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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如果你聽見過的話,為什麼沒有受到影響?」冉文宇茫然的問道。
「首先,那只是一小段旋律片段,所以威力並不強。」艾梁景笑了笑,「其次,也有可能是我的意志比較堅定,能夠承受樂曲對我產生的刺激。總之,雖然沒有受到影響,但聽到它時的感受卻深深刻進了我的腦海中,永遠無法忘懷,所以你明明只唱了幾個音符,我便意識到了它們的共通之處。」
冉文宇看著艾梁景,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甚至,他無法判斷自己是否能夠相信艾梁景的聳人聽聞。
大約是看出了冉文宇的踟躕與迷茫,艾梁景並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重新躺在躺椅上,然後站起身,走向了音響:「好了,不要多想,忘記那段旋律。只要你不去觸碰它,它就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影響。」
冉文宇悶悶的應了一聲,依舊魂不守舍:「但問題是……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它為何會出現在我的噩夢裡?」
——比起旋律本身,這才是讓冉文宇更加無法理解、並更為恐懼不安的問題。
艾梁景打開音響,悠揚輕柔的樂曲聲充斥了整個診療室。在安撫人心的樂曲聲中,他聲音溫柔:「人類的夢境是一種很神秘的腦電波活動,哪怕市面上關於解析夢境的書不計其數,也無法參透它的萬分之一。夢能夠回憶過去、立足現今,甚至預知未來,自然,偶爾也能窺探到某些神秘的存在。說不定,那些世界禁曲的真正作者,就與你有著同樣的奇遇,他們在夢中獲得了不屬於人間的旋律,然後將它們記錄下來,並在它們的影響下崩潰了理智。」
也許是樂曲的魔力,又或者是艾梁景的安撫恰好命中了冉文宇最擔心的那個問題。了解到自己也許並不是唯一夢見過這段恐怖而危險的旋律的人後,冉文宇的心情驟然放鬆了很多。
人就是這樣一種社會性動物,當自己只是唯一的時候,會本能恐懼、無措,然而一旦知曉自己並不是特例,還有其他人與自己處於同樣的境遇後,就會被迅速安撫下來、並且接受現實。
其實想一想,夢見禁曲什麼的,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倘若不是自己拼命回憶那紛雜的夢境,他也許根本就想不起這段旋律,更加不會意識到它的恐怖——也許,有很多人都曾像自己一樣夢到過它,然而卻將其無知無覺的當成是一場尋常的噩夢,夢醒後便隨意的丟到了腦後。
如此想著,冉文宇不安的心終於安穩下來,很快便受到音樂的影響,沉沉睡去。
耳聽著冉文宇呼吸平緩,看著他緊繃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進入了深度睡眠狀態,艾梁景又重新走回到躺椅邊坐下,伸出手,蹭了蹭他軟綿綿、還帶著點嬰兒肥的面頰。
在睡醒後,冉文宇竟然還能記得哈斯塔之歌的旋律,這著實讓艾梁景有些意外,畢竟,這進度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期。
——也不知是冉文宇的確擁有強大的潛力,還是由於……
艾梁景的嘴唇不由自主的翹起,露出了一個揶揄而又無奈的笑容。
——還是由於失憶了太多次,又重複學習了太多遍,於是印象過於深刻,哪怕被抹除了表層記憶,也依舊留下了鮮明的痕跡。
——這個人類,總是能夠帶給自己「意外之喜」呢。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要在現實中成為魔法少年的冉文宇:QAQ
第八十五章
睡了一覺後,冉文宇再次神清氣爽的醒來, 只感覺仿佛是重生了一般, 恨不得打個呵欠、伸個懶腰, 將自己拉成長長的一條。
艾梁景依舊坐在辦公桌後,看著他愜意的模樣, 忍不住微笑起來:「感覺如何?」
「很棒!」冉文宇的眼睛閃亮亮的,望著艾梁景的目光滿是崇拜,毫不心虛的拍馬屁, 「艾醫生你可真是我的大救星, 沒有你的話,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艾梁景莞爾,顯然十分受用這一句讚美——哪怕他明知道面前這個滿口謊言的小騙子只是在說場面話, 並沒有幾分真心。
冉文宇當然不清楚自己已經被自己的心理醫生看得透透兒的, 他跟艾梁景寒暄了幾句, 便迫不及待的「過河拆橋」, 告辭離開。
艾梁景也沒有任何挽留的意思,微笑著送他離開診療室。而冉文宇則在路過招待台的時候遲疑了片刻, 還是決定繼續預約明天的治療。
這兩次, 他都是沒有預約就來了, 好運氣的並未被拒之門外, 但他卻並不認為自己的運氣會一直持續下去。
雖然不知道這次治療後, 自己是否能睡一個好覺,但冉文宇對於艾梁景的手段還是比較服氣的。哪怕今晚自己沒有被噩夢困擾,明天來這裡好好睡一覺也沒什麼不好——反正他也不差這二百塊錢。
預約了明天前來的時間, 冉文宇微笑著跟前台小哥告別,然而在踏出心理診所後,他臉上的笑意卻瞬間褪去,煩惱的壓了壓自己的帽檐。
說實話,雖然艾梁景的話有理有據、令人信服,但他卻並沒有完全說服冉文宇。畢竟他的猜測與冉文宇從小到大建立的三觀相距太遠,一時間實在難以全盤接受。
在診所門口呆立了一分鐘,冉文宇終於再次有了動作,只是他卻沒有返回自己的家,而是掏出手機,約了輛計程車。
冉文宇覺得,自己還是不能只盲從於「封建迷信」的一家之言,好歹也得聽聽「科學」這一方會怎麼說——是的,他打算去一趟醫院,拍個片子,看看自己那突如其來的頭疼,到底是不是因為腦袋裡長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