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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著你。”沈溪回答。
“明天見。”
說完這句話,陳墨白就從休息室里快步走出。
“馬庫斯先生,我有事要回去一趟墨爾本!”
“什麼?你不是剛回來怎麼又過去?”馬庫斯追了上來,“明天還有一個慈善活動怎麼辦?”
陳墨白笑著看向凱斯賓的方向:“我們不是還有小王子嗎?”
“餵——餵——你要飛十七個小時回去墨爾本幹什麼!”
“去騎自行車。”陳墨白瀟灑地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沈溪吸了一口氣,起身離開了候機大廳,領回自己的託運行李,再一次回到了酒店。
陳墨白坐在計程車上,手指快速地在郵箱裡敲擊著,直到航班起飛前才將這封郵件發送了出去。
回到酒店的沈溪知道陳墨白沒有因為自己慡約而不高興,心情放鬆了下來,直接倒在床上睡了個昏天暗地。
☆、第49章 偷吻
幾個小時之後,她被自己餓醒了。
爬起來叫了一份晚餐,沈溪看看時間,發現自己還要再等至少六個小時,頓覺人生無聊至極。
林娜也不在,其他工程師也趁著最後的假期去珀斯度假了,只剩下她一個人留在這裡。
“百無聊賴……這一次我的成語應該沒有用錯了吧?”沈溪問自己。
她打開平板電腦,發現有一封郵件提醒,點開一看竟然是來自skyfall,頓時雙眼一亮。
“哇!竟然有六道函數題!太好了,終於有事做了!”沈溪舔了舔嘴角,剛睡了一覺,精力充沛著呢!
解開每一道函數題都讓沈溪興奮。那種大腦全力運轉的感覺讓沈溪完全忘記了時間。
當六道題全部解開,沈溪將所有的數字排在一起,按照老規矩對應字母表里的位置,得到的信息讓她的神經被用力勾了一下,仿佛無止境地輕顫了起來。
——germissed.
就在此刻,她的房門被敲響。
“小溪,你在裡面嗎?”
如同大夢一場,忽然醒來。
心臟一陣狂跳,一股力量驅使著她推開座椅,哪怕是中學時代的百米衝刺她也未曾這樣奮不顧身地奔跑,像是要將那扇撞穿一般。她一把將門打開,看見站在門外仍舊穿著晚宴黑色西裝戴著領結的陳墨白。
“陳墨白!”沈溪一把抱住了他。
陳墨白微微向後退了半步,穩住了沈溪的肩膀,頷首看著她的頭頂。
他是驚訝的,只是這樣的驚訝她沒有看見。
“餵……我們這是久別重逢嗎?”
陳墨白好笑地問。他僵在那裡,第一次有一種不確定的感覺。
好像懷裡溫熱的,用力抱住自己的人不是真的。
而沈溪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小心翼翼地捧了起來一般,心裏面有一種喜悅就像有無數的白鴿鼓動著翅膀。
“可我就覺得像是久別重逢!”
沈溪回答。
陳墨白怔了怔,只是看著沈溪的眼睛。
“是……是林娜說的,我在你的面前一定不能矜持,要直接了當地表達自己的感覺。”
“林娜?那她有沒有告訴你為什麼?”陳墨白好笑地問。
“這樣,你才知道我堅定。”沈溪回答。
陳墨白的唇線彎起:“那下一次我再見到林娜,真的要好好謝謝她。”
“走吧!我們去騎自行車!”
沈溪的表情快樂得就像小孩,將攤在床上的手機、紙巾糙糙地抓進背包里,那樣子像是要把所有的時間都裝進去。
“好。”陳墨白看著她,目光深遠。
當他們來到阿爾伯特公園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
橙色的日光落在湖面上,微風襲來。
偶爾有飛鳥掠過湖面,掀起漣漪。
孩子手中的氣球沒有抓穩,搖搖晃晃地朝著空中飛去。
沈溪和陳墨白沒有租到雙人自行車,一人騎著一輛車,戴著安全帽沿著湖邊緩慢地騎行。
她閉上眼睛,展開雙手,感受著空氣中青糙的氣味還有各種除了賽車引擎之外的聲響。
陳墨白伸出一隻手來,替沈溪握住方向盤。
“林娜還說,我可以和你來一場自行車比賽呢!雖然模擬器上我贏不了你,但是自行車說不定可以!”沈溪睜開眼睛,有些得意地看著陳墨白。
這讓陳墨白想起了上一次睿鋒的員工馬拉松比賽,自己和沈溪的那一場較量。
“那今天要不要比一場,趁著還有太陽光?”陳墨白問。
“不比了。”
“為什麼?”
“因為你的對手已經夠多了。溫斯頓、佩恩、杜楚尼、卡門……我不該是你的對手。”沈溪回答。
“之前在模擬器上,你可是不打敗我不罷休啊。”
“溫斯頓和亨特是對手,他們在f1賽場上除了彼此什麼都看不到。對手就是一次又一次地超越。而每一次超越,你不覺得就像一次擦肩而過嗎?”沈溪問。
我不想與你錯過。
不想與你拼死不休。
只想和你並肩而行,用最緩慢的速度,騎過最漫長的時間。
沈溪抿起嘴唇,笑著說。
那一刻,陳墨白的心中有一種動容,起初只是一點點,但是看著她恬靜的側臉越久,就越不想要離開。他向她伸出了手,沈溪很有默契地扣住了對方的手指,兩人沿著湖岸,一直騎到太陽完全落山。
把自行車還了回去,陳墨白和沈溪走在回去酒店的路上。
夜晚的墨爾本遠沒有紐約不夜城的繁華,帶著一絲即將隱滅的喧囂。
“陳墨白,我沒想到你會真的坐飛機回來。”只是為了和我一起騎自行車。
所以我對你一定是特別的。
不……一定是萬分特別的。
縱然是沒有任何情趣的我,也一定有喜歡你的資本。
沈溪伸出雙手,踩在路邊的磚道上,一搖一晃像是在走平衡木,平衡著自己的心事,平衡和與他的此時此刻。
陳墨白一手揣著口袋,另一手就在沈溪伸長的右手下方,隨時準備著抓住失去平衡的她。
“因為我擔心如果我不來,你會誤會我生你的氣。你很重承諾,答應我的事情沒有做到,一定會難過的睡不著覺。”
沈溪一個搖晃,她沒有想到自己沒睡著覺都被陳墨白猜到了。
陳墨白抬起手,一把扣住了沈溪的手腕。
那一刻,沈溪想到了沈川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所謂了解,常常是誤會的總和。”
每一次誤會被解開,就離了解更進一步。
“我們彼此之間最大的誤會,就是你的七天,我的一個月。”
陳墨白側過臉來看著沈溪,他的目光柔和而繾綣,深到讓她看不到盡頭。
“什麼?”沈溪歪著腦袋不解地問。
陳墨白笑而不語,只是這樣托著沈溪的手腕,陪著她走完這一整條街。
而這天的晚上,他們就必須離開墨爾本了。
沈溪側躺在自己的座位上,身上披著蓋著毯子。一向在航班上也能一覺好夢的她卻沒有絲毫的睡意。
她睜著眼睛,看著一旁座位上的陳墨白。
就算已經熄燈了,她還是忍不住一直看著他垂落的眼帘,那裡好像有另外一個她所不熟悉的小世界。
漸漸的,他無意識地轉過身來,臉偏向沈溪的方向,那樣緩慢移動的角度讓她心臟里千絲萬縷被拉扯得又長又遠。
陳墨白放在耳邊的手朝著她的方向垂過來,沈溪下意識屏住自己的呼吸,僵著肩膀一動不動。
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她不明白這種想要與某個人觸碰在一起的渴望來源於什麼,但是她卻一點一點伸長自己的脖子,直到嘴唇碰上陳墨白的指節。
那是一直以來她最喜歡的地方。修長的線條,優雅曲折的角度,以及握住方向盤的力度和速度。
她微微張開自己的唇,以最輕柔的力量蹭過他的肌膚,那一刻心緒躍動的感覺令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偷吃糖果的壞孩子。
當加速的心跳緩和下來,歸屬感令她眷戀,如同上癮一般,無法讓自己脫離。
睡意湧上,她終於閉上了眼睛。
幾個小時之後,機組工作人員細微的聊天聲令陳墨白隱隱轉醒。
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他能感覺指節間傳來的柔軟感覺。
那是令他心臟緊繃的觸感,他睜開眼睛,側過臉,看見沈溪睡著的樣子。
他小心翼翼地挪開自己的手,目光不可克制地停留在沈溪微啟的唇間。
他的喉間下意識蠕動,側過身去,當上唇碰上她的唇角時,手指也跟著扣緊了拳頭。
他的舌尖碰上她的唇fèng,輕緩地觸上她的齒間,他提醒著自己不可以太用力,於是肩膀跟著聳了起來,越是克制,就越是想要用力。
他抿著她,甚至想要抬起她的下巴,想要攥緊她,捏碎她,那些固執而可怕的念頭就快攪亂他。
當一位乘務人員走過他的身邊時,大夢初醒一般,他倒抽一口氣立刻回歸原位。
一些乘客們轉醒過,有的走去洗手間,有的開始伸懶腰。
他閉上眼睛,仰起下巴,一聲輕微的嘆息從喉間溢出。
短暫的休假過去了,整個車隊再度進入了瘋狂階段。賽車性能的調試,比賽數據的分析,策略師的計劃,在緊繃之中,上海站的比賽到來。
飛往上海的航班上,凱斯賓問坐在一旁老神在在看著報紙的陳墨白說:“中國站的比賽,一定會有超多人來給你加油。”
“嗯。”陳墨白只是點了點頭。
“這一次我可不會再管你了。上一次我只是排位沒你好,這一次我肯定會爭取前八名發車。”凱斯賓很認真地說。
“好。”陳墨白的視線還是沒有離開報紙。
這讓凱斯賓不慡了起來。
“餵——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啊!”
陳墨白微笑著伸手怕了拍凱斯賓的肩膀,像是安撫向自己要糖吃的弟弟。
“我知道了,知道了。如果你排位賽進入前八並且比我還靠前的話,我替你保駕護航行了吧?”
“誰要你給我保駕護航啊!”凱斯賓不慡地側過身去假裝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