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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重華卻一針見血且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你不是怕你被人知道,你只是怕我被人知道。”
他們兩人嘴唇貼著嘴唇,吳雩濃密的眼梢登時一跳。
“但這沒有用,你已經答應了這輩子以後跟我過。”步重華冷冷道,“如果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根本就攔不住。”
步重華以前雖然經常表現出控制欲,但並不像現在這麼敏感易激怒,像是有根刺始終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刺激著他的神經。吳雩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瞳孔,不知怎麼心裡竟然生出一絲本能的怯意,少頃強迫自己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別衝動。要不我幫你再刻一個字?吳怎麼樣?”
步重華視線就這麼直直盯在吳雩眼眶裡,半晌才終於摘下那枚戒指,說:“好。”
吳雩知道自己任何反應都會被他一眼看穿,便只笑了笑接過戒指——那簡單一個白金素圈卻突然像是被賦予了千鈞重量,仿佛每一刀都刻在它主人的仕途、前程甚至性命安危上,沉得幾乎讓人難以握住。
吳雩眼角餘光瞥見步重華銳利的視線,刀尖下意識刻不下去,正在這時步重華新換的那個工作手機響了起來。
“你不接個電話?”
步重華置若罔聞:“周六接什麼電話。”
手機還在不停地響,少頃自動掛斷,緊接著私人手機和家裡固話同時響了起來,大有你不接我就一直打下去的架勢,顯然津海市局發生了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
步重華終於深吸一口氣接起書桌上的固話:“餵?”
許局的聲音在工作私人兩個手機的同時震響中傳來:“你在家?!”
“在,怎麼了?”
對面一陣喧譁跑動,不知道在竊竊私語什麼,緊接著許局又回來了:“半小時前五橋分局報上來一起綁架案,人質是一名三十四歲女子和她三歲的兒子,情況非常緊急……”
“五橋分局又不是我的轄區,再緊急又關我什麼事?”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不關你事?”許局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差點沒咆哮起來:“步重華!我不管你這段時間不請假不上班是不是在跟組織耍脾氣甩臉子,被綁架的那個女人叫彭宛!她兒子是毒梟萬長文唯一在世的外孫!”
吳雩猛一抬眼,那瞬間步重華神情驟變。
“五橋分局刑偵支隊已經派人去你家了,這只是個協助問話,正常的了解情況,你千萬別跟任何人發生衝突,等我這就去五橋分局找那個姓候的老東西……”
叮咚!叮咚!
門鈴伴隨著紛沓腳步聲響起,步重華和吳雩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驚疑。
“步支隊!”有人在門外揚聲道,“請開個門,知道你在家!”
吳雩剛一動,被步重華伸手按住示意他待在屋裡,然後轉身去外面打開門,皺眉道:“楊成棟?”
五橋公安分局刑偵副支隊長楊成棟三四十歲,圓臉圓眼睛,說話中氣十足,一步跨進屋二話也不說,手一揮就:“帶走帶走!”
步重華一把架住他,不悅道:“大周末的你又犯病了是吧,脫鞋!”
楊成棟:“………………”
楊成棟氣急敗壞,那腳硬生生被擋住了玄關後錚亮的大理石地磚前:“步重華——!你別給我裝傻!外面多大事兒你不知道嗎?趕緊跟我們上局裡說清楚去!”
與此同時書房,吳雩迅速打開微信里那個他前兩天才剛剛加入的“南城支隊馬列主義逢案必破玄學交流群”,群發了一條短消息,隨後關掉瞬間爆炸起來的微信頁面,抓起步重華的充電寶充電線,再轉進主臥衣帽間,隨手扯了兩件換洗衣物,剛要關上衣櫃門,突然瞥見了什麼。
——層疊掛起的深處有個保險箱。
吳雩在這個家裡的活動範圍被他自己圈定得非常有限,似乎在刻意避免留下太多痕跡,尤其步重華的私人空間更是碰也不碰。這個衣櫃他從來沒打開過,第一次發現隱蔽處有個保險箱,心說姓步的這種悶騷精英階級會在柜子里鎖什麼?傳家珍寶還是初戀日記本?
這只是他心頭一個閃念,緊接著步重華的聲音從外間傳來:“萬長文的外孫被綁架關我什麼事?”
“怎麼不關你事了?!”
“他外孫跟我有關係嗎?”
“怎麼沒關係了?!”
“是我的種嗎?”
“怎麼不是……等等,你這個混帳不要套我的話!”
手下怯生生插嘴:“楊副我們剛才不是這麼說的,我們不是說好進門銬了就走嗎……”
“對!銬了就走!”楊副支隊氣懵了:“你是排查社會恩怨的第一對象,不找你找誰!趕緊收拾收拾跟我回局裡去!”
吳雩拎著一個運動背包快步走出書房,門口那拉拉雜雜八九個人都沒想到步重華家裡還有人在,當時都愣了。只見他一按步重華肩膀把他拉到自己身後,低聲道:“支隊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廖哥說宋局跟他一起在五橋分局等你。”然後轉身摸了半盒煙散給楊成棟他們,態度十分好:“不好意思,收拾東西耽誤了些,我陪我們隊長一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