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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悚然一驚,緊繃起身體。
「不愧是我看中的小可愛,心思敏銳,行動力極強。」阿瑟姆輕笑著讚美,「他一來到普格斯城,就盯上了十年前你家發生的那一場大火,並迅速調查清楚了前因後果,猜測出你因為父母的死亡原因而憎恨上黃印教團,於是偷盜了教團的聖物。」頓了頓,給予了路易斯消化這個消息的時間,阿瑟姆繼續開口,「既然他們懷疑你,肯定要繼續調查在你身上發生的事情和頻繁接觸的人,而我以你的老師的身份出現,也會成為他們觀察的目標。這樣一來,小可愛會努力尋找各種藉口接觸我、了解我,這是最正常的發展,但現在……」轉頭看向冉文宇,阿瑟姆遺憾的聳了聳肩,「小可愛反而迫不及待的遠離我,這自然是他知道我的身份、了解我的危險性,甚至早已斷定了我在這次事件中扮演的角色的佐證。」
阿瑟姆這一番話簡直是有理有據,讓冉文宇明白自己完全是破綻百出——這就是敵暗我明的壞處了,自己一方對於敵人一無所知,而敵人卻在暗中觀察了解、甚至是布置了一切,一旦自己一方的行為超出了敵人的預期,便會立刻被對方察覺。
這樣的敵人,根本沒法對付,冉文宇只能寄希望於安菲爾早點到來,將自己拯救出來。
冉文宇這邊心緒翻騰、沮喪不已,而路易斯也是同樣的感受。聽阿瑟姆說完,他簡直手足無措,臉色蒼白,表情焦慮:「那、那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怎麼辦?」阿瑟姆嗤笑一聲,「逃課、打電動、喝酒、K歌,去找你那群狐朋狗友,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路易斯鬆了口氣,連連點頭。
「當然,在此之前,你還需要幫我一個小忙。」阿瑟姆站起身,朝冉文宇招了招手,冉文宇相當順從的舉步,乖巧的跟在了他的身後,「現在,我要將小可愛帶走,但他身後還跟了兩隻小蟲子,你去負責擋住他們,不准他們繼續跟上來。」
路易斯慌慌忙忙的緊跟著站起:「好、好的。」
接下來,路易斯和艾麗婭、傑拉克那裡發生了什麼,冉文宇就完全不知道了。他只是注意到自己被阿瑟姆帶去了一間郊外別墅,而路途中,他的手機響了好幾遍,只是他卻被控制著,無法接聽電話,最後還是阿瑟姆嫌吵,直接將手機關了機。
進入別墅後,阿瑟姆終於解除了冉文宇身上的魔法,而恢復了自由行動能力的冉文宇立刻「蹬蹬蹬」後退數步,表面慌亂不安,實際上卻已經接受了目前的結果,冷靜下來——看阿瑟姆的模樣,應該並不打算將自己「咔嚓」掉,否則也不會迂迴的玩這麼一出,費時費力。而只要小命在,那麼自己就還有迴旋的餘地。
「你就是利用路易斯盜取聖杯的幕後之人?」冉文宇色厲內荏,「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要用聖杯做什麼?!」
「做什麼?」阿瑟姆輕嗤一聲,「那個破杯子,對我而言沒有絲毫的用處。」
「那你為什麼要將它偷走?」冉文宇十分困惑。
「大概是因為……」阿瑟姆聳了聳肩膀,「閒得無聊吧。」
冉文宇:??????
——你這的確是有夠無聊的!
「小路易斯,你應該知道的,他有一個極其複雜而矛盾的靈魂。」阿瑟姆走到酒櫃前,為自己和冉文宇分別倒了一杯紅酒。他舉杯輕啜一口,隨後示意冉文宇去拿另一杯品嘗,哪怕冉文宇並沒有接受他的「好意」,也全然不曾在意,「他憎恨著自己的家人,卻又深愛著自己的家人,他對於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人生,乃至於自己所處的世界充滿了迷茫。我旅行到了這裡,發現了他,於是決定玩一場遊戲。」
「……什麼遊戲?」冉文宇已經變成了一個發問機器。
而面對冉文宇的提問,阿瑟姆表現得耐心了許多,他端著紅酒杯坐在一邊的沙發上,語氣中甚至帶上了幾分分享的愉悅和炫耀:「他想要摧毀害了他們一家的教團,於是我出現了,告訴他我願意幫助他,並且指導他偷走了存放於教團內的酒杯。我告訴他,只要拿走酒杯,在四天後的祭典上,他就能得償所願。」說到這裡,阿瑟姆發出了低低的笑聲,暢快的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而這個可憐的小傢伙,根本什麼都不懂,卻相信了我的話。」
冉文宇呆了呆,一時間竟沒有明白阿瑟姆的計劃,但很快,他就想起了剛剛進入模組時安菲爾的話:「一旦在祭典前無法找到聖杯,將會激怒神明,降下嚴酷的懲罰。」
仿佛是印證冉文宇的猜測那般,阿瑟姆舒展身體,笑容冷酷又玩味:「慶典日,你們的神靈將會降臨,只有在之前飲過杯中液體的人,才會被承認為神的奴僕,能夠從它的浩蕩神威之下存活,而如果沒有喝過的人,則會在那一刻——」阿瑟姆的右手握起,又倏然張開,「『砰』的一聲,變成漂亮的血肉禮花。」
不由自主的,冉文宇想起了被自己一首「哈斯塔之歌」變成「血肉禮花」的恐怖獵手,不由得小小的打了個寒戰。
「你說,倘若小路易斯知道,因為自己想要教團覆滅、於是盜取了聖杯的行為,最終害死了這個世界上唯一疼愛他的祖父,會露出怎樣的表情?」阿瑟姆眯起眼睛,毫不掩飾自己的惡趣味,「那一定是相當有趣的場面,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