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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文宇抬頭看去,發現那是一個三十來歲,身穿一身職業西裝的幹練女性。冉文宇記得她叫許俊青,好像是他們這次旅行團的導遊——當然,經過先前的逃難,許俊青的外表早已不復冉文宇記憶里那般精緻嚴謹,高跟鞋不知被丟到了那裡,赤裸著雙腳,半邊身子染著血色,右手胳膊似乎受了傷,無法活動。她髮絲散亂、面孔蒼白,雙眼裡寫滿了焦躁與不安。
聽到許俊青的詢問,冉文宇沒有絲毫隱瞞的將自己剛剛遭遇的事情說了一遍。
許俊青聽他說劉茂金三人都活著,只是受了重傷,忍不住長長的鬆了口氣。只是,想起自己如今面臨的情況,她剛剛放鬆的表情又迅速緊繃起來,同樣向冉文宇講述了一下他們的遭遇。
在冉文宇四人湊堆打麻將的時候,酒店的工作人員也聚集到了酒店大堂,商量接下來的行動。
就在他們專注討論的時候,那怪物出現了。四隻怪物從四個方向同時俯衝向他們,在他們毫無準備的時候發動了襲擊。
當時的情況簡直太過恐怖,酒店員工被怪物嚇呆了,立刻就有人重傷昏倒,最糟糕的是,他們大多數人沒有任何防身的東西,唯一有戰鬥力的就只有五名持槍的酒店保安。
於是,五名保安留下來對付怪物,其餘人則在許俊青的帶領下向二樓逃跑。只可惜,那怪物飛在天上,很容易就越過了保安的圍堵,追上了他們,而接下來,就是一番他們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暈暈乎乎的混戰。
槍聲、尖叫、怪物的嘶吼、飛濺的鮮血……有的人被怪物襲擊死亡,有的人則是在逃跑時慌不擇路弄傷了自己——甚至有一個人在上樓的時候因為推擠而一腳踏空,從樓梯上滾落下去,直接摔斷了脖子。
總之,一番混亂的最後,他們這些還有逃跑能力的人躲到了這間影像廳內——影像廳為了隔音,大門和牆壁都是加厚的,勉強能抵擋怪物的攻擊,那些怪物估計也是受了不輕的傷,對著門又撞又撓一陣,很快就沒有了動靜。
直到門外的聲音消失,劫後餘生的他們這才有心力清點傷亡情況,發現酒店工作人員已經死傷大半,此時只剩下五人,而那五名保安也兩死兩重傷,只有一人受了輕傷,目前還有點戰鬥能力。
如此慘烈的傷亡狀況,讓所有人都愁雲慘澹、滿心的絕望。他們不知道,倘若怪物再次出現,他們還有幾人能夠存活。
「情況也許並沒有那麼糟糕。」許俊青深吸一口氣,依舊試圖穩定人心,「小張說,他們在大堂內打死了一隻怪物,冉先生他們也打死一隻,另外,他還在路上遇到一隻怪物的屍體,這說明四頭怪物,如今已經死了三隻,還有一隻身受重傷,我們未必沒有活下去的機會。這次損傷如此大,只是由於我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而已。」
聽到許俊青的話,眾人的表情這才稍稍好轉,不過冉文宇對此卻並不樂觀。
「怪物是從哪裡出現的,你們知道嗎?」他問道。
在場眾人都愣了一下,他們先前只顧著慌亂,並沒有思考這個問題,但現在被冉文宇問出來,他們終於察覺到了不對。
許俊青的臉色也難看起來:「不、不知道,我們明明已經把門窗都封死了,它們不應該是從外面進來的——如果從外面進來,動靜這麼大,我們不可能聽不到。」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努力試圖理清思路,「但它們的確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出現了,直接撲向了毫無防備的我們……」
冉文宇看著神色慌亂,語言也有些混亂的許俊青,緩緩開口:「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我是仔細打量過那些怪物的屍體的,我覺得——他們很像是酒店大堂天花板四角上的那四尊金色雕像。」
冉文宇的記憶就停留在入住酒店的時候,所以他對於那四個怪物雕像的印象尤為深刻,特別它們還是自己偵查成功,被KP點出來的重要「物品」。
身處克蘇魯跑團中,冉文宇十分有理由相信那些怪物就是雕像所化,而如果這樣解釋,那麼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
聽懂了冉文宇的言下之意,所有人都露出了驚悚的表情。
「這、這怎麼可能……」許俊青喃喃著搖頭,但她無措恍惚的模樣,卻明確表達出她此時的反駁並沒有那麼堅定,反而是一種本能的抗拒。
「為什麼不可能?」冉文宇皺了皺眉,「那種怪物的外表,本來就不像是我們認知內的任何一種生物,不是嗎?我覺得,它們更像是神話中的怪物。」冉文宇說完,意識到自己似乎暴露了什麼,連忙補救了一句,「當然,也許是我想多了,我是一名小說家,所以想像力更加豐富一些。」
許俊青沒有理會冉文宇的補救,甚至也沒有注意到他露了餡,依舊神思不屬。
片刻後,似乎消化了冉文宇提出的假設,許俊青散亂的眼神重新堅定起來,深吸了一口氣:「要確定它們是不是雕像變得,也很簡單,我們直接去酒店大堂看看那四個雕像還在不在就行了。」
聽許俊青要去酒店大堂,大多數人都露出了抗拒的神色,只有幾個膽子比較大的表達了贊同。
「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得先匯合。」許俊青看向冉文宇,「這間影像廳還算安全,你和小張一起去將劉茂金他們接來這裡吧。」許俊青朝唯一一名還能行動的保安示意了一下,「然後,我們再商量要不要去大堂。」