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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現踩剎車已經來不及了。打滑的吉普整車砸上水泥柱,車尾部陷成深坑,油箱當場擠爆,汽油開閘似的噴了出來!
“%&#*&!!”
瑪銀破口大罵,一拳砸上方向盤,拔出手槍推門而出,一邊大步走向牧馬人一邊——砰!
車門陷出彈坑。
砰!
整塊側視鏡消失得無影無蹤。
砰!
側車窗應聲粉碎,玻璃譁然潑了滿地!
“出來,解千山!”瑪銀雙手持槍指著駕駛車門,怒吼震動荒原四野:“出來見我——!”
嚴重變形的駕駛室里,吳雩閉上眼睛呼了口氣,再睜開時眼底寒光澄澈,折起襯衣袖口,然後拉上口罩另一側。
砰地又一聲槍響,車前窗在可怕的龜裂紋中碎成千萬片,彈殼叮噹掉地:“解、千、山——”
怒吼話音沒落,一道身影破窗而出,引擎蓋被重重一腳踏得下陷;瑪銀毫不猶豫扣動扳機,9mm魯格彈貼著吳雩的腳跟擦過金屬,飛擦出一潑火星!
吳雩看都不看,縱身落地一滾,快得如同鬼魅。槍響就像炸膛,數顆子彈緊貼著他削瘦的脊背打上地面,滿地弧形灰煙一路追著他沒進橋柱,打得水泥實心柱碎石亂濺,驀然槍聲一停,沒子彈了!
瑪銀:“艹!”
千分之一秒內,吳雩從水泥柱後閃身點射,但四十米距離黑夜中,警槍的狙擊精度、速度都根本不能與改裝過的格洛克手槍相比。兩下點射啪啪打空,對面瑪銀已經助跑躍起,凌空換上彈匣,飛身落於車頂,子彈咔一聲上膛,雙手瞄準了水泥柱後吳雩的眉心——
時間被無形之手拉長,一切都好似電影中的慢動作。
格魯克擊發瞬間,吳雩已然扣下扳機,他僅剩的最後一顆子彈旋轉飛向吉普車油箱。
——轟!!
吉普整車爆炸,瑪銀被氣流狠狠掀飛,落地狼狽滾出了十來米,一頭撞在橋欄上!
瑪銀只覺頭一蒙,額頭鮮血放閘而出,滾熱粘稠的鮮紅一下蓋住了左眼。
手槍已經不知道被爆炸掀到哪裡了,她大口喘著氣,摸索扶著橋欄起身,模糊的右眼看見遠處那道身影逆著光,從容不迫將襯衣袖口一道一道卷在手肘上,然後從後腰拔出一弧雪亮短匕,握在手中一步步走來。
他的身影勁瘦挺拔,十年前那一絲青澀的鋒芒畢露已經消失殆盡,變得沉穩、內斂而強大,但那敵意沒有變。
那從當年到現在都無法掩飾的針對和怨恨始終沒有變。
“……來啊,解千山。”瑪銀把手探向懷裡,喘息著笑起來:“為什麼不敢坦坦蕩蕩地來見我?”
路燈從高處斜斜照在吳雩眉角,映出了口罩上冷淡平靜的雙眼。
“你毀了我的家,害死我父親,還苟延殘喘活了十年。利用別人的性命多活十年感覺如何,嗯?”
吳雩恍若未聞。
瑪銀喘息一停,從懷裡抽出一把烏黑啞光的三棱刺柄,含著血腥輕輕問:
“準備好償還這筆血債了嗎?”
話音未落,她突然箭步而上,力量之猛、速度之快都仿佛剛才的撞擊不曾存在。三棱刺凌空撞上匕首刀鋒,噹噹當不知多少聲暴雨打梨花的亮響,震得人耳膜發蒙,倏而叮!!一聲死死格住匕首,三棱刺在近戰中的絕對優勢一覽無餘,然後飛腳把吳雩當胸踹了出去!
瑪銀那馬丁靴底是帶釘的,吳雩從八樓摔下來的胸骨錯位根本沒有癒合,這一腳當場讓他喉頭衝出血腥,一下浸透了口罩,倒衝出去數丈後反手將刀尖刺進地面才勉強站住。
還沒等他拔出匕首,瑪銀凌空已至,足尖倒掛上他脖頸——她身體輕但肌肉結實,爆發力極強,轉瞬一記剪刀掃,眼看就要把吳雩當頭撂倒!
以吳雩這種體型面對剪刀腳翻摔,只要一旦沾上地,那是根本沒掙脫的。電光石火間他仰面倒臥鐵板橋,上身完全後仰與地面平行;這柔術確實已經練到非常精湛的地步了,倒臥至最低點時他後腦勺黑髮與地面一碰,勁風貼面而來——
唰!
瑪銀大腿、小腿到皮靴繃成直線,與他鼻樑平行掃過,落地同時三棱刺出手,吳雩連躲都來不及便臉頰一涼,熱血隨刀鋒一濺而起,口罩系帶隨之斷裂。
瑪銀冷笑扭頭:“讓我來看看你這張令人生厭的——”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
遠方的黑夜、廣袤的荒野、斷橋盡頭的熊熊大火,都在那一瞬間化作微渺光點,風一吹便飄揚散去。
吳雩側頰鮮血從半空中緩緩落下,他轉過臉無聲地張口用緬甸語說了句什麼,落在瑪銀空白的瞳孔里。
口罩無聲落地。
下一秒,吳雩發力勾腳,膝彎繞頸,凌空飛身十字固;瑪銀只覺眼前划過閃電,咚一聲被他狠摁在地,手腕、手肘、肩膀關節咔!咔!咔!!三聲亮響,反關節扭到極限,登時發出慘烈的尖叫!
“你的家被毀了,那我的家呢?”吳雩喘息著嘶啞道。
十字固一旦成型就不可能解脫,他雙手、上身、腰胯及雙腿全部集力在瑪銀那一條手臂上,瑪銀整個人被他雙膝彎摁在地面,猶如困獸掙扎,除了尖銳的叫喊什麼都發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