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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彷徨嗎?雖然他和安菲爾的感情開端是虛假的,過程也是虛假的,但那麼長時間的恩愛纏綿卻是真實的,養一隻貓貓狗狗,時間長了都能處出感情來,更何況對方是個對自己掏心掏肺的大美人呢。
冉文宇只覺得自己腦袋裡亂七八糟的,卻完全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發展。對安菲爾恨之入骨可以,對他仍舊心存懷戀也可以,無論哪一種都解釋得通,需要確認的就算哪一種表現形式能夠讓自己更加有利。
最終,冉文宇決定折中一下,暫時穩住「愛恨交織」的人設,這樣無論是往恨發展還是往愛發展都順理成章,正可謂是最佳牆頭草。
緩緩將抱住腦袋的手放下,冉文宇坐直身體,抬頭看向了阿瑟姆。他的面孔因為剛才的嘔吐和疼痛顯得蒼白而毫無血色,眼眸深邃黑暗,仿佛涌動著各種複雜的情緒,卻又被死死的壓抑住。就仿佛是原本被人類馴化嬌養的柔軟粘人的貓咪突然掙脫了主人的掌控,恢復了自由和野性。
看著這樣的冉文宇,阿瑟姆的眼睛越來越亮,神情也逐漸激動起來。他微微靠近冉文宇,掌握住了一個親密卻又不會令人感到冒犯與警惕的距離,聲音溫柔而關切:「看起來,你現在應該想起一切了,對不對。」
冉文宇緩緩點了下頭,長長的羽睫垂下,遮擋住那雙動人心魄的眼眸,但放置在床鋪上的手卻緩緩收緊。
「安菲爾這樣做,實在是太惡劣了,感情豈是能用這樣的手段掌控的?」阿瑟姆搖了搖頭,仿佛詠嘆般感慨,「我雖然喜歡玩弄人心,卻從來都不做這樣沒品的事情。哪怕是那些被我欺騙的人,也都是你情我願,縱使結果並不盡如人意,但那也都是他們遵從自己內心的選擇。」
冉文宇抬起頭,眼神複雜的看了阿瑟姆一眼,當真是敬佩他這突破天際的厚臉皮。
——如果不是KP早就告訴我你是如何發現我被操控的,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雖然冉文宇並沒有回應,但那一眼卻給予了阿瑟姆充分的鼓勵,他又向前湊了湊,就像是在真心關心著冉文宇那般詢問:「既然你已經找回了全部記憶,那麼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嗎?」
「……我想離開。」冉文宇一語雙關,既是離開安菲爾,也是離開阿瑟姆,單看阿瑟姆要如何理解。
很顯然,阿瑟姆果斷將自己從這句回答中剔除了出去:「你要離開?但安菲爾是不會放過你的。既然他已經用了寄生的方式令你沉迷於他,想必對你極其執著,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都會被黃印教徒找到,然後帶到安菲爾面前——你現在只有兩條路,要麼是除掉安菲爾,要麼是找到更加強大的庇護者。」
「比如你?」冉文宇冷笑一聲,語氣嘲諷。
阿瑟姆眨了眨眼睛,竟然透出了幾分無辜的可愛:「我有什麼不好嗎?」
「你不久前是如何玩弄路易斯的,我還依舊記憶猶新。」冉文宇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
阿瑟姆伸手摸了摸下巴,顯然有些後悔自己揭面具揭得太過爽快,給小可愛留下了糟糕的印象,哪怕他現在想要重新將溫和友善的假面戴回去,也沒有任何用處。
「沒錯,你說得對,我並不是什麼好東西。」阿瑟姆聳了聳肩膀,終於放棄了假裝是個好人,坦然一笑,「剛才對你過分粗魯,我深感抱歉。那時,我認為你是安菲爾的人,所以行事才比較激進,但現在,在了解到你也是他的受害者後,我對於你可就沒有半分敵意了——甚至,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如果你要除掉安菲爾,我們可以合作的,不是嗎?」
冉文宇仔細觀察著阿瑟姆的表情,發現他一臉的真誠,不由問出了自己疑惑了很久的問題:「你和安菲爾是仇人?」
「仇人……也算不上吧。」阿瑟姆攤了攤手,「我就是單純的看他很不爽而已。明明他和我是一樣的存在,卻偏偏披著一層純潔高貴的人類皮囊,帶著寬厚仁和的假面——你不覺得特別令人噁心嗎?」
冉文宇聽到這個回答,簡直無語凝噎——這就是酷愛攪風攪雨的鷹派,看不慣走和平種田路線的鴿派,又或者是頑劣不堪的壞學生,本能的討厭文靜乖巧的優等生。
——阿瑟姆,你還是個小學生嗎?!
深吸一口氣,冉文宇有些難以置信:「安菲爾要怎麼做,那是他的自由,你就因為這種原因,想要置他於死地?」
「置他於死地?」阿瑟姆伸出一根手指頭,愉快的搖了搖,「不不不,我沒有這個能耐,你更沒有,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惡作劇,僅此而已。」
「如果只是個小小的惡作劇,那傷害不到安菲爾,對於我目前的情況不會有任何改善,反而會因此激怒安菲爾,得不償失。」冉文宇冷靜的指出。
「這就是理解的偏差問題了。」阿瑟姆笑眯眯的搖頭,「幾十年,對於人類而言是漫長的一聲,但對於安菲爾來說,卻不過彈指一瞬。我們可以聯起手來,給他個教訓,讓他沉睡百年。這個結果對於你來說,可以安穩一生,而在安菲爾看來,也不過是睡了一個稍長一點的覺罷了。」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厘米的距離,阿瑟姆毫不心虛,「這當然是一個小小的惡作劇。」
冉文宇蹙眉沉吟,仿佛被說動了心那般若有所思。
對於如何勸說、動搖一個人類,阿瑟姆可以說經驗豐富,所以他對自己有著充足的信心,相信自己肯定能夠將冉文宇爭取到自己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