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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黑衣人的行事十分囂張,在打暈了芙蕾雅的父親、綁住她的母親後並未急著離開,而是說了會兒話。芙蕾雅當時害怕的腦子都不轉了,只是隱隱聽到了「海威爾」這個名字,還聽到他們說起了自己。
瓊斯特叔叔:「這一家還有個黑髮黑眼的小女孩,要一起帶走嗎?」
黑衣人:「多大年紀了?」
瓊斯特叔叔:「十歲左右。」
黑衣人:「那還太小了,沒有用。你仔細看著點吧,別讓她逃跑,等到她十八歲成年後再行動。」
說完後,他們就帶走了芙蕾雅的母親。
妻子被人綁架,芙蕾雅的父親當然不能善罷甘休,在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報了警,而芙蕾雅也指認了她鄰居的瓊斯特是兇手之一。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在他們的預料之外,警察並沒有保護受害者,而是站在了兇手那一邊,警告他們不許將這件事說出去,不然會丟了性命。而與此同時,芙蕾雅的母親與人私奔的消息也傳了出來,哪怕芙蕾雅竭力否認,卻沒有人相信她。
自從那件事之後,芙蕾雅的父親一蹶不振。他本身就受了重傷,又因為妻子的事情四處奔波、沒有及時醫治,留下了病根,而警察包庇兇手的行為更是讓他飽受打擊。
後來,那位逍遙法外的鄰家瓊斯特又闖進她家幾次,威脅她的父親。芙蕾雅的父親身心俱疲,臥病在床,精神也逐漸有些不太正常了。
說到這裡,芙蕾雅又忍不住痛哭出聲,雙手抱住自己的腦袋:「瘋了,瘋了,大家都瘋了,這個鎮子上的人全都瘋了!大家明明什麼都知道,卻都視而不見!」
梁玉面露不忍,伸手將芙蕾雅抱在懷裡,拍撫她顫抖的脊背。
「你為什麼不逃呢?難道要等到十八歲,和母親一樣被抓走嗎?」高瑞華抿唇詢問。
芙蕾雅冷笑了一聲,黑色的眼睛含著淚水,卻麻木至極:「逃?我逃不掉的,火車站、汽車站,哪裡都有他們的人,他們不會放我走的。更何況,我走了,爸爸又該怎麼辦呢?沒有我照顧他,他會死的。」
梁玉摸了摸芙蕾雅的頭髮:「我們會幫你的,一切都會沒事的。」
「真的嗎?真的嗎?」芙蕾雅抬頭看向梁玉。
「對。」梁玉肯定的點了點頭。
那邊,梁玉安撫著芙蕾雅,而三個男人則湊在一起,開始了討論。
「這樣一來,我們又知道一個條件,祭品必須是成年女性。」高瑞華推了推眼鏡,「先前想要讓芙蕾雅充當誘餌的計劃就沒法施行了。」
「但是我們又知道了另一個線索,那就是芙蕾雅的鄰居叔叔瓊斯特。」冉文宇挑眉,「他看起來應該是海威爾教派的成員,肯定知道教派不少消息。我們也許可以去找他『聊一聊』。」
高瑞華點頭:「不過,在此之前,我想我們我們應該先去博物館管理員那邊試一試。」
這一提議,受到了其他兩人的贊同。
與芙蕾雅分別後,四人又直奔博物館,找到了博物館管理員。
有了之前忽悠芙蕾雅的經驗,他們這一次對付起這位叫做亞克曼的老頭來就輕鬆的多了。說服技能最高的高瑞華將冉文宇先前那番說辭拿過來、稍加改動,便非常順利的過了關。
聽完高瑞華的話,亞克曼一聲不吭的帶著他們去了自己的辦公室,這才長長嘆了口氣:「既然你們都知道的差不多了,那我也沒有必要繼續隱瞞。」
坐在椅子上,他點燃了菸斗,抽了口煙:「我原本並不是羅德里尼小鎮的人,而是住在另一個城市。我和妻子感情很好,但妻子在生下女兒的時候難產去世,我一時間無法承受這樣突然的打擊,整個人都陷入低落混亂之中。那一陣子,我過得十分頹唐,感覺自己的人生已經沒有了寄託、找不到方向,也正是在那個時候,我經由朋友介紹,偶然參加了海威爾教派的集會。」
停頓良久,亞克曼拿著菸斗的手都在微微顫抖,渾濁的眼睛中滿滿都是悔恨與痛苦:「海威爾教派……的確非常神奇,在參與他們的禱告時,我感覺自己當真被那位『主』所撫慰了,忘記了傷痛、忘記了悲哀。接著,我就成為了海威爾教派的狂熱信徒,甚至不惜辭掉在另一個城市的穩定工作,搬來了羅德里尼小鎮居住。那一段時間……的確是我自從妻子死後過得最好的一段生活,我積極參加教會活動,辛勤工作,儘自己所能的照顧我的女兒,我以為,我的人生會越來越好……直到有一天,海威爾教會的祭司找到了我,並且告訴我,我所信奉的主看中了我的女兒,我需要將她當做祭品獻給我的主,而我的主也會給予我豐厚的回報。」
說到這裡,亞克曼的聲音憤怒起來,不受控制的提高了音量:「那時候,我的女兒剛剛十八歲啊!她是我深愛的妻子的生命延續,我一心一意撫養她長大,絕不是為了讓她成為一個祭品!我根本不稀罕那個狗屁的主賜予的回報!」深吸一口氣,稍微平復了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亞克曼繼續開口,「我一口拒絕了祭司的要求,並且憤怒的脫離了教會,我想要將我的女兒從這個危險的地方帶走,但是……但是……」
接下來的話,亞克曼已經哽咽到完全無法說出口了。他將菸斗重重磕在桌面上,抬手捂住自己的臉:「接下來的事情……我不想再說了,我想,你們肯定也已經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