生死關頭,尊嚴和性命相比,她還是選擇性命。面子的問題等解決了再操心。
“那沈博士你開開門,我看看。”陳墨白的聲音倒是很平穩,聽不出嘲笑的意思。
等的就是這句話!
沈溪將門打開了,哭喪著臉指著自己的腰帶說:“怎麼辦?”
陳墨白本來是不想笑的,但是沈溪紅著眼睛的表情讓他側過臉去低笑出聲。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解開。”
陳墨白伸出手,碰上沈溪腰間的時候,沈溪下意識向後縮。畢竟是不熟悉的人,而且還是男性靠近自己,還是腰間,沈溪的耳根莫名紅了起來。
陳墨白的手指捻著那兩根繩子,在沈溪向後退的那一刻,用力向前一拽,沈溪不但沒有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反而差一點失去平衡,她站在台階上,身高正好與陳墨白相平,伸手摁住對方的肩膀,而陳墨白正好抬起頭來。
之前阿曼達說陳墨白有多帥,沈溪是沒有感覺的。但是當她清楚地看見對方的眼睛時,忽然覺得用“帥“來形容陳墨白似乎膚淺了。
他的眼睛很有深度,像是在最絕望的夜晚中悄悄燃燒著火光,瞬間就能鋪天蓋地地燃燒。
沈溪有一種錯覺。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會願意歸於平靜?
他天生就是開拓者和冒險者。
隨著他的眉眼越靠越近,沈溪連他眼睫的曲線都能描繪出來。
那樣的姿態,讓沈溪忽然想起了小時候自己站在小學門口的花壇上翹首以盼等著沈川來接自己。
一些女同學會在不遠不近的地方望向沈溪的方向。
誰都知道,沈溪有一個哥哥,不僅溫文爾雅而且還是學霸。
他會笑著走到沈溪的面前,抬頭仰望著她,將她從花壇上抱下來。
沈溪從來都不是個虛榮的人,唯有哥哥沈川是她怎麼也忍不住去炫耀的人。
此時陳墨白的角度,和彼時的沈川出奇地相似。
只是沈川讓她感覺到溫暖,而陳墨白的眉眼和笑意卻像一隻無形的手,悄無聲心地在沈溪大腦深處輕輕一碰,心臟一陣收緊,她的世界跟著輕顫了起來。
“沈博士竟然會害羞,真的刷新了我對你的認識。”
陳墨白的淺笑依舊帶著調侃和漫不經心。
他的手指乾淨而修長,看著似乎並不著急,不緊不慢地解開繩子,但卻比沈溪剛才的生拉硬拽更有效率,不過兩三秒,就完全解開了。
沈溪連謝謝都來不及說,立刻把隔間的門關上。
忽然想起陳墨白還站在門外,沈溪用盡生命的力量喊道:“你到洗手間外面等著!你在外面我會上不出來!”
陳墨白這一次真的笑出聲了。
他轉身走了出去。
聽見陳墨白逐漸遠去的腳步聲,沈溪終於覺得自己可以活過來了。
痛苦明明很漫長,但解決的速度卻可以用“一瞬”來形容。
沈溪慘白的臉終於恢復了一些血色,沖了水之後,她再度絕望了。
“陳,陳墨白!“沈溪發誓自己不是真的想要叫他的名字。
陳墨白站在洗手間外,明明聽見了沈溪的叫聲,卻不進去,臉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陳墨白——”
還是沒人回答她。
老天爺,那傢伙該不會回去病房了吧。
“有沒有人在外面?”
“啊?怎麼會有女的在裡面?這裡是男廁所啊!”
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沈溪瞪大了眼睛,心中咯噔一下。
“不,不會吧?這裡怎麼會是男廁所呢?”
“這裡就是男廁所!”
“那,那大哥,我上洗手間忘記帶紙了,你有沒有啊!”
“我沒有!唉,你好好一個女孩子,不去上女廁所,卻跑到男廁所來是個怎麼回事哦!你說你是不是耍著人玩啊!我去給你找點紙!”
“謝謝!”
沈溪的臉現在漲成豬肝色了。
她恨不能一頭撞死在門上。
一世英明全毀了。
當那個大哥離開洗手間的時候,遇到了站在門外的陳墨白。
“謝謝這位大哥了,我給她送紙來了。”
其實沈溪衝出來的時候沒帶紙,陳墨白眼明手快早就將桌上的那包餐巾紙放到了口袋裡。
他來到隔間門口,輕輕敲了敲門:“沈博士,聽說你沒帶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