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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民們逐漸安靜下來,因為他們看到冉文宇的眼眶已經在講述的時候悄悄的紅了——對於一個敬業的COSER,眼淚這東西,自然是說來就來的。
漂亮到極點的青年站在那裡,瘦弱的身軀微微發著抖,明明害怕到不行,卻為了保護同伴挺身而出,強作鎮定。他的聲音清冽動人,敘述極有條理,那帶著細微顫抖與哽咽的嗓音令人不自覺的安靜聆聽,甚至對於聲音主人的情緒感同身受。
冉文宇的面孔惹人憐惜,明亮的貓瞳中沁著水色,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淚來,美人垂淚的模樣實在能夠讓人軟到心坎里去。
孤身一人(?),失去記憶,流落在陌生的小鎮中,親眼目睹小鎮中的古怪與危險,就像是落入捕獸夾中走投無路的幼獸那般被恐懼沖昏了頭腦,無論做出這樣掙扎的行動,也是情有可原的。
這樣的小傢伙,哪怕被對方在驚慌中狠狠咬了一口,也根本無法升起憤怒的感覺吧?
在這一刻,無論是否與冉文宇接觸過,在本體KP那濃烈感情的影響下,鎮民們都不由自主的緩和了臉上的神情,安靜的、專注的凝視著面前仿佛是在發光、漂亮到想要讓人抱在懷裡占有的青年。
「我害怕這個小鎮,拼命的想要離開,所以我說服了我們的同伴,暗中協助米爾克神父破壞封印。」冉文宇抿了抿唇,淚珠倔強的在眼眶裡滾動,「而所有的封印,也都是有我的貢獻。醫生診所的封印,是我親手破壞的——另外說一句,醫生和米爾克神父是一夥的,我們的行動能夠如此順利,少不得醫生為我們打掩護,包括我的假死。」
是的,哪怕是在裝可憐博同情,冉文宇也依舊毫不客氣,反手捅了醫生一刀。
「貓窩的封印,也是我破壞的,畢竟我變成了貓,只有我才能做到這一點;阿布勒家的封印,是我跳進院裡,從裡面打開了門鎖;崔徵酒吧的封印,是我在利用奧古斯扶他進屋的時候偷偷溜了進去,破壞的;至於鎮長家的封印,也是我提議以我為誘餌引走鎮長。」將自己身上掛滿了鍋,冉文宇大義凜然的吸了吸鼻子,直視著安菲爾,「所以,一切都是我在主導的,其他人只是被我威逼利誘,不得不配合我罷了。要怪的話,你們就怪我好了,反正,全都是我的錯!」
第二百五十二章
冉文宇這一番慷慨陳詞結束後,小鎮居民們都格外安靜, 看神色顯然態度已經鬆動了很多。
安菲爾冷厲的表情也稍稍緩和下來, 語氣也恢復了一貫溫和的溫度:「那麼, 在最後關頭,你又為何選擇將封印重新恢復?」
這一點, 正是冉文宇願意站出來替隊友們背鍋的底氣——當然,背後偷偷泄洪的KP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正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雖然冉文宇做錯了事, 但能夠在最後關頭幡然醒悟、懸崖勒馬, 雖然給鎮民們造成了一定麻煩, 卻並沒有帶來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總體而言, 也是值得寬大處理的——而這, 大概也是調查員們在被鎮民抓住後沒有直接打死, 而是關起等待審判、甚至還給予他們自辯機會的原因, 冉文宇自然要努力把握。
深吸一口氣,冉文宇的眸子顫了顫, 透出了越發濃重的恐懼與不安:「因為……因為我看到了那個被我們放出來的……人, 我發現我認識他。」
鎮民們發出了一陣騷動, 似乎十分驚訝於冉文宇的答案。
「你認識他?」安菲爾皺了下眉, 顯然也頗為懷疑。
不過, 冉文宇滿嘴跑火車倒是已經跑成為了習慣,面對眾人的質疑卻絲毫不虛:「我不清楚,我也說不出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但是我知道,我見過這張臉。」他有些語無倫次,充分展現了一個失去記憶的可憐人應有的思維混亂,「你們都知道的,我們突然出現在鎮外,沒有了任何記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只記得自己的名字。所以、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是從哪裡見過他的,我只能肯定,這張臉,我十分熟悉,甚至一看到他就感覺驚慌恐懼……」
作為一個失去記憶,連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來歷和過往的人,冉文宇編起慌來毫無壓力,也完全不擔心被人拆穿,反正一句「我不記得了」,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更何況,冉文宇也的確沒有說謊,他清楚的知道阿瑟姆是什麼德行,被對方坑過,也坑過對方,相愛相殺了三個、哦、不,現在已經是四個模組,說是結下了深仇大恨也絕不為過。一看到阿瑟姆這張臉,冉文宇就是貨真價實的蛋疼。
「哪怕失去記憶,我也依舊記得這個人,可想而知他對我曾造成過多大的傷害,他不是好人,無論如何,我都是可能將他放出來的!」冉文宇緊咬牙關,斬釘截鐵,「我們先前願意和米爾克神父合作,是因為我們相信他是一個無辜又善良的神父,我們相信哪怕將他放出來,他也只會懲罰該懲罰的人,絕不會牽涉無辜。但、但那個人卻不是這樣的,他就是個惡魔!他以傷害他人為樂!」
將一盆又一盆的髒水潑到阿瑟姆的身上,冉文宇感覺格外的暢快,而很顯然,他這番立場鮮明的說辭也極大的取悅了鎮民們,令他們看向冉文宇的眼神愈發的溫和寬容。
——說到底,冉文宇也只是個被惡魔欺騙的可憐人罷了。
說到激動處,冉文宇抬起手,捂了下臉,似乎是在努力穩定自己的情緒,只不過他隱藏在手底下的唇角卻上揚一瞬。因為他注意到了鎮民們的態度,覺得自己這一把已經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